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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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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利斯营地擂台旁,林斯克向雪林问道。

    “能说说你判断的依据吗?”

    “这里人多,不太好细说,我们换个地方。”

    “嗯,跟我来吧。”诗维左右看了一眼,向他们说道。

    刚才的战斗动静引来了很多人,而且结果出人意料,不过结束后并没有人主动上来搭话,所有人都是在和自己身边的人说话,完全没有和他们交流的想法。

    诗维带着他们走出了营地,回到了潘塔利牧的入口处,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过,街道上还能依稀看到点人影。

    诗维在四周逛了逛,确定他们的位置附近没有任何人,向雪林点头示意。

    “首先是你的衣服,如果是完全的死物,那它应该不会对外在的灵性起反应,这是灵性的基础规则。物体本身,包括我们人体,相当于自身灵性的囚笼,隔绝了自身灵性和外在灵性,我们使用魔法道具,都是要先和道具内在的灵性建立联系,然后通过注入我们自身的灵性来操控,相当于灵性的延伸。因为某些道具是完全的死物,只是空余灵性空间,所以我们建立灵性连接的时候可以完全通过注入自身的灵性来达成控制,但是一些仍有活性的道具,或者内部仍有自身灵性的道具,我们要控制他们就要取得相应的权限,换句话说,我们要让这类道具认我们做主人,这样才能顺利使用道具,如果灵性强度够高,也可以强行使用,但是会用的十分不顺手。”

    “但有的时候我们会受到外在灵性的影响,是因为我们在下意识地和周围的灵性交互吗?”林斯克想起以前他和雪林的讨论,提出了自己的假设。

    “是的,我们会一直在意周围的环境,下意识去感受周围的情况,那个时候我们的灵性会无意识和周围的灵性产生交互,相当于开了一扇窗,我们看向外面,外面的空气也会进入到里面。”

    “所以,‘岩曦’之前已经认我做主人,而我将灵性散发到外部空间中,它感受到了我的灵性,所以做出了反应?”

    “是的,这就是我的猜测,如果是完全的死物,是不会对外在的灵性做出反应的,哪怕是由我们自身散发的出去,灵性一旦离开我们的身体,将会变得很难控制,有些魔法道路是加强我们对外在灵性控制能力的,但是你明显还没有那个能力。”

    “那第二个呢?你知道那枚戒指的来源?”

    “也只是猜测,艾思科家族曾经是刺客家族,自然少不了魔法师目标,为了对付魔法师,他们曾发明过一种‘禁魔’戒指,作用就是隔绝人物与道具之间的灵性联系。”

    “或许还有其他家族也有类似的东西,或者是他们从其他地方的获取来的。”

    “也许吧,但我觉得就是艾思科家族的人。”

    林斯克感觉雪林似乎很不满艾思科,对艾思科有偏见,或许是因为她原本就是艾思科家族的一员,但现在被迫害出走。

    “至于最后一个,也只是感觉,麻烦的事情不会只发生一次,如果有人想绊你一脚,那一定就有第二脚。”

    “看来其他家族的人终于有动作了,我们先来整理一下,诗维,你觉得目前情况下,最有可能对我动手的是哪些家族?”

    “洛维斯弗和艾思科,这两个是比较明显的,波利斯和我们法列已经表明了态度。弗里曼和亚索罗应该也不会动手,他们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最多试探一下你的虚实,塔克索罗恩追求利益,应该会寻求和你合作,斯塔林是目前立场最不清楚的,他们对其他家族的事情表面上不关心,但是有许多贵族间秘闻都和他们有关。”

    “那公爵家族呢?”雪林认真地问到。

    “公爵家族?”诗维惊了一下,接着开始思考公爵的立场,“按以往情况,公爵家族是不会管其他家族的事情的,林斯克不是第一个黑马,没道理对他有特殊对待。”

    雪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林斯克在心里做了下评估,对他们说:“今晚应该不会再有麻烦了,无论这次来的是谁,他们都需要时间来整理情报,重新制定计划,这需要时间,其他想对付我的人也是同样。今晚先这样吧,诗维,你今晚怎么这么晚才来?”

    “还不是那些应酬,这次比赛过后有太多人想和我攀交情,好多我都不认识,就说在哪哪和我说过话,和我喝过酒,我又不好当面拒绝,只能一个个敷衍过去,结果就谈到很晚。”

    “有女孩子来找你吗?”

    雪林很悠闲地做到了一座大石头上,打趣地说到。

    “有,而且很多,我对她们印象最深的就是她们都用同一种香水。”

    “有中意的吗?”

    “没有。”

    “你的眼光还真高。”

    “没办法,我见过更优秀的人。”

    “你说的不会是莱莎吧?”

    “没错,她才是我的目标。”

    “祝你好运。你很需要运气。”

    “真糸心不好吗?”雪林微笑着问到。

    “她?我不是很应付得来她那种性格,我觉得她更适合做朋友,做知己。”

    “现在对于我们来说这些还太早了。”

    “我知道啊,但是聊聊嘛,以后说不定就没时间聊这些了。”

    “我们可以找家餐馆,边吃东西边聊,我已经有些饿了。”

    “你没吃晚饭吗?”

    “吃了,但是你也知道,贵族宴会是为了社交的,吃太多东西不太合适,我就浅尝了一点东利潘郡的特产美食。我知道在中心广场边上有一家餐馆,分量很足而且味道不错,我们可以去那里。”

    “那就发挥一下绅士风度,在前面带路吧。”

    “好的女士,这边请。”

    林斯克一行有说有笑地进入了潘塔利牧,而在波利斯家族营地里,波尔却眉头紧皱。

    “你是说‘钢手’死了?”

    “是的,少爷。‘钢手’和林斯克先生对战,被打成重伤,之后在医疗营帐里因伤势过重身亡。”

    波尔沉默不语,之前真糸心觉得有些累了,提出了回家的请求。他刚把真糸心送走,擂台负责人就赶过来告诉了他这则消息。

    “带我去看看。对了,家主知道这件事了吗?”

    “家主在和长老们开会,暂时还没通知他。”

    “我知道了,后面我会去找家主的,先去看看情况。”

    波尔来到了医疗营帐外面,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恶臭从里面传出来,他看向负责人。

    “是‘钢手’的尸体腐烂发出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林斯克先生的能力所致。”

    波尔表情凝重,从兜里拿出了一张手帕和一瓶药水,倒了点绿色的液体在手帕上,接着捂住嘴鼻走了进去。

    他看见“钢手”的双臂连带着下方的胸腔已经完全腐烂,只留下了一节一节的骨头,表情痛苦狰狞,但是身体腐烂得并不完全,脑袋、肩膀和小腹以下都好完好无损,能看到有些内脏滚了出来。

    一般人见了这种场景,估计已经跑到外面呕吐了。但是波尔不止一次分解过野兽的尸体,也曾在家族课程上解剖过人体,对于类似的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

    波尔在尸体旁蹲了下去,认真地检查起“钢手”脑袋和骨头的情况,地面上的脓水已经渗入地下,只留下了恶心浓稠的灰黑色土壤。

    他借用另一只手帕用力扯下了一根臂骨,在灯火的照耀下仔细查看上面的痕迹,接着走到外面,对负责人说:“处理一下,另外暂停今晚的擂台比赛,提前结束宴会。”

    “这,需不需要先通知家主?”

    “不用,等会我会去解释的。另外让海塞先生过来一趟。”

    “好的。”

    负责人下去传递消息,不一会之前那名带着助手的医生走了过来,向波尔行了一礼。

    “怎么回事?”

    “伤者被送进来后,我第一时间给他上了膏药,因为还有其他病人需要照看,我就离开了营帐,等我回来时,伤者已经死亡,手臂发生不自然的腐烂。”

    “没有人留下来照看吗?”

    “应该有两名护士留下的。”

    “她们人呢?”

    “不知道,事情发生后我派人去找她们,哪里都没有找到。”

    波尔再次陷入沉默,他不相信这是林斯克所为,“钢手”和林斯克没有任何交集,犯不着下死手,而且刚才他检查那根骨头发现,那上面有些微小的裂痕,是受到强力撞击所致,这应该是林斯克做的,但是完全不够造成生命危险。但是裂痕里面有些药水,对肉体具有很强的腐蚀性,这不可能是战斗过程中造成的。

    有人想陷害林斯克,还是陷害波利斯,或者两者一起?

    擂台比赛出现死亡事故,而且还比赛后出现,这对波利斯家族的声誉是很大的打击,外面会认为是他们的医疗水平不够造成的,他们会被其他家族嘲笑,会很没面子。而且波利斯家族的药物向来是名声极好的,毕竟他们的家族特性决定了他们会经常受伤,因此在药物,尤其是毒药和外伤药物的研究上,他们的水平比其他家族要高许多,如果今晚的事情传开,那这对他们的打击非同小可。

    “封锁消息,把今晚知情的人分开关押,派人调查他们最近都去过哪里,尤其是那些出过远门的和不知去向的。”波尔对回来的负责人说到,“你也要接受调查。”

    “明白,少爷。”

    那名负责人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调查。

    波利斯的宴会很快就结束了,宾客们都还有些意犹未尽,他们都在猜测是不是波尔被拒绝了,心情不好所以迁怒他们,但是这话不可能说在明面上,也只能在心里暗自揣测。

    等到宾客都走光了,波利斯的守卫们开始清理现场,分别关押医疗团队的众人,波尔走回本帐,在房间里看到了正在慢慢享受红茶的波利斯家主。

    “我想你提前结束宴会是有原因的吧。”

    “是的,还请恕我僭越,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做了决定。”

    “只有理由足够充分就行,说吧。”

    波尔将“钢手”的情况仔细地描述给了波利斯家主,并且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怀疑有人想借题发挥。”

    “这是肯定的,就看是谁了。让外面的人注意一下舆论的动向,看是谁先提出这件事情。”

    “那可能只是个棋子。”

    “就算是棋子,也得有棋手才能动。不用担心对方会察觉到我们的追查,我们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手段,这是一种威慑。你这次的处理很好,没有让事情的影响扩大。那些医疗团队的人简单查查就行了,对方能把所有线索都掐断,没道理会留一两个人给我们,重点查那两个失踪的护士。”

    “我明白了。”

    波尔走出营帐后,齐思从一旁走了出来,高兴地点了点头:“波尔越来越成熟稳重了,看来下一届对外话事人要落到我们家族了。”

    “他确实成长了不少,毕竟是你的孩子,将家主位置交给他是挺合适的。”

    齐思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靠在椅子上略微轻松地说道:“这次事件多半又是艾思科那帮人搞的鬼。”

    “你怎么不怀疑林斯克?”

    “我见过他,以我的经验来看,林斯克是不会下死手的,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你才见一面就敢下判断吗?”

    “林斯克没必要杀人,这对他没好处,而且波尔和真糸心都对他有好感,有必要为了一个路人破坏自己形象吗?”

    “确实,正好波尔之前也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份来自艾思科的委托,如果他们敢做文章,我们也不介意让他们的商队多付点钱。”

    “呵呵,我倒觉得会做文章的不会是艾思科,他们针对的应该是林斯克,我们只是被波及到了。但是其他家族就可能会借此发作,然后把锅甩给艾思科。”

    “嗯。话说回来,真糸心那边怎么样?波尔和她,有可能吗?”

    “没可能,他们只是朋友。”

    “这样吗?”家主颇有些惋惜,“果然还是诗维太耀眼了吗?”

    “不,她和诗维也没可能,你不会真以为她是来找对象的吧?”

    “不是吗?我看她很积极啊,昨天都进了诗维的房间。”

    “那是她故意炒作的话题,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价,这样在之后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才能占据主动。她可是查林的钻石,老查林不可能让她嫁过来的,多半是想要从塞涅瓦拿些人情利益,将来好提出要求。”

    “原来是这样,唉,果然这一类的事务应该交给你来处理,我当初怎么就会参加家主竞选呢?”

    “嘿,你就没怀疑过当初你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当选家主吗?”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不来,如果你也参加,还有我什么事?”

    “笑话,就是因为我太懂这些事了,所以我才不参加家主竞选,又累又麻烦,傻子才想要这个名头。”

    “”

    洛维斯弗营地,此时刚刚十一点过,林斯克已经回到了房间里,他坐在已经收拾好的床上,对着雪林说道:“我准备好了。”

    “嗯。”

    她从衣服里拿出一瓶魔药,药水呈灰色,如同泥浆。

    “你要怎么实验?”

    “你只管喝魔药,我会通过我们之间的灵性联系来观察情况。‘僵尸’会让你灵觉感知能力大幅提升,到时候你会感受到我的灵性探查,你要放我的灵性进入你的身体。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好。”

    “好的。”

    雪林将魔药递给了林斯克,他看着药瓶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慢慢打开瓶塞,将药水一口喝尽,紧接着躺到床上等待效果发作。

    “僵尸”魔药的药水十分粘稠,如同粘附在他的胃道里,让他异常难受,但是他的思绪慢慢变得迟钝,手脚开始失去感知,他觉得自己像是飘了起来,天花板离他近在咫尺。

    他眼中的世界慢慢发生表面,原本昏暗的房间逐渐多出了许多色彩,还有些许光芒闪过。他试着抬起双手,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就像他在擂台上看到的那样,然后他感受了旁边有一只手伸过来点了点他,他扭头看过去,看到一团雪白的灵性光芒,一丝灵性线条从中伸出,点在他手臂上。

    让她进来。

    林斯克试着想了想这个念头,然后就发现那灵性丝线钻进了自己的手臂,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了整具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是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肉体并没有任何反应。

    原本漆黑一片的灵性手臂此刻缠上了许多雪白的丝线,它们或依附表面,或钻进手臂,如触手般将林斯克的灵性身体包裹住。那股冰凉的感觉只是转瞬即逝,他清晰察觉到自己的灵性有外物入侵,正在检视着他的灵性。

    这种感觉好奇妙,就像看着有蛇在自己的身体里钻来钻去一样。他正想着,突然感觉旁边雪白的灵性光芒似乎暗淡了一下,出于担心的目的,他扭头看了过去,却被吓了一跳。

    他看到雪白光团的中心有几段淡黄的线条,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些线条构成了一副人脸,此时组成眼睛的那些线条正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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