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热搜乌龙
尹苏恩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回头，看到熙攘的快餐店间，陆岳径直朝他们的座位走来。
陆岳？他怎么在这儿？
尹苏恩默默瞟了眼敬业的摄影大哥，后者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她只能祈求陆岳能像于蔚来那样高情商地绕道。
“好巧啊同学，你又来o市了。”
陆岳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他把外套披在尹苏恩肩上，然后俯身随手一搭，像是把尹苏恩拢在怀里。
尹苏恩心里一惊，站起来反射性后退一步，和一旁凌乱的谢唯大眼瞪小眼。
谢唯见过的场面不少，客套一笑：“既然是尹苏恩同学，那一起吃吧。”
“好啊，”陆岳自觉把邻桌的凳子搬来，又看向尹苏恩：“同学你站着干嘛，快坐。”
“……”
这顿饭当然不像谢唯所说的那样只是节目录制中随意的过渡，至少在尹苏恩看来，陆岳的出现，总是一切变数的开始。
“对了，你这次暑假有什么安排？实习还是准备考证？”
这不像陆岳说话的风格。
尹苏恩被呛了一下，却被陆岳以为是心虚。
“不会吧，什么都没准备？我听说你们经济班特别卷，好几个人都在大二拿到了大厂实习offer。”
陆岳肉眼可见尹苏恩的脸色渐渐不好，心生愉悦：“怎么样，压力是不是很大？”
尹苏恩吐了口气，但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已涨红了脸，“还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追求。”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陆岳惊喜地挑眉。
早上收到于蔚来的短信，他订了最近的航班，推掉了约好的局，甚至没换掉只适合a市气候的外套，千里迢迢来到o市。
他走在落地廊桥，望着刚下过雨又被暴晒的地面，想象于蔚来发给他的那个单薄后背应该会经受同样的雨水拍打，竟然体会到久违的舒心。
他似笑非笑，尹苏恩却不寒而栗。
他把手机摊到她面前，说：“你还记得付浪吧，那天送完你的壁画，又做了张新的。”
是蓝色鲸鱼的眼睛，比上次更细节逼真。
“收下吧，可不便宜。放在你宿舍，裱在墙上当装饰。”
“谢谢，那我可能会送给别人，或者捐给学院。”
陆岳哑然一笑，他说：“随你。”
陆岳走后，谢唯消化了一会儿刚才听到的对话，有些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感到佩服，“他喜欢你？”
尹苏恩惊诧住，狐疑看他。
两人总共见面个位次数，哪来的喜欢。
更何况陆岳这人，奇奇怪怪，她见过的花花公子可没有像他这样内心阴鸷的。
对，阴鸷。
他送她壁画，是故意的。
谢唯问完便后悔了，咳嗽掩盖刚才的越界，他不该在摄像头还开着的场合问这种敏感话题。
他偷偷给秦悦柔发消息，请求后期剪辑掉刚才的不速之客和他的莽撞，庆幸的是，秦悦柔很快回复同意了。
秦悦柔：你不用说，后期也会剪掉的。时间不早了，我派司机去接你们。
回到小屋，尹苏恩先是冲了澡，然后换上一身宽松运动装，直奔沙发。录制的每一天都很累，尤其是今天体力加脑力的双重运作让她无数次迷茫在这座城市中央。
尹苏恩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的妈，许子丞，你，不是，咱俩让热搜了？”
傍晚，韩柚子一个人从外面回来，看样子是刚刚得到消息。
“嘘——”
彼时许子丞正站在小院，身旁闲坐着摄影师，韩柚子大概猜到现在暂停拍摄了。
韩柚子前脚还没踏进里屋，便看到尹苏恩躺在沙发上，准确地说是缩成一团背对着外面，后腰随呼吸均匀起伏。
“睡着了？”韩柚子压低了声音，没踏进屋内。
“热搜的事，你团队打算怎么办？”
韩柚子一下午没看微博，热搜榜还是助理给她发的，“许子丞与神秘女友同游o市”赫然出现在热搜第三位。
韩柚子起初还调侃许子丞真是热搜体质，打开一看，这才意识到吃瓜竟然吃到自己身上。
下午汇合发现是许子丞之后她彻底绝望，想着回来立马和谢唯掰扯掰扯，这会儿却焦虑万分。
谢唯收到消息，开始各处找关系打点，但其实热搜里认出女生是韩柚子的并不多，舆论发展还算可控。
许子丞可没这么幸运。
路人说：“许神是娱乐圈‘海王’吧，三天两头换妹子，前阵不是刚刚官宣，还以为他心定了呢，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先别着急下定论，万一这是许神官宣的真女友呢……”
“不可能，醉酒那次他抱的女生小小一只，这位明显身高高许多。”
“等等，该不会三次都不是同一个人吧！最初爆的、官宣的和今天的……”
……
许子丞被陈语苹拉到一个线上会议室，他有条不紊地回去冲了杯豆奶，再上到露天阳台。
陈语苹头一回吐槽他心大。
按照节目组的意思，这属于物料泄露，会波及到“众里寻他千百度”一期的观众观看体验。
但观众这边他们惹不起，许神他们更惹不起，综合考虑，节目组也同意了提前放出宣传物料，为许子丞澄清。
“不行。”
“子丞，这次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陈语苹听到他拒绝，头疼得厉害，“这次热搜不管对节目组还是对你，伤害都很大，咱们努力把损失降到最小好吗？”
许子丞大致翻看了热搜实时，没有回答。月光透过阴翳，洒在木制地板上，身后咯吱声静悄悄落下。
他知道尹苏恩醒了，而且没穿鞋。
“发生什么事了吗？”
尹苏恩看向韩柚子，后者难得露出木讷的神色，欲言又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种热搜，在微博上讨论不超过五天，互联网时代信息更迭极快。
可现在不同的是，尹苏恩在一定程度上算当事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许子丞的出现好像总是和她有关。
在陈语苹还没看清楚后面的人是谁，视线就被挡住——许子丞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下。
“子丞，刚才走过去的是尹苏恩吧？让她也加入会议，我们一起讨论。”
这次的语气恢复成以往的强硬，尹苏恩瞬间回忆起自己和经纪人初次见面，连大气都不敢喘，她本就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尹苏恩围观了一下热搜，氛围不是很和谐。
歌神被拉下神坛，被证明和普通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众人喜闻乐见。
什么对音乐的热爱、对人生本质的探索、对艺术的创新，全都是虚的。
尹苏恩坐过来塞上耳机，对面闹哄哄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公司里其实大部分人没见过尹苏恩真人几面，这会儿是因为许子丞暂时离开了画面，他们才激烈讨论起来，画面里新加入的女孩子却让他们惊喜又惊吓。
这明显是学生啊。
社会人士还行，好办。女方是大学生这一点，陈语苹好像从没提过。
“苏恩，其实我觉得提前公开宣传物料对你们来说不是件坏事，如果你是担心学校那边情况的话，你放心，我们的公关组随时都会监测网络舆论，不会让他们产生对你学校和生活的任何不利影响。”
陈语苹没开摄像头，但声音中性沉稳很有辨识度，说话像打了镇静剂一样让人心安。
“苹姐，我想问——”
尹苏恩正说着，余光瞟见一个颀长身影，她不可思议地目睹许子丞俯身蹲下，把两只粉色兔子拖鞋摆到地上。
他说：“穿上，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