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戏祸Ⅲ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走廊，指甲划过黑板般令人百抓挠心。
白水似狂近癫的笑容激怒着敌人。
莫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不带丝毫感情。
他们已经僵持很久。
苍白之鬼再次赴命而来，莫临神色未变。
疲惫，不是松懈的理由。
一如既往的精准，拦腰斩杀。
白水在身体即将复原之时感到一阵钝痛。他的眼中流露出恐惧。
黑月？黑月……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白水的神情是愤怒的，心想那个小丫头片子太不靠谱，继而又有遗憾——至今，没听过她喊自己哥哥啊。
尘埃四散。
正等着下一轮进攻的莫临忽地一愣。
死……了？
……
一刻钟前：
天光明澈之下，七劫看着眼前的黑色女子，笑容有几分诡异：“对，是我。”
黑月闻言就要逃，看着她女童般的体型又冷静了下来：“你比从前弱了太多。”
七劫眼眸含笑，没有反驳。
女子锁眉思索了一会儿，决然道：“不如趁你尚未恢复，将你就地斩杀！”
女孩的眸子中闪过冷厉。
黑影疾速冲来，七劫只是躲开。
她躲得毫不费力，但自始至终没有还击。
黑月下意识觉得自己占据了优势，攻势愈发凌厉不留退路。
有破绽！黑月看见七劫身形稍顿。
女子将力量尽数倾泻在这一击上，却不料七劫看似柔弱的拳先一步打散了她的魂体。
力量的强弱从不代表绝对的胜负，而要看你，如何运用。
是圈套……黑月如是想着，嘴角却带笑。没用的……
“我知道你们的秘密哦。”比她矮一些的女孩轻轻说道。
黑色女子瞬间瞳孔骤缩。
“你的动作平均每23秒或者51秒会有一次僵硬，是白水那边出了什么事吧？”七劫不怀好意地说道，“我们来赌一赌，就赌我……能不能准确抓住这个时机。”
钝痛再次席卷全身。
不成了……白水那边，也……
黑月无光的眸子望向天空，濒死的空洞。
她和他为了谁长谁少的问题从凡尘争到地狱，也许她可以早一点服个软，喊他一句哥……
黑色的尘埃随风而散。
七劫叹息一声。
是的，她知道。她知道白水黑月是双生子，又恰好同时死去。他们命格相连，只有两个死灵同时消散才能真正地杀死他们！
七劫看向刑恕，却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沉。
七劫皱了皱眉，主动解释道：“她所喊的八劫，是……曾经的我。”
刑恕点了点头，没说话。
女孩感受到少年心中压抑的声音：绝不可以，再、无能为力了。
七劫微微张嘴，心头一动。
……
北泉山上，蝙蝠从洞穴中扑腾而出。
癫狂的笑声惊得周遭死灵不敢妄动。
“好……好！莫岚，我记住你了！”不化骨身躯乱颤，“以筑身丹为圈套，引我得力下属赴死，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化骨眼中有狠戾的光咄咄逼人，誓要将挡路者追杀殆尽。
只是雄图之下，焉能没有牺牲者？
……
“莫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筑身丹欺骗我们！”视频会议上，布莱克首先发难。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啊。”莫岚浅浅吸了一口烟，也不着急辩驳。
没办法，欺骗是事实嘛。
“你到底想做什么？”赤名一寻相对冷静一些，但脸色也不太好看。
烟草气息萦绕在莫岚鼻尖，令他心静而沉迷。
莫前辈抽烟好帅！伊塔诺娃红着耳尖看着英气的中年人，隔着屏幕丝毫不能阻挡追星少女的热情。
莫岚缓慢开口：“死灵筑身成人已确有其事，那件红嫁衣就是证据。至于现成的筑身丹，我确实没有。”
男人又抽上了烟：“以筑身丹为饵，召开会议加强可信度，剩下的，你们先看看监控。”
监控是特殊处理过的，可见满屏的死灵——那是莫临的战斗。
看到战争审判施展之时，气氛静极。
结束之后连着另一段录像，人群拥挤。其中的每一个神脉之人都被暗处的死灵监视着，一一对应。
“看出问题了么？”莫岚轻描淡写地询问。
赤名一寻托腮回应：“有组织有纪律……死灵的智商，变高了？”
“他们生前就是人，智商不是问题。”莫岚语气严肃，“我怀疑，他们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
“近年来没有什么强大的祸，首领必须能服众。”布莱克对此十分了解。
“除非是十八年前的那个……”赤名一寻思索。
十八年前，那个至强的祸横空出世。强大者被人夙夜畏惧，令太多人寝食难安，而后被围杀，一朝陨落。
“不可能。”莫岚否认了这个想法。
虽然那是祸的内部战争，但他亲身到达了战场，西岭荒区，山峰被夷为平地，除了沙就是石，如果那样还有生命存活……
神脉组织，只会大难临头。
“调查，”赤名一寻的指尖一下下敲着桌子，“你们，可以么？”
“不，是我们，可以么？”莫岚眸光深沉。
“你想联合整个神脉组织！？”赤名家主觉得好笑，“疯了！”
“我们一直以来，都太小瞧祸了。”莫岚忽然站起身来，“自大会让人类走向覆灭。”
“那么你相信人类会团结么？”布莱克捋了捋金发。
“当危险来临，人们会的。”莫岚看着屏幕摄像头，仿佛凝视在场每一个人。
路氏当家垂眸，语气中没有丝毫不屑：“那就祝您的天真成为现实。”
他退出了视频会议。
“无论莫前辈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伊塔诺娃绽放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需要思考。”布莱克少见地没有发脾气。
会议只剩下莫岚和赤名一寻两人。
“这件事情，我持中立态度，但是我想讲讲莫临。”赤名家主玩世不恭的脸上出现了严肃，“她现在，已经打得过杨名了？”
莫岚思考一会儿：“不见得，勉强能平手。”
“这样真的好么？太逼迫那孩子了……”赤名一寻皱眉道，“如果妹妹没有死在祸的手里，一定……”
“这也是莫临的愿望。”莫岚坚定地看着他，“她必须足够强大，才能为临子——我的妻子、她的母亲报仇。”
“你会毁了她的。”赤名一寻眸中有冷意，“作为她的舅舅，我有责任……”
“让她安心生活安心嫁人？忘记痛苦碌碌无为？我不允许。”莫岚笑得狰狞，声音提了上去，“如果世人终究无法得到太平，莫家，绝不避让。”
这是他的决心，也是他为莫临选的路。
赤名一寻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透过他的眼睛，好像看见了少女傀儡娃娃般的眸子。
妹妹，此情此景，你是否也后悔过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