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寸光短剑
太阳缓缓落下，赤霞染红了天空。
陆骁二人站在屋外等候，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终于，茅草屋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白发老头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
老头身穿一袭麻衣，脸上有几道皱纹，腰间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红玉酒葫芦。
“孙子，你有什么生意啊？”
隔着柴木栅栏，那老头随手拿起小葫芦抿了一口清酒，满不在乎道。
孙掌柜听到此话全然不生气，笑脸弯腰谄媚道：“这位陆公子想要铸造一把好剑，我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您老有这个手法技艺。”
老头轻瞥陆骁一眼，又道：“什么材质，几寸长短？”
“哐咚！”
陆骁突兀地取出那块橙铁金石。
孙掌柜早有预警稳住身体。
老头则是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小王八蛋，是想拆了老子的家吗！”
陆骁面无表情地望向天空。
麻衣老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又看着眼前的金石小山，自顾自地转圈查看。
几圈下来。
“好东西，橙铁母金，好东西。”
老头眼力极好，一下就看出金石材质。
打眼完金石之后，麻衣老头开口道：“这活儿，我接了。”
陆骁和孙掌柜相觑一眼，面露喜色。
老头看着陆骁问道：“你要铸一把什么模样的剑？”
陆骁取出纸墨，蹲伏在地，认认真真地描画剑形。
“哟，还是个行家里手啊。”
老头背着手，弯腰查看陆骁纸上的图画，露出有几分惊讶的表情。
旁观间隙，老头不时点点头，似乎对陆骁画剑描形的手法有几分认可。
终于，陆骁完成描绘起身将图纸交予对方。
麻衣老头接过图纸，又借过笔墨自己修改了几处，而后道：“七日之后，前来取剑。”
然后，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陆骁二人遗留下橙铁金石，顺道沿路返回。
“陆公子莫要生气，吴老头就是这个脾气，但他的铸剑技艺，绝对是一流水准。”
一路上，孙掌柜笑着解释道。
“掌柜放心，强人多妖，我没有在意。”
陆骁笑着说道。
七日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陆骁如约抵达青玉阁铸剑工坊。
西南角的工坊内，吴老头正端详着手中的一把雪白神剑，剑光熠熠生辉透出阵阵冰冷的寒意。
“吴前辈，小子如约而至前来取剑。”
陆骁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吴老头回过神，放下手中神剑，随手从石台拿起一柄剑匣，抛给陆骁。
陆骁承接剑匣后顺手一拔。
“铮！”
一抹金光从剑匣中绽放，一柄两尺短剑暴露在空气中，暗金剑身流淌着璀璨光华。
“好剑！”
陆骁是懂剑之人，他明白手里的剑刃是绝对的珍品。
听到赞美，吴老头骄傲地说道：“开玩笑，这可是出自我手的剑。”
“多谢前辈铸剑！”
陆骁十分激动，谢道。
吴老头摆了摆手，说道：“好生爱惜此剑吧。”
陆骁诚恳点头，道：“小子定然不会辜负前辈心血之作。”
思忖犹豫片刻，陆骁又真挚地看着吴老头，道：“请前辈为此剑赐名。”
吴老头听闻此言一愣，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又看了看那柄金色短剑。
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面露岁月风霜，开口徐徐说道：“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一寸光阴，一寸真金，就叫它寸光吧。”
“寸光，寸光…”
陆骁重复呢喃。
“好名字！多谢前辈赐名！”陆骁再拜。
“去吧，大道修行，漫漫无期，怀揣一颗赤子本心，才能走到大道绝巅，莫要辜负岁月，辜负自己。”
老人欣然承受对方大礼，而后说道。
陆骁细细品味着老人的话语，似乎明悟了什么，轻轻点头。
少年远去。
吴老头目光深邃似乎陷入回忆中，低声自语道：“折罗剑诀啊，年少轻狂的岁月…”
回到青玉阁内。
“陆公子，扣除铸剑费用，经过核算之后，应该给您五千上品灵玉，请过目。”
孙掌柜将存放灵玉的乾坤袋送递上前。
陆骁接过乾坤袋，耿爽地道：“孙掌柜的为人不用怀疑。”
说罢，随手收下乾坤袋。
孙掌柜开怀一笑。
“那好，期待下次再与陆公子合作！”
陆骁取到宝剑，便直接赶往演武道场。
道场内他手握锋利神兵，不动如山。
双目凝视远处一块试金石。
“折罗剑诀第四式，流水年华！”
只见陆骁手中的寸光短剑，闪耀出一道刺目剑光，剑气拖拽着长长的弧度，在空中划出一道淡淡月牙剑痕。
“咔嚓！”
试金石闷声一响裂为两半，切口平滑如镜面般光洁。
一剑过后陆骁收敛气息，再看手中短剑依旧完好如初。
“不愧为橙铁金石打造的兵刃，实在是锋利到无懈可击。”
陆骁完成修炼，正准备返回屋舍的时候，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走来。
为首那人，正是李承空。
“狗杂碎，三番两次与我为敌，今日不废了你，我誓不罢休！”李承空狞笑道。
“就凭你这样的蠢货吗？”
陆骁淡然说道。
“受死！”
李承空大怒一叫，左手扣如鹰爪对着陆骁的脖颈抓去，势必要拧下对方头颅。
陆骁从容不迫，脚步微微一挪侧身躲过攻击，旋即反手一拳，朝着李承空的手臂关节处猛砸。
李承空反应极快，抽身格挡住重拳，迅速后退到几步开外的位置。
“这是你逼我的。”
李承空面色阴沉，郑重地取出一副黑甲鳞片铸造而成的拳套，双手交替戴上。
“记住，今天废你之人名叫李承空，废你之兵叫作黑鳞拳甲。”
说完，李承空的身体爆射而出，手上拳甲发出一声兽吼，裹挟着暗色玄气，朝着陆骁轰来！
陆骁神色一变，对方的拳甲威力不可小觑！
顷刻间李承空人拳齐至，恐怖的拳息向着陆骁胸口轰杀。
陆骁拔出寸光，横剑格挡于胸前。
剑甲激烈相碰，猛地一声巨响后，二人各自后退数丈远，首轮交锋不分胜负。
“这就是你用橙铁金石铸造的宝剑吗？”
李承空看着对方手里的金色短剑，露出贪婪的目光。
陆骁不语。
“很好，今天不仅要废了你，你的宝剑也归我所有。”
李承空狂妄笑道。
“屁话真多！”
“铮！”
陆骁直接一剑斩出，金色剑光快如雷电，吓得李承空连忙格挡。
“好快的剑气！嗯？！你！”
李承空心里惊诧还没有结束，又见数道剑气向他袭来。
剑气纵横交错，金光闪闪！
李承空交叉双臂拼命抵挡，黑鳞拳甲被碰撞得发出阵阵清脆的金属声。
剑气依旧没有停下的征兆！李承空整个人被逼得一步步后退。
终于，陆骁收剑停止斩击。
再度看向李承空，却见他衣衫凌乱大汗淋漓，急促的呼吸声像狗喘一般。
周围人面色震撼，皆为陆骁的实力所惊艳。
“啊啊啊！”
李承空无法忍受这样的氛围，他狂叫一声，黑鳞拳甲幻化出一头巨鳄虚影。
“这副手套竟然熔炼了天灵异兽的真魂！”
有识货之人惊讶道。
陆骁沉着冷静，紧盯对方破绽伺机而动。
“给我死！龙鳄吞心拳！”
李承空玄气迸发，黑鳞拳甲火力全开，一记怒拳带着巨鳄虚影袭来。
十丈开外，陆骁紧守心神，始终看着对方的破绽之处。
随后，轻轻挥出一道流水年华。
剑气画出诡异的弧度，轻松地贯穿了李承空右腿膝盖。
“啊！”
李承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快速失去平衡，随之倒地不起，那巨鳄的虚影也消散不见。
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李承空，陆骁无动于衷。
“我本不愿惹事生非，你却数次苦苦相逼，这只是小小的警告，再有下次，斩了你。”
陆骁漠然说道。
几个随从弟子，脸色煞白地看着陆骁，慌张地将李承空迅速抬走不敢有丝毫停留。
南潇仙门射月峰，一处雅居之内。
“我那个废物表哥被人打断了腿？”
一位身穿月色玄服的少年坐在软椅上，蹙眉说道。
“是的，李师兄被一试炼弟子羞辱，当众打断右腿。百里师兄，您一定要替他报仇啊！”
李承空的随从小心恭敬道。
月色玄服少年正是百里长弓。
闻言，他眼神如刀，锐利可怕的目光望向远处，冷笑道：“虽然我那表哥不成气候，可当着众人面被折辱，这是跟我过不去啊。”
那随从见状，赶忙添油加醋道：“那姓陆的小子还说，下次再碰到，就要斩了李师兄！”
“哼！好大的口气！”
百里长弓突然冷喝一声，直接将旁处的沉香木桌拍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