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易坊市
雨过天晴之后，山坳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芬芳。
空地上，有一少年挥舞长剑，剑气纵横间，光与影交相辉映，让人目眩。
又见他步法轻盈，咫尺之间踏步如飞，留下一道道幻光残象。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陆骁。
毫无察觉间，他已在麒麟大山停留一月有余，是时候返回宗门了。
临别时分。
“猿兄，这些天承蒙关照，世间无不散之筵席，我也该离开了，祝愿你早日化灵得道，修成正果。”
行至山坳处，陆骁依依不舍地对邪眼魔猿行离别之礼。
邪眼魔猿早已通灵，并知晓人性。
它有模有样地学陆骁抱拳行礼，模样让人既忍俊不禁又感慨万千。
“回去吧！猿兄！”
山坳外陆骁奋力挥舞左手，大声呼喊道。
邪眼魔猿大力拍了拍胸膛发出阵阵闷响，然后转身消失在树林中。
九霄山外门，陆骁行走在青石小道上屡屡听见宗门子弟在议论着数日前的天地异象。
“难道我死里逃生，和此事有关联？”
陆骁一边走路，心中暗自悱恻。
南潇仙门的易市，其历史渊源流长。
昔年，南潇子创派之后，曾邀请至交好友前来切磋问道，彼此之间易物赠法，其乐融融。
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始祖切磋拜友之地，逐渐演变为南潇仙门著名的交易坊市。
热闹的交易坊市内，一条白玉铺设而成的大道，自南向北，舒展开来。
街道上的弟子门人络绎不绝，街道旁商店门铺鳞次栉比，熙熙攘攘间仿佛让人忘却了这里原本是修道仙门。
“好热闹的坊市，只怕不比繁华大城逊色多少。”
陆骁边走边看，称赞道。
绕过几条街市，陆骁来到一座由流云木雕琢修葺而成的楼阁前。
堂皇富丽的牌匾上，镌刻着&39;青玉阁&39;三个大字，其势，行云流水，神韵天合。
厅堂之内，各个角落里摆放着罕见物品，有神铁铸成的宝塔，有灵玉雕琢的螭龙，惹人眼球。
陆骁径直来到掌柜跟前，面色平静说道：“掌柜，金石如何定价？”
掌柜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着朱紫长袍，大腹便便，嘴上留着短须，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
掌柜见有客人招呼，便停下手里的算盘活，抬起头来打量了陆骁一会儿，客气说道：“青玉阁只收取良品成色以上的金石，公子可有？”
陆骁正欲取出乾坤袋中的橙铁金石。
一道声音意外传来：
“哼，他这样的土包子，莫不是把粗铁废铜当做宝贝了。”
只见一高瘦阴冷少年踏步而入，身后还有二三弟子随同。
来人正是李承空。
原来他近日无事，便带着几个跟班前往交易坊市闲逛，想撞一下运气，看能否淘到一二件好物。
却不料，凑巧在人群中发现了陆骁的背影，于是尾随而至。
陆骁看清来者，见对方出言不逊不禁眉头一皱。
李承空见他不语，得寸进尺的说道：“掌柜的，还是别和这乡下土货浪费时间了，他那点身份背景，不可能拿的出什么值钱的金石来。”
青玉阁掌柜识人无数，一眼便看出两位少年有过恩怨间隙。
“公子言重了，客人既然找上门，必定是胸有成竹。”
说完，掌柜笑呵呵地望着陆骁，并没有歧视的意味。
陆骁见李承空一再出言冒犯自己，于是说道：“我如果拿出值钱的金石，且掌柜愿意收下，你给我道个歉，行吗？”
话音一落，李承空身边一人，附在耳边对其窃窃私语，好像在透露什么讯息。
听到跟班弟子的汇报，李承空眉色舒展，冷笑道：“好啊，如果你拿出的东西能够让掌柜收下，我不仅给你道歉，还送你二十块上等灵玉！”
陆骁心中窃喜，有鱼儿上钩了。
他表情忽明忽暗，最后勉强点头同意。
“不过，若是你拿出的东西让掌柜看不上眼，给我下跪磕三个响头，如何？”
李承空似笑非笑地盯着陆骁。
方才，李承空的跟班走狗透露了陆骁最近的行踪，知晓他在麒麟大山修炼的消息，据说还被林狂人教训一顿。
得知是林狂人收拾陆骁后，李承空这才放下心来与之打赌。
试炼弟子几乎都已知晓，一旦被林狂人盯上不仅会被狠揍还会被搜刮财物，其行为极为恶劣。
李承空敢和陆骁打赌，料定对方已经被林狂人洗劫一空，身上没有值钱的什物。
毕竟，收拾他的可是林狂人。
陆骁一言不发，表情有些扭捏不定。
“快点，不要磨蹭时间！”
李承空神色更加快意，嘴角快弯成圈儿似的。
“哐咚！”
一块重达万斤的橙铁母金石陡然出现，将青玉阁大厅震得片刻摇晃，阁内众人皆是吓了一跳。
青玉阁掌柜见状眉头一皱，双眼紧盯着眼前的黑色小山，一言不发。
他快步上前，时而伸手敲打时而小心嗅探。
见掌柜的神情紧张，李承空顿觉大事不妙，于是急道：“掌柜的，这乡下土货能有什么好货，可别被他蒙骗了！”
“聒噪！”
青玉阁掌柜正处于鉴定思索中，听见有人干扰内心烦躁，当即对李承空出口呵斥。
李承空吓得脸色发白，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青玉阁的背景殊不简单，据传是宗门大人物的私人产业。
“掌柜，此石如何？”
片刻之后，陆骁神色淡定底气十足的问道。
青玉阁掌柜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感慨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撞见橙铁母金石，值当了。”
“什么？！”
“橙铁金石的母金？！”
“这怎么可能？还有人能挖到母金材料？！”
掌柜话音刚落，青玉阁内人声鼎沸，疯狂讨论起来。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橙铁母金！”
李承空满头大汗，极力否认道。
“你是在怀疑我的业务能力吗？”
掌柜实在无法忍受李承空的无理取闹，冷冷的质问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愿赌服输，李大善人，二十块上等灵玉，在下笑纳了。”
陆骁笑眯眯看着对方道。
“你！？好！你有种，陆骁，咱们走着瞧！”
李承空咬牙切齿，此时的局面对他极为不利，在所有人盯着的情况下，如若爽约必定成为笑柄。
于是，李承空忍痛拿出二十块上等灵玉，丢给了陆骁。
“多谢了。”
陆骁承接过沉甸甸的灵玉袋子，惬意说道。
李承空面色难看至极，愤然转身离去，几名跟班紧随其后如同丧家之犬。
冲突散去，众人视线回到橙铁母金身上。
“鄙人孙劲，公子可否入雅间详谈？”
孙掌柜客气十足道。
“好，掌柜先请！”
贵客雅间，侍从端放好茶水，小心翼翼地掩上门扉退了出去。
“原始的橙铁母金石属实罕见，孙某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不知陆公子可否愿意告知在下金石由来。”
孙掌柜眉目和蔼，谨慎地问道。
沉吟片刻，陆骁将自己从邪眼魔猿处获取金石的事告诉于他，但稍微修改了部分内容，只说是那日天地异象，邪眼魔猿被吓回洞府，而自己趁机拿走金石。
“陆公子好胆色！”
孙掌柜听完十分震惊，没有怀疑的表情。
二人又谈论多时。
谈吐间，陆骁透露出自己想要铸造兵刃的想法。
听闻此话后，孙掌柜和颜悦色地笑道：“陆公子可算找对人了，青玉阁正好有门路。”
青玉阁，后山铸剑工坊。
“咚！咚！咚！”
十来位精壮汉子正各自忙乎着手中作业，有的在熔炼神铁金石，有的在淬火浸油，有的在打磨锋刃，忙得不可开交。
“哟，孙当家的来了！”
有汉子趁着休息间隙，向陆骁二人打招呼。
孙掌柜微笑点头回应。
带着陆骁一番左拐右绕后，二人来到工坊后方。
却见一座简陋的茅草屋，落入眼帘。
行到茅屋柴木栅栏外，见屋门紧闭，孙掌柜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吴老头，在不在，有生意了！”
半响过后，屋内没有回声。
孙掌柜也不气恼，吸气聚力正想再度呼唤之际。
忽地，茅草屋里传出一阵骂声：“王八蛋吵什么吵！老子还没聋呢，等老子午休完了再说！”
骂声消停，又没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