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恶果》第五章第二节
《失忆的恶果 》第五章 邂逅家人 第二节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有时见面或许是件好事,有时却不一定。阿姨,那张画像真的和我很像吗?”最令我揪心的,无非是这件事。
或许是我话题转得太快,阿姨久久地盯着我的脸。猛人我觉得站在门前说话有失礼貌,便把阿姨让进屋里。我注意到,从门前直到在沙发上坐下,她的眼光一直定格在我的脸上。我一阵愧疚,低下了头。
“怎么对你说呢?从我看见画像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你。可是我想不明白,阴差阳错的,你怎么会······”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是担心我的感受。
我依然惴惴不安。她的说辞和前几天差别很大。前几天她认为模拟画像上的人是和我有几分相似,但完全否认那起案件和我有牵连。而如今说出的话,不但确认画像上的人就是我,而且还确定那个女人的死亡和我有关。
我搞不明白她前后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转变。难道她经过认真思考发现了端倪,确定我就是凶手呢?
关于这一点,我早有心理准备。从看到那条新闻、以及模拟画像起,以前的疑惑已不复存在,确认是在我失忆的情况下干了一件傻事。
可能是看出了我内心的纠结,她一脸的惋惜。
“要是那个人真的是你,也不是没有办法应付。要是有条件,去精神医院做鉴定——无非是多掏几个钱,就能拿到鉴定证书,说你精神有毛病。精神病杀人,是不负法律责任的。”
阿姨的这番话,使我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法律上明文规定,有精神疾病的人犯下刑事案件,经鉴定后可以免责。这位上了点年纪的阿姨,能说出这样的话,使人联想到她一定经常看普法一类的电视节目。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我无言以对。无论从哪方面考虑,这都是一种可行方案。然而拿钱鉴定自己有精神疾病,这笔钱一定是天文数字,否则医生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
“可是钱······去哪里弄这么大一笔钱呢?”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知这是无望,我手头的现金也不过一千出头,要想搞到这样的鉴定书,没有三五万想也不敢想。
“上天有好生之德,它不会舍弃在神智不清下犯错的每一个孩子的。”
我愈加迷茫。她的话有股禅学的味道,似乎是只要我信奉上天,便会化险为夷。这是真的吗?
阿姨走后,我隐约感到她的话是有所指的,然而究竟指的是什么,我还是稀里糊涂。但是有一点似乎没有疑问,她对我失忆像是很清楚,要不怎么会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之类的话呢?我从来没跟她说过我失忆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很迷茫,看着家里的陈设,像是一个家,可是又缺失家给人的那种温馨安全的感觉。家里的陈设过于简陋,客厅里只有一组沙发,而且非常新。沙发对面的墙上是老式的液晶电视,是那种没有智能不能连接网络的。
电视的北面是一个摆放工艺品的架子,上面摆放有几张相片,一张是我和一位男性年长者的合影,一张是我和一个年轻女子亲昵依偎在一起的相片——这张相片我把它倒扣起来,因为和我合影的女人很像躺在壕沟中的女人。
东面墙上还有一幅书法作品,上书四个遒劲的大字:风华正茂。在这面墙上有许多钉眼,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再看西墙,墙上挂着一个样式很古怪的挂钟,有些年头的样子,不过走得还是挺准的。
厨房里有一套厨具和一个冰箱,现在冰箱里已经没有新鲜的食材,成了我存放袋装方便面的地方。
卧室里有一张双人床,我一个人睡在上面绰绰有余,即使横着睡也没问题。
总之,这个家给我很不协调的感觉。这些家具让我觉得,是匆忙间临时拼凑起来的。这就是我所谓的家吗?在我失忆之前在此居住了很长时间?
刚回来时由于心中惊恐,没能仔细观察。现在虽说心里的症结还在,却比以前有了几分坦然,可以认真地观察房间里的陈设。
我不知房间里的陈设怎会如此简陋,除非房间不是我的,是我租的。这样一想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房间是我租的,我是房客,那房东会是谁呢?或许是隔壁阿姨,如果她是房东,我是房客,她才会对我时时呵护吧。
然而,如果我真的是房客,回到我这个临时的家已有一段时间,阿姨怎么不提房租的事,还经常买早点给我呢?一般房客和房东的关系不会融洽到不分彼此。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的原因。
我准备再次见到阿姨时试探一下。我有自己的想法,其一是在我失忆以前在此居住了多长时间,相片上那个女人是否来过?以此便可知道我和那个女人交往了多长时间,两人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
其二,我在什么地方工作,是不是像名片上写的那样,在一家房地产信息公司上班。如果阿姨说的,和那天晚上原单位值班人的说辞一致,便能说明那件可怕的事确实是我干的。
其三,始终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从悬崖下醒来后,没有找到我的身份证,也就不知我的籍贯在什么地方。倘若阿姨是房东,那在我租房时一定会出示身份证,说不定她手里有我身份证的复印件。如果知道我的籍贯在何处,再遇见那位寻找阿柱的老人,便可知道是否真的在找我。
再次见到阿姨依然是第二天清晨时分,我把门打开,她把买好的早点递到我的手里。看到我一脸倦容,她心痛似的连连摇头。
机会来了,我把想了一夜的疑问说了出来。
“阿姨,你看,这房租······”我故意没把话说完,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房租?”她楞了一下,随即用不理解的眼光看着我。“你忘了,你不是一下交了一年?到年底再说。”
她的话证实了我的推断。不过这只是第一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
“那以前我是不是经常不住在这里,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住处?”
仿佛我的话有点荒唐,她不由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你在这里住了快一年,”她凝眉想了一会儿,接着又说,“别的住处我不知道,好像在一个月以前,你不辞而别,我也不清楚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