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遇夏小姐
女子见陈青走的如此干脆,倒也不觉意外,两手轻轻的拍了拍,原本那间密不透风的房间,犹如被人操持着机关运转,腾挪变幻之间,原本还在房间里面的女子,已然出现在顶楼阁台之上,外界神秘如斯的梓阳阁,内部竟然也是机关巧筑,远远的看着陈青背影消失在巷陌之中,女子朱唇微启,吐出几个旁人听不见的字眼。
不知何时,女子身后来了一个老人,虽是仆人穿扮,但身份地位定然不止于此,老人端立在女子身后的阴影之中,一直等着,丝毫不见一丝急躁,待女子从楼外收回了目光,才很是恭敬的开口道:“小姐,已经派人盯上了,算上这个少年,已经是第八个了”。
原来,凡是到此打探消息,涉及到双罗山一事的,都已经被梓阳阁秘密盯控起来,陈青也不例外,其中目的,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听了老者的话,女子微微点头,却又自言自语般呓语道:“杜伯,这么多年了,你说,这次会是真的吗”。
老者听得心中一紧,赶忙说道:“小姐,大观象师亲测,应该不会有假。您身子要紧,切勿太过心劳,此处风急,还是先回屋歇着吧,外面的事,老奴自会打理”,言语之中,满是情真意切的关心和劝慰。
这边得了消息的陈青,已经知道这个时候去双罗山驿点,只会是羊入虎口,化作郑芳模样,更是会变成众矢之的,自己又修为不足,硬闯只是找死,一时间陷于两难,不知道如何处置,只好先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也不知道需要住多久,只好先交了几天的房费,和店家商定好多退少补。
不过,陈青从梓阳阁打探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因为此事,都城行云监来了人,还是一顶一的大人物,曲良工亲自前来,证明了上面对此事的如何重视,这也让陈青也意识到,不论愿不愿意,自己已经卷入了修真界一场巨大的漩涡之中,随着雕像的出现,或者说是他的出现,修真界已经不在平静,一场酝酿许久的大变,悄然拉开帷幕,大争之世,已然降临。
几次历险,陈青已经清醒了许多,此前所想,绝非易事,不能好高骛远,不管是行夏烈未尽之事,还是千楼宗之行寻找小蝴蝶,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自己当务之急,是抓紧提升修为,靠着化形“郑芳”这样的表面功夫,路是走不远的,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要图谋后事,首先就是要靠真本事在修真界立足。
想到这里,陈青忽然记起禁锢在镜中的郑芳,自从上次进去借了灵石,还再没有其他交流,是该进去看看了,有些事还需要找郑芳了解,掌握了进出宝镜的窍门,陈青心念一动,已经置身镜中。
令陈青意外的是,郑芳看上去,那还有上次镜中相见时的那般颓丧,精神见不到一丝衰靡,脸上居然焕发着如此年岁人少有的红光,事出反常,陈青心生警惕,远远向郑芳喊话:“郑山主,你还好吧?”
其实陈青刚一出现在镜中,郑芳就已经感觉到了,刚被收入了宝镜,不能动用真气,失了修为的他,原本已经心灰意冷,但自从陈青上次用灵石修炼后不久,他发现在这方空间之中有至纯至净的灵气出现,这种灵气居然可以助他冲击境界屏障,有了这个发现,他不再觉得岁月难熬,时刻都在盼望那种灵气再次出现,或者是陈青进来,他以为陈青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听到陈青喊他,郑芳连忙起身,喜不自胜的说道:“小兄弟,你终于来了,可把老头子我想死了”。那还是上次那般一见面就要动手的模样,亲热的劲头,搞得陈青满脸问号。
陈青不敢大意,但也不甚担心,反正心念之间,自己就可以瞬间离开,所以也不怕郑芳使诈,只是小心问道:“郑山主,你这是做什么?”
郑芳答非所问,自顾自拉着陈青的手,急忙说道:“灵石,灵石你还有吗?”边说边使劲晃着陈青的手臂,急切的样子,却不像是假的。
陈青搞不懂郑芳要灵石干嘛,但还是随手从此前郑芳给他的纳袋之中,掏出两块,扔给了郑芳。
郑芳接过灵石,也不说话,直接拿在手中,尝试炼化,却发现一点没有反应,脸上略微闪过一丝失望,但转脸就满怀希望的看向陈青,说道:“小兄弟,还请你一试”,说着将两块灵石交还陈青。
陈青虽然不知道郑芳要干什么,但还是接过灵石,盘坐下来,运转法诀两手同时炼化,近乎转瞬之间,两块灵石就无影无踪,化作两股灵气,涌入陈青丹田,比起第一次炼化,这次的灵气要比上次更加纯粹了一些,再次简单内识之后,陈青发现自己的境界竟然已经稳固在筑基后期,这一变故,着实让他心中大喜,但并未在脸上有所流露。
郑芳看到陈青轻而易举就炼化了灵石,看向陈青的眼神更加殷切,似是单身多年的老光棍,看着吹了烛火就要入洞房的巧媳妇,欣喜若狂之情,溢于言表,只是这炼化灵石的速度,简直是闻所未闻,不过,他业并不觉得奇怪,他开始相信此前观象师对他所言,“真宝非物,大灾大福”,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他命中难得的贵人,必将带给他一番不同寻常的际遇。
果然,和他心中猜想的不错,片刻之间,就又感受到了那股至纯至净的灵气涌动,比上次更加浓郁,更加纯臻,郑芳贪婪的吮吸了一口,一时间有些忘形,整个人看上去有说不出的陶醉和舒爽。
陈青见郑芳如此忘形,起先还有些诧异,后面自己也感觉到了灵气涌动,心中便也是了然,不再奇怪。
好一会时间,郑芳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向陈青,意犹未尽的说道:“小兄弟,得亏是遇到了你啊”,感恩戴德的说话间,又忙忙凑上了身子。
陈青嘴角微抽了一下,一个闪身离远了一点,心中对这个老头动不动就对他动手动脚实在有些厌烦,想到还有正事要问,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说道:“郑山主,有事你就说事”。
郑芳倒也不恼,看着陈青说:“小兄弟,你可知道我是何修为?你可知修仙一途为了什么?你可知停在一个境界上,几十年不得存进,又是那般滋味?”郑芳越说越急,情绪甚至有些激动,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陈青赶忙拿出水袋,递了过去,郑芳也不客气,接过来仰天灌下去几口,又用衣袖揩过嘴角,吧啧了两下,自言自语道:“要是有酒就好了”。
不吐不快,一连串发问之后,郑芳更加来了兴致,可能这些日子独困在九龙镜中无人说话,亦或是压抑在心中多年的郁结找到了出口,前尘旧事徐徐道来,再不见往日身为宗门之主的威严,只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在向后辈述说从前。
陈青没有打断郑芳,耐心听着郑芳说话,毕竟这些事情,说不定自己也会经历,时不时微微点头回应。
郑芳微眯着眼,似是想起什么岁月久远的事情,继续说:“老夫八岁就拜入双罗山,一个八岁的孩童,又知道什么叫修仙,只不过是为了有个住处睡,有口饱饭吃而已,一个寂寂无名的外门弟子,在宗门又无亲无故,只能在外门做些脏活累活,做的不好还要受到打骂……咳”,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郑芳话讲完了,眼睛却也湿了。
一番话让陈青跟着几分动容,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郑芳,谁知道这个曾在人前风光无限的郑山主,竟也有如此不堪回首的辛酸过往,不由得就想起了从前和爷爷在山间的日子,一些片段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郑山主,我放你走吧”,陈青缓缓说道。“不过,有些事,我还是先告诉你”。
陈青将自己借了灵石之后,在竹里馆杀了高泰的事,还有从梓阳阁打探来的双罗山驿点内的情况也一并告诉了郑芳。
听完之后,郑芳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直到听到贺环章死了,才有些惋惜,悠悠说道:“贺环章呐,一直明里暗里的和我争这个山主,想不到就这么死了,这些年醉心这个山主之位,反而落下了境界修为,人啊,还是要走出去看看,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阔,万不该久居于一隅,实在是可惜。”
话音一转,看向陈青,说道:“小兄弟,那件宝物,想必是落在了你的手上?”郑芳问道。
陈青点头,算是回应。
得到了陈青肯定的回答之后,郑芳又开口:“实不相瞒,我并不想出去,只有这里的灵气才能让我有突破境界壁障的可能,该出去的时候我自会与你告知,至于双罗山,气数算是尽了,就随他去吧,倒是小兄弟你,身怀如此巨宝,可要加倍小心才好”。
对于宝物,郑芳已经想通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随缘,一生随缘,他要的不是宝物,只是想突破这境界的桎梏,虽无缘得到宝物,现在这里又何不是他苦求之地。
陈青既然知道了郑芳的想法,也就不再强求,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事情,需要从郑芳那里求教,遂耐心的向郑芳请教,比如修仙界的一些常识之类,比如籍司府、官府和宗门之间的关系,以及各方的势力情况,还不忘询问如何获取灵石,毕竟自己修炼也要用到。
你来我往,经过一番交流,两人也算化解了此前恩怨,世间事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当矛盾和冲突出现时,有了折中的办法,问题往往会迎刃而解,从根源上来讲,陈青和郑芳也并无多大的仇怨。
只是关于千楼宗和梓阳阁,郑芳也是知之甚少,没有告诉陈青多少有用的消息,只知道梓阳阁崛起的很快,可能有籍司府在后面使力,而对于千楼宗,郑芳也只是听说而已,这让陈青颇觉意外,想到郑芳也只是一个偏远小郡的宗门之主,也就释然,没有办法,也只好暂时不去计较,见陈青没有其他事了,郑芳反而催促陈青赶紧修炼,自然是想让自己也吸收些灵气。
两人相继坐下,陈青将身上所有的灵石一股脑倒在了身前,包括郑芳那里借的和从高泰那里搜刮来的。
郑芳见状,也在宽大的衣袍里摸索起来,接连拽出几个纳袋,眼神怯怯的看着陈青,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了一下,将灵石全都倒了出来,堆成了一个小山。
陈青看着眼前的堆积的灵石小山,又看了看自己拿出来的,两相比较,着实有些无语,有些微微有些生气道:“郑山主把自己说的那般凄惨,没想到竟是如此小气敛财,自己有那么多灵石,才借给我这一点”,微微摇头,心中直道:“郑芳这人不能处啊。”
郑芳老脸微红,赶紧说道:“都给你,都给你用,以前咱两兄弟不是还不熟嘛,哦,对了,以后小兄弟你就不要再叫我什么山主不山主的了,就叫我老郑,这样才不生分嘛”,为了能够吸收陈青炼化的灵气,郑芳也是真能放得下身段,不管两人年龄悬殊,就对着陈青称兄道弟起来,让陈青称自己为老郑这一点,还甚至有一些得意。
陈青倒也没说什么,修行界中,本无辈分之分,只有境界先后,一想反正现在所有的灵石都是自己一个人用,也就再没有多话,随即运转气诀,疯狂的炼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