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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7.谜底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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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裹斗篷的人在太阳升起后来到树屋后门,悄悄让马厩小子通报帕米。帕米下楼,看见了那熟悉而陌生的身形。那人把兜帽摘下一半:“好久不见。”

    帕米惊讶地轻笑一声:“好久不见,请进。是我记错了部落的规定吗?女巫没有特殊情况似乎不能踏出银雾的领地。”

    “我连夜赶来的。这当然是特殊情况,也是保密的。”

    “你还是那么出其不意。”帕米端详着那张阔别多年的面庞,变化不大,眼圈黑沉,脸上却多了沉毅的风霜,“你是因为听到了——”

    依莎直截了当地说:“让我见莉亚。我得告诉她一些事。”

    “该知道的她基本已经知道了。”

    依莎直盯着她的眼睛:“我看不到瑞塔和莉亚的未来了。念咒的时候它凭空消失了。”

    半晌,帕米的嘴角抿紧:“这是个大问题……我马上叫她。”

    “谢谢。”

    帕米招手拦住一个刚出来的女工,让她去找找莉亚在哪,然后和依莎并肩朝里屋走去。

    “我必须承认你做的护身符效力非常显著。”帕米说。

    “但愿如此。”

    “你看到了吗,那件事什么时候会发生?”

    “还有挽回的余地。”

    “要怎么做?”

    “会有一次跨海的航行,一场追捕,一个地牢。其它的还不确定。”

    “她们俩都在其中?”

    “在。”

    帕米停顿了一下:“走,先去厨房。”

    莉亚在自己的寝室醒来,清早的光透进地下室天窗。室友们紧张兮兮地跑过来,说她昏迷不醒,睡了一个下午加晚上。人们瞄着关得严严实实的门板,或惊奇或忧心地窃语,传闻说莉亚在楼梯上被某个不怀好意的客人袭击,也有人笃信莉亚是和卡洛闹了矛盾大打出手,因此他一整天都阴沉沉的不发一语。

    莉亚坐在地铺上细想了想,是在马厩那里晕倒的。也不知那封信有没有送达依莎那里。手链这时已恢复成冰凉的石头,毫无昨天烧灼的痕迹。

    这东西封住了身体里火的能力?怪不得一挨近火就会发烫。未曾留意的蛛丝马迹在记忆中串连在一起。莫名其妙的琴师黑鸦说她是个水火混血,帕米说莉亚的爸妈在树屋旅社碰面,卡洛说他认得瑞塔,还有什么策划阴谋……

    啧!莉亚咬牙切齿。她有一连串问题要问他们所有人。

    室友对她说:“莉亚你身体还没恢复,上午别干活了,帕米也准你假了。去吃东西然后休息吧。”

    莉亚去厨房随便弄了点果酱馅饼当早饭。阿贝也在那里吃饼干,一见她,立刻跳下凳子:

    “到底怎么了,你被谁打了?芬和卡洛都不肯告诉我。他们昨天扭送过去一个黑衣服的邋里邋遢的男的,是他吗?”

    “对。他被弄到哪去了?”

    “不知道,应该还在树屋里。”

    “噢。其实最后是我把他打败了。”

    “那你还好吧?”阿贝担心地问。

    “好着呢,”莉亚尽力笑笑,“可能是突然脱力了,或者累了,体力变差了。”

    “这样啊。”阿贝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有人说你是被发现了身体里有火的能力,能接住人家抛过来的火,所以晕……”

    莉亚观望四周,示意他离近些:“小点声,是真的,别出去乱讲。我昨天发现我是红石岛人生的混血,确实有火的能力被封起来了。这你敢相信吗?太诡异了是吧?”

    “哇。”半晌,阿贝吐出一个字,“我、我之前看你的头发颜色,看你什么都敢做,还以为你是我们山妖的混血儿呢。好神奇,天哪,真的啊?”

    “嗯。芬他们也作了见证。说实话我现在还挺混乱的,搞不太懂状况。总之我爸是红石岛人,我妈是水妖,就这样。”

    亲口跟别人坦白了,这事才有了几分实感。莉亚的手脚还有点虚弱,厨房大婶她们不让她帮忙,她凭空得了半天假期,忽然找不到事做。想跟帕米聊聊,但估计她忙得不可开交;想找找黑鸦被送到哪里了,又不知道该去问谁。不知不觉,莉亚拖着双脚爬到了最高的楼顶平台,在上面吹了吹风。

    深绿松林在冷风拂动下弥漫着如海的波涛,发出断续的沙沙声,层层叠叠的云像山峦起伏绵延到天际。雪地上有几个木工正在打地基,大概是要建新的木屋,钉子敲落的沉重响声飘散在半空。她爬过的大树就在近旁,上个秋天已经有那么久远了?

    瑞塔在红石岛。瑞塔还活着!火海里的黑影不是臆想出来的。莉亚的心脏咚咚作响。虽然从始至终,她直觉感到瑞塔就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但没法确认,偶尔也会产生怀疑。可那声“救命”是什么意思?瑞塔怎么可能在那么远的红石岛喊莉亚的名字?

    可她还在,她没事。比起什么预言,什么混血,这才是重要的。

    “莉亚。”

    莉亚循声扭头,见帕米和芬站在门口。

    “你在这里啊。”帕米笑吟吟地走到她身边,盘腿坐下。芬坐到莉亚另一侧,手托着下巴。

    “帕米!我想问你,就是昨天,就是我爸妈他们怎么认识的,不对,那个黑鸦……”一百个支离破碎的问题涌上舌尖。

    “慢慢来,我们有时间。”帕米把手放在她肩上,“首先我得跟你道歉,我知道黑鸦是冲你来的,但没想到他会采取那种手段。你听他们说你妹妹瑞塔是被红石岛人劫走的了吧?黑鸦呢,就我所知,是跟着他们那条船来浮空岛的,后来他们回去了,而他自己留在这里,到处漫游,前几年偶尔会来树屋弹琴唱歌,给客人助兴,以此谋生。算不上我和莱纳的老朋友,只是个熟人吧。这回他是在凛冬晚会那天进来的,在我们的乐队里当了个临时的琴手。”

    “嗯,”莉亚点点头,“那天我看见他了。他说的预言是指什么?”

    “那是他自己很多年前做出的预言,他是个挺有天赋的琴手,偶尔会在弹琴时蹦出来几句预告未来的歌词。这预言在红石岛流传很广,最近也开始在浮空岛传播,引发了一部分人的恐慌。大概是说,水和火的混血儿,会把浮空岛和红石岛重新连接在一起。”

    “重新连接?”莉亚张大嘴巴,“架桥吗?难怪晚会那天我听到那人说什么风向要变了,还有之前有一次也是。他们为什么觉得这里面说的人肯定就是我……和瑞塔?”

    “因为水火的混血儿非常、非常少有,我所了解到的也只有你们两个。水妖和红石岛人的结合本来就很罕见。以前曾经也有过几个像你们这样的孩子,没有一个活过一岁。我个人推测,是因为水和火的力量是矛盾冲突的,很难在体内并存。”

    “一岁……!”

    “所以黑鸦也觉得一定是你们。你们的存在或多或少已经算是奇迹了。红石岛确实有人想顺应这个预言,利用这种力量,做些不该做的事。他们认为你们的血液有着不可预知的魔力。”

    “呃,真有吗?”莉亚挑起眉毛。

    “真假难辨,我也不好说。但那条链子,”帕米指指莉亚的手腕,“那是个护身符,是依莎在你们出生的时候给你们做的。她没说过吧?当时她为这事还来咨询过我。你的在左手,你妹妹是右手。它封存了你们的能力,保护你们的身份不被部落其他人发现。”

    “封起来的就是火的魔法?”莉亚不自觉地用右手覆住它。

    “应该是吧。”

    “那要是能把这解开,我岂不就能像卡洛那样直接变出火?”冲口而出他的名字,莉亚想咬舌头。

    “按说可以。但这个封印是银雾部落高深的术法,一旦结成就永远解不开的。”

    “我妈她自己也解不开?”

    “也不行。”看着莉亚眼中明显的失望,帕米一笑,“昨天,黑鸦想用强力把它打破,结果适得其反。我还要替他道个歉。他知道红石岛最近要行动了,有点急了,不希望预言里的另一个人毫无防备,一无所知,被城堡找到——城堡的人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以为混血儿只有瑞塔一个。”

    “那瑞塔落在他们手里,不是很危险吗?”

    “暂时应该还没有大问题。”帕米安抚道。

    “你和我妈认识很久了?”

    “是的。”帕米弯起双眼。

    “那,卡洛进树屋的时候,你也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对。确认了他没有恶意,我才允许他住进来的。”

    莉亚咬着下嘴唇:“怎么确认的?”

    一直安静倾听的芬插了句话:“我妈妈也会预知。她能看见。”

    “预知?和我们的女巫一样?”莉亚十分讶异,树妖有这项能力吗?

    “啊,”帕米拍拍手,“也该坦诚了,莉亚,我是水妖。”

    “水妖?你也是混血?”

    “不。十八岁以前,我属于你们银雾部落。”

    是叛逃的人,失去名字的人,琳那天用讽刺腔调提起过的人!

    莉亚恍然,太多细枝末节在脑海里层层剥离:后院里与自家水井如出一辙的石井,时而涌动时而平静的泉水;浅色头发和绿眼睛;衣柜深处那条眼熟的白裙;西维最开始说起树屋旅社时,依莎脸上古怪的神情;莱纳肤色暗沉,帕米皮肤白皙,两兄妹都偏黑,但比父亲白得多。帕米是水妖再明显不过。

    “那我们是一家人啊?十八岁以前?”莉亚皱眉,“你和我妈应该差不多大,我没听说过你。”看来帕米早就彻底脱离了部落。

    “我比你妈大一岁。和她一样,是女巫候选人。”

    “啊?啊?”一个惊爆的秘密接连另一个,莉亚喘不过气。

    “那时候,我跟依莎被选中的机会大概相等。”

    “那你是跟莱纳……所以从部落逃走,到树屋来的吗?”

    “你可以这么想。我们当年就结婚了。没听说过我?估计部落的人也不让提起,他们多半希望我的痕迹被抹消更好。”帕米把一绺头发撩到耳后。

    “你什么时候逃的?”

    “成人礼前。”

    “……”

    帕米奔向自己选定的未来,把机会顺理成章留给了依莎。

    拿明天作赌注,抛开一切,跳到陌生环境里,不惜代价。

    “太强了,”莉亚想说点什么,但语言很贫乏。

    “还有呢,”帕米眨眨眼,“第二年,依莎居然也在成人礼之前逃走,溜到树屋来了。跟我学坏了。她和你爸爸就是那会儿碰面的,后来……你大致能猜到。她最后选择回部落,一方面因为当时女巫老婆婆太年长,后继无人,职位必须由依莎来担任,另一方面是因为你和瑞塔。你妈妈认为你们需要在部落的环境里长大。”

    “可部落并不欢迎混血儿。”莉亚不由想起琳的话。

    “依莎的孩子另当别论。身为老首领的女儿,新首领的妹妹,当年她离家出走真是搞得乱成一锅粥。他们认为,只要她能回来就好。唉。当时依莎的哥哥刚接任,他同意了留下你们,那些长老也没话可说。”

    “那我爸是谁?”

    “深色头发,有点高,爱说爱笑。你很像他。”帕米摊摊手,表示除此之外也不甚清楚。

    莉亚盯着自己的脚尖,鞋面几乎已经被磨穿。她记起很久以前约定过找来树屋歇脚的鞋匠补鞋,但第二天早上他们竟走得无影无踪,她只好继续将就着穿旧鞋。

    她转头问:“芬,你也一直知道帕米从哪里来?”

    “当然啦。”

    莉亚点头。没听他们提过,大概因为这个事实多年来被刻意模糊,毕竟成年时离开部落是件极其不寻常的事,要么被归为叛逃,要么是被驱逐。

    名字被忘记,痕迹被抹去,再也没有反悔的可能。那是毫无回旋余地的选择。

    “那,芬,你会变水球吗?”

    芬摊开左手,捏出了一个悬浮的水球,又把右手伸向旁边一株即将枯萎的藤蔓,轻轻做了个动作。枝条颤了颤,卷曲又舒展,被单独笼罩在柔和的光线和水雾中,焕发出浅绿色的生机。

    树妖和水妖的不同能力,在这小姑娘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没有冲撞,没有撕扯,和谐而均等,天生就该浑然一体。

    帕米说道:“莉亚,今天我和你讲这些,因为你有权利了解。但记得,作出选择之前一定要慎重思考。听凭你的心去走,听它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少,往往会得到一件,同时又丢掉另一件。”

    “帕米,我该怎么把瑞塔带回来?”

    “先别急,还有人找你。依莎走得急没吃早饭,我让她去厨房尝了尝南瓜汤。她在吊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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