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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风景写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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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终于舍得放晴了,这也不禁使我本来不太好的心情,又稍稍有了些许的起色。不过一大早起床后所要面临的问题同样是大巴车的颠簸,只不过这次并不需要像刚来的时候一样带那么多东西,反而轻装上阵带着画具便足以。

    由于早晨起得太晚,所以我们自然是没赶上吃早餐,空空如也的腹中在蜿蜒盘旋的乡村公路的折腾下也不禁泛起了一阵恶心,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什么都没吃的缘故,所以即便晕车了也什么都吐不出来,这也算是变相地保住了自己的伟岸形象吧。

    总的来说,在浑身不舒服了约莫四十来分钟后,我们才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在老师口中信誓旦旦地说能够看见海草房的写生圣地“海草村”(村名我是真忘了,也可能是当时就没打听,所以只能根据地标建筑给随意起一个了)。在苟延残喘地下了车之后,眼前出现的一幕果然不负众望地使我先前的幻想一片稀碎,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着实让人一言难尽。那所谓的海草房不仅没见上几个,甚至就连周围的景色也不禁让人咂舌,如果说先前的写生基地旁边起码还有一片海的话,那如今眼前的一切似乎就与我出了家门后看见的基本无异了,绿水青山倒是不假,但北方的这种贫瘠的绿实在是让以写生为目的的我手足无措。

    当众人的下了车之后,我甚至能够从大家的表情中依稀听见他们心中的叹息声。但没办法,谁让对方是老师呢,想要去哪儿自然得由他们做主,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比起写生来说,把学生毫发未损地带出去再带回来才是重中之重。

    紧接着,老师又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进村的注意事项,反正我给归纳了一下后大概就是“三不”政策,即“不摸不摘不冲突”。在絮絮叨叨了半天后,才终于说到了我们关心的问题——中午吃饭时的集合地点,在确认了就是我们下车的这个位置后,我们便又一次自行组队出发去挑选“好地方”画画了。

    不过相比于头几日队伍的清冷,今天与我同行的队伍人数要多了些许,除了驰哥这个好基友外,大智、果冻和璐璐也选择加入了我们,简而言之今天的出行,有的仅仅是男人之间的默契罢了。其实整个上午我们这一拨人除了溜街窜巷以外,也没干啥别的,倒不是因为我们没把画画的事放在心上,而是实在没找到想画的场景。毕竟整个村子都太新了,到处都是水泥林立的平房,整个上午我是一间“顺眼”的海草房都没看见。在我们又溜达了接近一个钟头后,眼见再不动笔画今晚就得“开天窗了”,所以最后也只能悻悻地选择了以速写的方式在山头远远地画了画远处的村落,然后到点儿了又悻悻地回了早上下车的位置去吃午饭。

    在一大群人在村口围成圈、蹲着吃完了馒头之后(幸好当时人多,要不那种地痞流氓的行为不得被人当成村霸?),我们便又开始了下半场的进村行程。而从下午开始,我们则是一致认为尽管早上的画没画完,但还是得换个地方了,要不然一整天都在一个地儿得多无趣,所以我们在进村后就选择了村子里的一户人家便开始画。

    我们自然没有光明正大到去画人家的正面,而是正好相反的选择了到其背面的田垄上,其实不画正面的主要原因也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因为正面平平无奇的钢筋水泥的大门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致,倒是后面起码有着柴垛和果树,以及只能看见些许的海草屋顶。

    各自选好了角度就位后,我们便开始了今天的收官之作。就在我还狗在原地,为自己到底是画个速写还是画个水彩而踌躇的时候,回过头眼见璐璐带了水粉,我也只能厚着脸皮跟他借用了一点,碰了碰许久未沾的水粉技法。毕竟对我这种考学上来的人来说,只有水粉操作起来才是最为熟悉的,起码从经验值上来说就不会出现上次那种画脏了的情况。不过璐璐这人也是鸡贼,说借水粉可以,晚上回去给他把盘子(调色盘)和笔洗了就行。尽管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就不想让他称心如意,但我为了满足自己的心血来潮,最后也只能选择了忍辱负重,答应了他的肮脏交易。

    然而就在我们画了约莫一半的时候,大智却突然说他肚子疼想上厕所。其实这事若是放在平时也就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罢了,根本无法让古井无波的我们心中掀起一丝的波澜,但现在不同的是我们正出门在外,而且公厕此时离我们还相去甚远,所以我们对他的话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乐开了花,然后纷纷一脸坏笑着建议他在路边解决。

    不过大智闻言后依旧是死鸭子嘴硬,死活不同意,并且在悻悻地剐了我们一眼后,便默不作声了。然而毕竟人有三急,尤其是看了大智刚刚急切的神情,我们不用想也知道,他必定是吃坏肚子了,而也唯有这种情况才是最要命的。所以在隔了片刻之后,大智终于不负众望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我们前面反复晃悠了起来。

    我见状自然是挖苦道:“你是不是中午吃太多了?”毕竟大智在中午信誓旦旦地说过来写生花了七百块,就算是每天吃馒头也要把本吃回来,所以他便一人独占了四个馒头。

    “哪能啊?一定是那个紫菜汤有问题!”大智闻言后愤怒地喊道。

    的确,中午的饭菜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大桶紫菜汤和一堆馒头,身为南方内陆人士的我是吃不惯紫菜汤的,所以也就只是拿了两个馒头,就着矿泉水吃了而已。然而身为东北人的大智对此自然是百无禁忌,所以整个过程中吃得老香了,甚至还不忘嘲讽我这种人不懂得“享受”。

    “你就跑到后面那堆草丛里解决了就行,我们又不看你。”果冻一脸正经地对着大智说,同时又以最不正经的方式朝着身后远处的那堆草丛指了指。

    “再等等,我还能憋一会儿,憋不住了再说。”大智皱着眉头回应道。

    眼看他痛苦得眼睛都皱没了,我心里也不禁滋生出了些许的同情,于是只能怂恿道:“这离回去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你能憋住吗?反正早晚不还是得解决,早去晚去又有啥区别?”

    大智一听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在沉默了片刻后便回过头看向我们道:“行行行,你们谁有纸快给我!”

    我自然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家那边流行一句话‘男人不揣(装兜里)纸,揣纸是蓝施(云南形容女人不检点的方言)’。”

    璐璐闻言则是一直呵呵呵地傻笑着说道:“我也没有”。

    这时果冻则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你都去草丛了,就地取材不行吗?”

    “去去去,那能行吗?那草叶子不得喇屁眼儿?”大智冷汗直冒地回怼道。

    “那你不是开眼了?哈哈哈!”驰哥乐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智闻言只是斜瞥了他一眼:“驰哥乐得欢呐,待会儿再收拾你!”驰哥闻言赶紧捂着嘴,但身体上依旧在不停地抽搐,而大智也不多理会,继续说道:“你们谁带的速写纸多,快给我几张!”

    “没带,我就带了水彩纸,还是带封胶的。”我撇撇嘴说道,毕竟就连眼前这张水粉纸都还是管璐璐要的,所以我自然是没有。

    “谁带那玩意儿?那速写纸那么薄,随便杵几下不就漏了?(也不知道驰哥说的是画画的时候会戳穿还是啥时候)”驰哥继续一脸戏谑地说道。

    此时全程一直没开口的司机说道:“你找几片大一点的树叶不就好了,喏,就那种!”说完便指着远处像巨型蒲扇般大团大团的芋头叶。

    看着大智内心此刻正处于激烈的挣扎之中,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继续给他加油打气了:“快点,别想了,待会儿万一有女生过来,你不就玩蛇了?”

    大智闻言后仅仅是用眼角恶狠狠地刮了我一眼,我见状也只能坏笑着说:“那你就憋着吧,bbox说了六点才回去,返程还要一小时左右,现在还有三、四个点,只要你能憋得住就行。”

    大智闻言后又陷入了沉默,接着便回过头对我们说道:“你们谁去给我放个风?”

    我们听后则是一脸懵逼地回过头看着他说道:“我们去了,要是有人过来见到我们傻站着,那不一眼就发现你了?”

    听了我们说完后,大智似乎觉得蛮有道理的,于是就一脸无奈地放下了包,接着便毅然向着身后的草丛走去。不过在大智离去之前驰哥似乎是良心发现般地叫住了他,然后掏出了一包餐巾纸递了过去。

    我只记得当时驰哥颤颤巍巍地拿出那包纸的时候,大智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杀了一般的阴厉,不过当时空气也仅仅只是凝固了几秒,在大智在抛下了一句“待会儿回来再收拾你”的狠话后,周围的气氛又恢复了宁静。

    眼见大智如释重负地走向了远处,我一脸隔岸观火的表情向着驰哥说道:“你是真坏啊,他待会儿回来了不得gay死你?”

    “到时候你可得救我啊八哥!”驰哥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的笑容依旧充满着嘲讽。

    “我可不敢,大智那种一上来就蹭啊摸的,放谁身上谁不得怂?”我悻悻地回道。

    “要不怎么说他是王老gay呢?王老gay!王老gay!”说完驰哥便低声地喊了起来。

    “我可是听得很清楚呢老gay驰!”驰哥喊话还没结束,草丛深处又不禁传来了大智充满威胁性话语的声音。

    “不是我喊的,是八哥喊的!”驰哥闻言赶紧大声回道。

    “待会儿你俩谁都跑不了!”大智说完这句话后便彻底没了声音,想必是终于进入正题了。

    不过就在我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过了约莫三五分钟,两三个女生便从大智那边的草丛后面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而当时我们见到如此情形的时候,似乎众人的脸色瞬间都变得不太好了,不过仅仅在刹那之后,大家又不禁心照不宣地发出了讪讪的笑。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后,大智才一脸解脱地走了过来,一面走还一面嘀咕:“老gay驰,你那包纸巾里就剩一张了,咋回事儿啊!?”

    “有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啊!(出自赵本山小品《卖拐》)”驰哥嬉笑着辩解道。

    “合着你就靠一张纸活了过来?”闻言后司机风轻云淡地问道。

    “肯定不可能啊,所以就地取材了几片叶子。”大智一脸得意地回道:“不过司机说的那叶子质感倒是真不错。”

    “就是白瞎了那棵树。哈哈哈。”驰哥说罢又笑了起来,就在大智正要走向驰哥的时候,果冻突然开口打断了他:“刚刚走过去那几个女生是绘画班的吧,她们没看见你吗?”

    果冻倒是问出了我们此时最想问的问题,所以我们也不禁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大智。而大智只是用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解释道:“哪能让她们看见啊?我当时在草丛后面,头都没敢抬一下!这要是被看见了,我怕是在系里就失去容身之处了!”

    “哈哈哈哈,说的就像是你没被看见就能有对象似的。”驰哥听后嘲讽着说道。

    “哦?是吗?”大智一脸阴森地回过头看向驰哥,然后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头看了看我:“刚刚就是你俩小逼崽子在造我的谣是吧?”说完就冲我跟驰哥走了过来,紧接着伸出手便一左一右地勾住了我跟驰哥:“那我今天不得好好宠幸宠幸你俩?”

    “别别别,你宠幸驰哥就行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惊呼道。

    “你还是宠幸八哥吧,我就大可不必了!”驰哥一边摇头晃脑地奋力挣扎一边喊道。

    而就在这时大智脸色变了变,忽然站起身紧皱着眉头,尽管他极力假装着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但我还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别人可能不大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但身在农村“见多识广”的我在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被大智掐了一片的芋头叶后,顿时就明白了,没想到那棵还真是麻芋啊(所谓的麻芋就是摸到之后手会出现短暂的发麻症状)。不过为了我身的安全,我当时倒是没有说出来,毕竟这种事要是被传开了,指不定大智又要怎么gay我,所以这种事我就偷偷笑笑就好了。

    不过我当时发现后尽管没说,但是却在心里想着你咋不用“老虎骑马”(荨麻)呢,要是用了那个不得爽翻天?而也因此嘴角不自觉地便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八哥想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大智见状后,像是试探般戏谑地说着,同时整个人都扑到了我的身上。

    “没有,我就是随便笑笑。”我尴尬地回道。

    “哦?是吗?”大智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就在我嬉笑着点头说是是是的时候,驰哥见状则是又在旁边五五六六地喊道:“你俩真gay啊!”

    而大智闻言后则是立即撒开了我,转而扑向了驰哥,驰哥见状也立即跳了起来拔腿就跑。大智自然是不肯放过他,于是就在后面追。驰哥眼见大智在后面紧追不舍,便更加得意忘形了,一边卖力逃跑还不忘一边奋力大喊着:“王老gay!王老gay!”

    关于之后的事,我的印象不怎么深刻了,倒是“王老gay”这个绰号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在系里传开了,尽管只有我们宿舍的人在用,但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大智的独家专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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