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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风景写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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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子、花生、方便面,鸡蛋、玉米、矿泉水~有需要的吗?瓜子、花生、方便面……”天刚微微亮,售货的大妈便推着小推车在车厢里一边走一边念叨着。本以为应该没有这种被宰的大怨种,但没想到模模糊糊中,居然还真有人给她付钱。

    随着我勉勉强强地睁开狗眼,火车似乎已经停了,而外面的天也已经亮了。看着天边淡淡的红霞还没有消退,但昨天的些许丘陵此时已经完全归为了云烟,眼前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和映入眼帘的琳琅人家。

    这是到了吗?我心中正纳闷,耳中却传来了此起彼伏地叫卖声,循声探出头却看见火车边上已经有开始卖方便面和茶叶蛋的小贩了。

    而正在这时,老师一边走过来视察一边跟我们说道:“同学们,还有两三个点(钟头)就到了,大家都别睡了,抓紧起来收拾收拾。”随着话音刚落,只见整节车厢都突然乱了起来,我猜想大概是各归各位的骚动,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面的人已经换成了志宏和司机,而身边的驰哥却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揉了揉脸,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大多数人也是刚刚醒的样子。回过头又看了看刚刚说话的老师,不过当时我并不认识,因为他还没有给我上过课,不过绘画班的人却似乎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接着便热情得跟他打起了招呼。

    后来我询问了一下司机才明白,原来来的是他们绘画班的班主任,也是我们系后来的党支部书记迟晓峰老师。其实就写生这个事情来说,除了系主任和辅导员以外,每个专业都会派出一到两名带队老师。不过显然他们绘画专业的老师很热衷这件事,毕竟写生本来就是纯绘画行为,所以除了迟老师而外,此行与之同行的还有之前教过我们素描的女老师张小洁老师,而跟在他们身后板着一张脸的便是系主任谭老师。由于他们作为此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所以自然是需要出面维持各方面秩序的,而像这种走走形式的关照更是属于他们的职责所在了。不过在他们走后,我问了问司机才知道,原来我们动画专业派出的张老师却不在火车上,而后来在见到他的时候,他给我们的解释是说他年纪大了,所以在一大早便选择了自费搭乘航班,先我们一步到达了写生基地等我们。

    见逐渐有人起身往后走,我便回过头确认了一下车内的情况,眼见同学们一个个的从卫生间里出来,我也终于舍得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朝着车厢尾部走去。说实话,像我这种搭乘火车的小白自然是忘了事先给洗漱用品拿出来的,所以在去尿尿之余,只能咬着牙花了5块钱买了一瓶矿泉水随便漱了漱口。当然,我漱口时也只舍得用了瓶里三分之一的水而已,毕竟这水的价格是真心贵,而我也正好把身上带的水喝光了。

    说实话,第一次起床没用牙膏和牙刷漱口的感觉确实是让人有些难受,难受地不愿意张开嘴,更不愿意吃点什么,尽管我确实切身感受到了些许的饿意。

    而等我漱完口回座位的时候,只见驰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嬉皮笑脸地看着我,身边还带着佩琦,同时对面的司机也已经换成了果冻,而他们似乎正在聊着什么。见我回来,驰哥便对我说道:“八哥,你去坐那儿”,说完给我指了指右后方的位置,我虽然表示一愣,但嘴上却没说什么,朝着驰哥所指的方向悻悻地走了过去。毕竟老师刚刚才说了别乱跑,现在这不就是顶风作案?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随着我走到驰哥所指的位置,定睛一看才发现,对面是昨天一直没有露面的毛毛和同样被赶过来的司机,而我身边的则是趴着睡觉的污神。见我过来,毛毛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在我回应了之后她则是又恢复了内向的状态,一言不发,而这或许就是我昨天没见到她的缘故。而她身边的司机闻言只是一边用手机打着游戏,一边跟我说道:“你也被那个gay赶过来了?”

    我笑了笑应了个“是”,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污神边上坐了下来。

    随着我坐下,邻桌的鸡哥和璐璐也冲我发来了问候,我回过头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扑克,笑着予以了回应,而正坐在他们桌对面的则是同样握着牌的小敏和趴着睡觉的小晗。不得不说,自我离开自己的“钓鱼台”后,见到的几乎都是昨天没有出现过的面孔。这兴许就是我交际圈如此狭窄的原因吧,用《被讨厌的勇气》中的阿德勒心理学解释就是,我这人一直致力于生活在自己的“舒适圈”中,并且根本不愿意去打破,甚至是在每次打破的时候都会产生出不安等负面情绪,所以才一直倾向于独处。

    而就在小敏激动地大喊了两声八哥之后,不知怎么的,污神突然醒了。我敢打包票,绝对不是因为我干了什么,但她的确是尖叫了起来:“八哥!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很尖,所谓的尖声细语也不外如是了。尽管我们人多势众,差不多承包了整个车厢,但她的一声嘶吼,还是让本就安静的车厢为之一振。当然震惊的除了车厢外,自然就是我了,我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说道:“我只是被撵过来了,至于这么震惊吗?”

    “当然至于了,我昨天可是一整天都没看见你!”污神咋咋呼呼地说道。

    “嗯,我也是。”我淡淡地回道。

    说罢她就从包里拿出了一盒巧克力棒分发了起来,而分到我的时候,我因为没漱口,嘴里苦涩便抬了抬手说了句谢谢,示意她说我不吃。不过没想到她突然就嗔道:“不行!不吃就是看不起我!”

    “我是没刷牙不想吃东西,这怎么又看不起你了?”我一脸无奈地说道。

    “我们也没刷牙,我们怎么就能吃呢?今天我必须把我的这一根塞你嘴里!”说罢她就要亲自上手往我嘴里塞,我慌忙中赶紧从她手里接了过来说我自己来就行。

    “怎么,有小姐姐喂你吃还不要?”污神故作娇媚地说道。

    “的确是够小的。”我看着她悻悻地回怼道,当然我说的不是部位,而是她整个人,污神也是河北人,但却不像是北方女生那种高大,反而一米五五左右的身高经常让人误以为她是南方人。而至于她为什么叫污神,自然是因为她这人很污,污到原本正经的话题在她嘴里也会被带跑偏。

    “哟,那也没见你多大呀?”污神继续挑衅道。

    “我都十九了,还不大?”我皱眉说道。

    “你有十九呐!快让我看看!”就在她说完之际,我顿时明白了,我俩说的压根就不是一个东西。

    而就在此时熟悉的声音便突然在邻桌响起:“污神!你在做什么!?”鸡哥故作嗔怒地问道。

    “没干什么呀,我正和八哥在吃那一根呢!”说完她顺势拿起了一根巧克力棒就戳进了嘴里。与此同时在车厢里面回荡起的“嘘”声中也充满了异样的感觉。

    就在我闻言色变正要开口说“你tm胡说啥呢”的时候,鸡哥却开口道:“八哥是我的,你不能吃!”

    “我就吃,就吃,你能拿我怎么样?”污神贱兮兮地回应着,同时还有用舌头舔了舔巧克力棒才塞进嘴里。

    我顿时明白,这就是他们日常生活中形成的默契所“设”的“局”,而我此刻只是被当做了猴耍而已,实际上这件事的对象是不是我根本就没关系。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个漩涡,而在这个场景中的所有人都在风向中逆流而上,只有身处漩涡中心的我作为最为风平浪静的那一个被围观着,所以这时候如果我炸毛了,那么整个漩涡都会哄然溃散,而这正是她们想要的效果。作为卑鄙无耻第一人的我自然不会让她们如愿,所以这种时候我只需要一脸尴尬地默不作声就好,正如金庸所说:“她强任她强,微风拂山岗,她横任她横,明月照大江!”

    “原来八哥这么受欢迎呐?”小敏突然转过身拱火道。

    你们就是每天这么上演绿茶戏码的吗?我摇了摇头不禁在心中暗叹道。

    “唉,没意思,八哥一点都不好玩。”污神见我没有丝毫的表态,于是悻悻地坐回原位说道:“你说你这样怎么能找到女朋友?”

    我闻言一怔,然后略带得意地说:“可我就是有啊。”

    “你还有女朋友呢!?”污神一脸震惊地说道:“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姑娘这么不长眼!”

    “你们不知道吗?八哥的屏保就是了。”司机依旧事不关己地玩着游戏说道。

    我听后则是回道:“我手机没电了,看不了。”

    “看个屏保还要什么电!”说完她就过来要抢我手机,而我为了避免事态继续扩大,就把手机递给了她。

    “解锁!”她皱着眉说道。

    我撇撇嘴伸出手指摁在屏幕上解了锁。

    “八哥我们换个位置。”说完污神就从里面换到了外面,然后拿着我手机便开始捣鼓起来。而我换到里面也好,起码清净许多,而且更是能坚守我的初心看看窗外,而随着我回过头,火车也在鸣笛声中缓缓开动了。我呆呆地看着窗外流转的景色,此时红霞已经完全消散,蓝天也逐渐替代了先前的雾白,伴随着阳光的洒下,车窗外的城市逐渐远去,交替出现的庄稼此时也随着清凉的风掀起一层层的绿色海浪。原本被他们拱火挑起的内心中的躁动,此时似乎又一次被这自然的风情给浇灭了,而我也如愿又回归到了那个平静如水的状态。

    而就在我觉得一切都已经结束,事情回到正轨的时候,污神突然拿着我的手机起身对着鸡哥说道:“看吧,是我!”

    随着她俩又开始拌嘴,我顿时回过头说道:“怎么可能,你拿过来我看看。”

    结果却发现屏保真的被污神换成了她自己,而微信上的好友“污神”则是发过来了一张图片,和我现在的屏保一模一样。

    “你们无不无聊。”我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然后把手机屏保又换了回去。而这时先前的张老师又来了一次,让我们准备好,还有一个多小时左右就到了,接着便催着卧铺车厢的同学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别在这儿逗留了。看样子她是来带那些“失足”在“纸醉金迷”中的少年少女回家的,因为小敏此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牌,站了起来,准备溜溜球了。想也明白,毕竟老师本身就是卧铺车厢里的,估计是看学生缺了几个,所以才过来找人。

    然而就在老师话音刚落之后,车厢里陆陆续续地又站起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刚好从司机身后的那一排站了起来:诶?这不是皮皮闻吗!?嘴上说着卧铺美滋滋,现在又过来体验硬座的美好,这一切无不在说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就在我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以她的性格,待会儿私下里不得又对我说三道四点什么?想到这我表情顿时一片凝重。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她这次倒是没说什么,甚至是在整个写生的过程中也没再说什么,而我本人对这难得的清净也不禁感到甚是满意。

    平平淡淡的日子真好,尽管心中如此期许着,但其实我也明白,像写生这种声势浩大的大规模活动铁定是不可能平平淡淡的,甚至说是浓墨重彩也不足为过。

    而在接下来的普普通通的聊天过后,我们也终于如愿抵达了威海市。

    下了火车跟着大部队出了车站,湿润的空气立马扑面而来,透过这湿润斑驳的地面就能知道,显然这座城市刚下过雨,所以此时周围的一切都还是雾蒙蒙的。我突然不禁感到一阵不适,全身的僵硬与酸痛让我此刻也显得愈发疲惫了一些。而就在我环顾四周正感慨这种钢筋水泥的大城市里有什么值得写生的时候,随着老师的指引,两辆大巴车此时也已经在不远处恭候着我们了。

    不是吧!还没到?我心中不禁一阵叫苦,但又不得不在老师的指挥下坐上了大巴车。而此时驰哥似乎也终于浪够了,正嬉皮笑脸地朝着我走过来说道:“怎么样啊八哥,得不得劲儿?”

    “那可真是太得劲儿了!”我无奈地回道。

    尽管此时我并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或许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在问什么,但我们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这不过是男生之间的基本操作而已。像这种时候,问什么和答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因为我们此时只不过是按照日常的习惯性套路,以答非所问的方式相互打个招呼、然后准备抱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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