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一转眼周六到了，路萦在十月充分体会到岁月不饶人的凄切，山风残忍的送她一场感冒。
比起新闻组同事们迎接十一月进博会的忙碌，路萦的工作节奏照旧，最新的工作安排依旧是第四季度扎堆的红毯外场主持。老赵的稿子砸到办公桌时，她正趴在办公桌上昏昏欲睡，鼻子里还塞着两团纸巾，咽了咽唾液，睁眼时鼻子一酸便是两行热泪。她赶紧去扯旁边的纸巾，昏头昏脑之下手忙脚乱地打翻了水杯，场面一度尴尬到编导绕道走。
老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眉心皱出川字纹：“路萦，你别这么激动，我不是你高中班主任，一把鼻涕一把泪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她抽了抽鼻子，用皱巴巴的纸巾擦脸：“误会误会，我重感冒。”说话的时候感觉鼻音从脑门冒出，嗡嗡震得脑瓜疼。
老赵手里的纸扬了扬，眯起眼睛，摇头晃脑一副惋惜的样子：“嗷哟，可惜了歪，你这身体素质哪扛得住接下来的安排。双十一肯定不行，要是给你安排个全国跑的综艺还不得要你小命。”
她再糊涂，耳中也能捕捉到重要信息，老赵嫌她身体差，笑得特别狗腿，“让主任费心了，我挺好的，”看了老赵一眼，倒吸一口凉气，鼻子忽然通了，紧紧抓住老赵胳膊，“台里安排我主持购物节，真的假的，直播购物节1
“嗯。”
“真的？”
“小姑娘冷静，你再使劲我胳膊就要粉碎性骨折了。先看台本，中午开会。”老赵将手里的稿子放到桌上，揉了揉无辜受累的老胳膊。
“今天几号？”她自问自答地看了眼桌上的台历，10月26日，“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太晚通知了，加上配合明星的时间提前彩排容易出路透……”
老赵盯着她看了数秒，忍不住教育：“又不是央视春晚，你好歹刚经历主持人大赛，拿出点专业气魄，哪怕前一天给你台本这种级别的串词也难不倒你。”
路萦擦了擦鼻头，低头傻笑：“去年外包的舞美打光有多可怕我还记忆犹新，最近贴秋膘有点成功，镜头一怼我害怕。”
“还有半个月，今天起所有人盯着你减肥，够你瘦十斤。”
——
人逢喜事精神爽，瞬间腰不酸腿疼。她先冲下楼买了感冒药，付钱打单的时候在收银台前咳嗽药水灌药丸，吓得药店工作人员差点打120。回台的路上收到大赛群消息，第一阶段第一场比赛即将播出，平时很少登陆微博的她转发官博，发了今晚见和一个调皮吐舌表情包。接着，又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当晚比赛12位选手的大图，配字还是：今晚见。
刷卡进台时边走路边刷着手机，朋友圈下的回复已经不少。传媒大学的老同学们齐刷刷地搬好小板凳期待，高中同学的反应也难得一致：你参加的是当年拿金奖的比赛？没一会儿她看到高中群热闹起来，沁如和原澄在里面发红包。
市民春卷（沁如）：今晚新闻结束，a台综合频道，八点不见不散！
大圆橙子（原澄）：给路主播打call，宝贝冲鸭！
马小花：不在国内，有时差。我刚才上网查了下，主持人评委都是男神女神，我的妈呀，网上有木有，等我忙完就看。
扑街中的等雨停：中间那个穿粉色上衣打着蝴蝶结的福娃是路萦吗？一排人里最嫩耶。左二穿白色西服的是我们剑桥学霸阳光同学吗？她不是常驻脱口秀节目，怎么跑去抢主持人饭碗，多栖发展太牛逼了吧。
柴小佳：对哦，还是新闻类，真不愧是女神。
红包刷屏……
大圆橙子：康劭就你有钱是吧。
星宝：康少爷慷慨，发了两千大洋，我今晚说什么也得抽时间一睹两位大才女的精彩演出。
小胖莉莉真可爱：康少你看中的是谁？阳光还是路萦？
我是你房东（康劭）：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亲同学出头天，老子高兴！
大圆橙子：你咋不上天嘞！
阳光yvonne（阳光）：我是一直在努力的小阳。
甜桃路游记：感谢各位，奋斗在路上（三个加油表情包）
williamx：你东西还在我这
……
冷场三十秒后，微信群消息炸了……
星宝：傅总你在跟谁讲话？
路萦打了个激灵，手里刚买的热饮差点洒落。直接打电话，“傅勖你要死啊，跟你说了多少次比赛保密。”
嘉远总部会议室，气压低沉到极点时，众人看着冷面傅总因为接电话中断会议，分不清状况时众人埋头翻着手边的纸质材料缓解气氛，却见傅总嘴角笑容诡异，“我以为你会说……”冷面娇娃抬眼看到一众吃瓜眼神，漫不经心道，“我错了。”
微信群中，大家又看到了williamx撤回了一条消息。
再次陷入冷场之后的许久。
小胖莉莉真可爱：我以为傅总会发红包。
星宝：捂嘴表情包。
柴小佳：刚才肯定是发错对话框了。
大圆橙子：清除记忆表情包
williamx：恭喜发财，大吉大利红包。
冷场十秒后，众人拉小群：天哪，傅勖也太小气了吧，就发个两百的红包，他那块表都要七百多万，发个红包咋那么抠。
我是你房东（康劭）：知足吧，他在嘉远高层群20的红包都没发过。
小胖莉莉真可爱：他刚才是跟阳光讲话吗，一直听说他女朋友剑桥的，阳光也是剑桥毕业。
我是你房东（康劭）：又开始制造谣言。
——
高中毕业后，黎洛成就很少回家。饭桌是母子三人唯一能坐下说话的地方，毓秀已经放弃劝说小儿子辞职回家继承家业，说腻了。
家宴结束送走亲戚朋友后，毓秀喊住准备躲回房间的黎洛成：“好久没有陪妈妈说话，才八点多，陪我看会儿电视。”
“这个女孩子还不错，长相也讨人喜欢，很福气。”
黎洛成从冰箱拿了气泡水出来，闻声望过去，笑起来：“上电视果然显胖，脸好像大了一圈。”
“你认识？”毓秀挑了挑眉。
黎洛成点头，“路萦，前些时候在我那动了阑尾炎手术，”他想了想，唇角不由扬了扬，双臂打开靠在沙发上，“妈，过段时间你能在电视上看到我。”
毓秀：“纪录片要播了？”
黎洛成摇头，笑而不语。
第一阶段60进30的比赛分成5场录制，每场为6名新闻组和6名文艺组选手，各组6选3进入下一轮。电视中，完成三分钟自我展示的路萦开始抽题进入90秒即兴考核，毓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捂住胸口：“看得我紧张，这姑娘还挺笃定。”
“她呀？”黎惟均从书房出来，刚好看到电视上笑容灿烂声音甜美的路萦。
毓秀和黎洛成同时转头看着他，异口同声道：“你认识？”
“在苏城办事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后来又在傅家遇到。”黎惟均说话的语调很慢，他这一句电视里两位评委已经点评完，荧幕上出现最后的得分：97763，“分挺高。”
没听到八卦，黎洛成指着电视机叨叨：“她住院那会儿，你的学弟傅勖来过几回，好像是发校要不是后来拿到名片，我真不知道他就是傅家公子。”
毓秀听完来了兴致，盘问一圈后问黎洛成何以断定对方单身未婚。
黎洛成低声道：“她垂涎我的美色。”
“就你那身皮囊能值几个钱，谁垂涎你的美色，值几个大夜班脸上就剩点褶子。还不愿意回家，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毓秀抬抬下巴，“介绍给你哥，让她当你嫂子怎样？”
“啊？”黎洛成无语，“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不喜欢。”
毓秀挥挥手，“哼，你要是喜欢用得着我出手。这些年交的女朋友我都不想评价。不成，由你出面不够诚意。这样，我给傅勖打个电话，深入了解下路萦家里的情况。”
黎惟均皱了皱眉叹气，不忍坦白路萦早被亲哥拒接的事，直接转身回房。
傅勖接到电话时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绕着客厅走到书房，拖鞋一下一下重重地踩在地板上，最后停在办公桌前：“你想安排路萦和黎惟均相亲？”
“对的，”毓秀笑得开怀，“当然啦，我想了解她的事情很容易查到。不过阿姨性子急呀，实在等不及。我家成成说，路萦生病住院时你去看望过好几次，你们俩关系好，阿姨还是更愿意听听你的评价。”
傅勖冷静回答：“我们俩定过娃娃亲。”
“是伐，那肯定从小也受过很好的教育，不然哪会打小开这种玩笑。”毓秀完全忽略。
“师兄性子静，他们不合适。”傅勖认真劝道。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性格就是要互补的呀，我想起来傅勖你高中就去了美国，应该也不太了解，这事我应该直接问傅致远。我再跟电视台的老朋友打听打听，就这样啊，大晚上打搅你休息了呀，这事要成了，你给我家老大当伴郎。”
傅勖：“……”
——
节目播出第二天午饭，台里同事围着路萦问，即兴题是否有题库。
贺喃端着食盒坐下：“要是有题库，剑桥那位的表现还能像普通话二甲考试现常哦，我这么说并没有攻击名校和幼儿园老师普通话等级考的意思，没有题库，纯靠经验累积。各位耐着性子慢慢看哈，妹妹我手气好排在第五常如果没有意外，11月底你们就能看到我。”
聊得正欢时，老赵幽幽飘过，对着路萦说：“下午一点，跟我去文艺中心开会。”
进了会议室，她才知道比起双十一晚会，更大的惊喜在后头，她将主持人生中第一档综艺节目《古运河上的早茶》。
“不是璇姐的节目吗？”她还没到拿个奖就能截胡台里一姐节目的本事，节目备案时营销号就放出了消息，招商时也打出了张璇的名头。路萦在江城只能算得上小有名气，临时更换主持人，观众和赞助商的唾沫都能把她淹死，“我不行，昨天第一场播完就被送上热搜，我承受能力差，经不起批评的。”
主任敲了敲桌子：“新人上阵观众存在质疑也是正常，新节目上档有讨论度总比悄无声息的好。节目播出时，你在a台的大赛也播到中后场，话题流量都有了。”
她想，这是打算拿来祭天！
璇姐笑着说：“路萦你来台里好几年，我们也合作主持过好几场晚会，你的能力我十分信任。你不要有负担，是我个人的原因才让节目临开拍前换主持，”璇姐摸了摸肚子，冲路萦笑笑，“我今年41岁了，这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她看到路萦张大嘴的表情，“好好表现，你是我亲自挑选的主持人，当年也是我招到台里的，不能给我丢人。”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有机会参加双十一，主持名单早在几个月前确认，她有幸成为一号替补名单。
“独家冠名商、联合赞助商都作了确认，”主任顿了顿，轻咳，“节目嘉宾和节目本身才是重点。”
机会来了就得抓住，激动之余，她冒了句：“我要是胖了你们会中途换人吗？”
老赵：“你也怀孕了？”
路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