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寒地小店

    说来也怪，在这样一块又冷又干，鸟不拉屎，龟不生蛋的寒冷北地，竟然还有开旅馆的。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店主疯了，第二种就是来的人傻了。

    雪下得很深了，大概有两层楼高的旅馆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雪。店前的雪地上足迹凌乱，其中隐约有马的足迹。老者好奇的望着那些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足迹，微微叹着：“人是老了，意识不够新了。”

    小豆子则是极有兴趣的站在旅馆门前，嫩声嫩气的读着门柱上的对联：“钱源滚滚，财……财，爷爷这个字念什么？”小豆子指着门柱上一个古体“聚”字问老者。老者一瞧，对联内容虽然很俗，但字迹却苍劲有力。他向前走了几步，指着那个“聚”字。

    “小豆子，这个念聚。”老者干笑，想咳出一口痰，却没咳出。

    “噢，我知道了，上联是钱源滚滚，下联是财聚八方，横批……横批：有钱者入。嘻嘻，真有趣。”小豆子笑道。

    老者踩着木头做的楼梯，那半朽的梯子发出“嘎吱，嘎吱……”声，显然是年久失修。老者上前，扣了扣店门。那木门不知由什么木料制成，敲打上去，发出厚重响声，可室内没有一点动静。

    小豆子也跟上前来，用力拍了三下门，大声喊道：“有鬼还是有人呀，麻烦开一下门外面好冷啊！”

    老者刚想说些什么，那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旧棉袄的店小二，揉着惺忪睡眼，没好气的说：“真他妈的见鬼，大清早的不让人睡个清闲觉，白天伺候那些……”待他看清来者，突然闭口不说了。

    “小二哥，”老者赔笑道：“可否让我们祖孙仨在这借住一宿，外面的雪可真吓人！”老者作揖。

    “等等！”店小二脸色凝重。

    “你是说借住一宿？天哪！”店小二说着，冲回店去，大声说：“快进来……就帮我做点零工，当做店钱吧！”

    老者一听，当即点头答应，带着小豆子和大傻冲进店去。他正愁没有钱交店费，没想到小二哥这么通情达理。

    小豆子随老者进入店内，发现店内装饰布局极为简陋。在正堂摆了七、八张桌子，木凳也是零星的横在桌前。墙上挂着几幅不知由哪个蹩脚派画家画的几幅画，令老者不断发出：“啧，啧……”声。

    小豆子用手往椅子抹了一把，那上面却是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烬，小豆子就没有坐下去的意思了。大傻倒是满不在乎，一屁股坐下，还用力擦了擦。

    要说店内最华丽的装饰，大概要数挂在横梁上面的横匾了，匾上写着四个金色大字“邪龙客栈”按照现在桌面上的灰层厚度判断，店主人擦那块匾的频率是相当高的。

    “那个谁？对，就是你……别傻愣着，快去喂马！”小二哥大声的喊着。

    老者对大傻使了一个眼色吩咐道：“大傻快去，别在那里傻愣着。”

    大傻发出：“呜呜……”几声，便径直走了出去。

    店小二又喊着：“老爷子过来帮我做饭，小的……小的去擦桌子。”店小二从厨房中伸出半个头。

    老者脸上有些为难，继而说道：“那个……小二哥，我小孙孙身体不好，能不能？”

    “这个……我也不是不讲人情！”小二故作深沉。“好吧！店主外出，我就做这个决定……小朋友可以休息。”

    “谢了……”老者乐呵呵的走进厨房：“小二哥酒店里有没有酒啊？”

    这样的话，小豆子就空闲下来，坐在一张较干净的桌子上，望着窗外。雪下的真的好大，他将手举起，用嘴对着手吹气，以求手能暖和点。看着窗外的飞雪，小豆子想起了很多，爷爷为了替自己续命，四处寻求灵丹妙药，他能活到现在还着实因为吃了不少丹药的缘故。

    想着，想着，他又记起了爷爷给他看的《盗墓秘术》，里面记述的种种都很离奇，其中的各个阵法，他也多少能看懂。

    “呜呜……”的一阵怪叫，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傻叔。大傻刚回来身上的雪还未化尽，看到小豆子坐在这一动不动，以为出了什么事，便上前推了推他。

    小豆子经他一推，毫无防备，险些跌下桌子。待看清是大傻时，便把话停在嗓子里。他知道，大傻叔是爷爷收养的孤儿，可能是有些先天愚钝，所以不会说话但他这个人心地很好，在小豆子他爸去世之后一直照顾小豆子和爷爷，所以爷爷也把他当做自己的半个儿子一样，小豆子也很尊敬他。

    “妈的，累死人了，有人帮着感觉就是不一样。”小二伸了一个懒腰说道，随手取了一个刚熟的热包子咬了一口。老者也顺手取了一个，走到小豆子身边，递给他：“尝尝爷爷做的包子吧！味道应该不错吧？”老者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店小二找了一条凳子，放在小豆子面前，随手擦了擦。可小豆子觉得板凳可能比他的衣服还要干净。

    老者也坐下，大傻则去将房门闭严，顺便取点柴禾。

    老人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小二哥，那个……不知该不该问？”

    小二倒是个爽快之人，也可能过于寂寞，招招手满不在乎的说：“问吧！我一个人也很无聊。”

    “我就是……那个看到门外有许多马蹄印。不知……不知最近这里来了许多人吗？”老者试探问了一句。

    “是啊！”小二点点头，又说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在距这里大约有二十里路的寒雪早原，发现了一只千年灵狐，那家伙，雪白雪白的。听看过它的人说，那体态、那皮毛……”小二不住咂舌。

    “千年灵狐！”老者重复了一句。

    “那当然！这个消息一传开，这里就聚集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都是为了这只灵狐来的。听店主说，这里面什么人也有。所以我们这边陲小店就生意兴隆，万事大吉了，不过这倒是着实累坏了我，有的客人对我倒是很客气的，有些……尤其是其中的一个女子，也不能完全说是女的，那简直就是一个女魔头。她整天吩咐我干这干那。对，还有她那个师哥。”小二喋喋不休的说道。

    “等等……”老者面色微变，“他们带剑了吗，还有他们穿什么样的衣服？”

    “那当然，来猎狐的人，个个都带着兵器。”小二似乎并没有觉察到什么，接着又说：“除了剑，还有刀、叉、戟之类的兵器，对了，还有一个大和尚，那头贼亮，原来我怎么就没发现那？”

    “什么，连万隆法寺也来人了？”老者差点惊叫出来。

    小二没有抬头，接着又说：“他们三天前说要去猎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随他们一起去的老板却说三天后他们一定回来，让我准备好饭菜……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当时就和他一样！”小儿手指向小豆子。

    “为什么像我？”小豆子猛咳。

    小二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中，说道：“就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我流浪到这里，被店主收留。那时候感觉真是好极了，现在想想都觉得温暖。”

    老人脸色青白，手下意识的取出白玉烟斗，放上一丛烟丝，点上火“吧嗒……”的抽了起来，一时间小店烟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