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往事追忆，锁定真凶
郝帅看来是真的喝醉了，两颊也随之红了起来。
随即，他便溜下高背吧椅，手里拎着还剩半瓶酒的酒瓶。
走进客厅，直接便躺到了沙发上。
头，枕着沙发扶手，大声地嚷嚷道：“具体事情吧，我也不怎么清楚。听说，是浩然手下的一名执行官，莫名被杀了……”
“啊，竟然会莫名被杀……”
“对！明明是跑去追击犯人的。结果呢，到头来，反而成了令浩然伤心不已的牺牲者，即烈士……”
郝帅边说，边举起酒瓶，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酒。
随后，便叹息着说道：“唉，说起来，也难怪浩然伤心。其实，当我听说此事的时候，也同样难过不已。因为，大家都一样，同是执行官嘛！对不对？你说，你身边一个活蹦乱跳的同事，突然就挂了……你说，这种事儿，谁能受得了啊？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也是执行官呀！所以，当时听说了这事后，吓得我，一连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一句话：我没有安全感呀！”
“哦，请问：那位烈士前辈，叫什么名字呢？”林静此时，也从餐桌边站了起来，走进客厅，在郝帅躺着的沙发右侧的一张单人沙发里坐了下来。
“嗯，让我想一想：好像是叫什么左光吧？”
“其实，作为警官，随时都面临生命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牺牲。这个，我有思想准备。因为，我们干的就是这样一份高危职业。所以，对于死亡，我并不害怕。而为了社会稳定而流尽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我觉得还无比伟大，值得骄傲。这，就是我当初投身这份职业的初衷。我不想平庸地过一辈子。胸中激荡着的青春热血，让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份据说危险值号称职业排行榜第一位的工作。但我绝不后悔我的选择。因为，每个人，都应该去过有意义的生活。但是，左光的死法，让我每一想起，便灵魂战栗，不敢追忆。所以，感谢你，今晚来我家，还是特意打听这件事的。让我有机会，可以从容追忆，关于这件无比离奇的警官被杀案……”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呀？”林静上身微微前倾，隔着单人沙发的扶手。紧紧地盯着郝帅的脸，吃惊地问道。
“嗯，据说：他的死法，是和其他几位受害者一样的……总之，作案者的手法极其残忍，你是压根就想象不出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林静的好奇心，越发旺盛地生长起来了。宛若春天的原野。一场春雨过后，原野上，碧草连天，继而便遮天蔽日。
“反正，这件事发生之后，浩然便变得无比癫狂起来。脾气火爆的他，动不动就会与人争吵，继而便大打出手。这样一来，他的心理色相，便很快就变得极其混浊了。与此同时，他的犯罪系数却一个劲地直线上升……”
“那，浩然跟左光，平时关系一定非常好，是铁哥们对吗？”
“铁哥们嘛，倒也谈不上。但，私下里，关系还是不错的。据说：浩然家里，客厅墙上，至今还挂着他与左光的一张合影呢！那时候，浩然是监视官，左光是执行官。也就是说：左光是浩然的手下。工作上，配合默契，很听浩然的话。私下里，据说他俩还曾一起去夜市撸过串，喝过扎啤来着……”
“那，其实，他俩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嘛！”
“也不尽然。听说：他俩有时，坐在一起分析案情时，也会因为思路不一致，而在公开场合，吵得面红耳赤呢！”
“哦，这太正常了。就像我与浩然，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可，刚才，你不是还说我是浩然的菜吗？呵呵。”林静不禁傻笑着说道。
“嗯，我知道：其实，吵架，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交流方式呢！因为，说起来，争吵，毕竟还处于与对方积极沟通的状态嘛！反正，比冷战强多了！”郝帅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色如琥珀一般的美酒。
“后来呢？”林静急于想知道结果。
“后来呀，虽然那件残忍地杀害警官的案件变成了无头案。因为，根本就找不到凶手呀！所以，最终，只能把案子挂起来了。但，听说：从那以后到现在，浩然依然在私下里努力寻找犯罪分子的相关线索，想要还左光一个公道，替他报仇雪恨。将恶毒的犯罪分子绳之于法，直接用‘支配者’将其终极清除……”
“噢，原来是这样的呀！怪不得，浩然会变成现在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而且，对小姑娘的讨好与献媚，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想：如果摊上这种令人伤心不已的事情。换作是我，可能也会变成这副样子的吧？”林静感慨万分地说道。
“这是浩然的心结所在。凶手一天不抓住，他就一天不开心……”
“我懂了……我理解他！”林静思索着说道。
平心而论，她真的是非常心疼浩然。
这个戴着心灵的枷锁，一路奋勇向前的男人，绝对值得尊敬。
“嗯，小静，没想到，你的酒量竟然这么好呀！”郝帅突然发现：酒瓶已经空了。
于是，便颓丧地放下空酒瓶，对林静抱怨道。
“喂，搞错没有：刚才，我只喝了两杯而已。其余的，都是你自己一个人给喝掉了。看，空酒瓶，此刻还握在你手里，舍不得放下呢！”林静一听，立刻反唇相讥。
郝帅一听，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好吧，就算是这样。你那两大杯酒，也当真是不少呢！”
“哼，小气鬼……嗯，好吧。那只能说是我酒量真的不错，你的酒量还不如我喽！”林静轻松地笑道。
此时，林静的脸，因为酒精的作用，红得实在可爱。
但，如此放任自己酗酒。
在心里，其实她早就后悔得要死了。
这是在同事家中，再加上浩然“特级保镖”的光环加持，她才能够太平无事，全身而退。
如果，是在酒吧里呢？
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网上网下，她都经常看到：青春妙龄的少女，喝得酩酊大醉。
直接醉倒在酒吧门前，或是午夜街头。
就有人，趁着午夜寂静，悄然出来“捡漏”。
将喝醉的少女，直接扛到肩上，带回家中。
少女无虞。
生命无忧。
但，白白被陌生男子占了一夜便宜，林静依然忍无可忍。
午夜时分，街头执勤的，全是男警官。
他们说：“见怪不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知自重的少女，被人白占便宜，活该！反正一夜过后，小命犹在。酒醒之后，少女也不好意思报警。此事，便只能不了了之……”
搭车回家的路上，林静懊悔不已。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浩然来接自己回家。
醉成这副样子，干脆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浩然若是看见了，对她的好感度，肯定会立刻大打折扣的。
因此，她只能任由郝帅送她出门，并招手为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只见坐在车厢后排座上的她，双手抚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在心里，对自己厉声叫道：“林静啊林静，喝酒误事知不知道？以后，哪怕就算是天塌地陷。无论如何，你也必须滴酒不沾！”
星期一上午，林静精神抖擞地去上班。
走进安全保障局的大门后，她径直便去了综合分析室。
听见敲门声，刘露便赶紧从手袋里拿出一面小圆镜及一管颜色极其艳丽的桃红色口红，想抓紧时间补补妆。
直到看到进门的是林静，刘露脸上的失望神情。
令林静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哎哟，对不起呀。我不是浩然……”
林静在心里，乐不可支地对刘露说道。
随后，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的林静，郑重其事地向她询问有关左光的事情。
“哎，你是说左光执行官呀……”刘露闻言，便叹了口气。然后，神情落寞地说道，“那个想忘也忘不了的‘标本事件’的主角，长久以来，像一片阴云，笼罩在局里每个人的头上……”
“‘标本事件’……”
“哦，当初，每个置身现场的人，都是这么称呼这次突发事件的……”沉浸于追忆之中的刘露，继而转头问道，“林静，你知道生物塑化技术吗？”
“嗯，其实，就是生物标本的制作办法吗？”林静不愧是‘超级学霸’。一向喜欢博览群书的她，并没有被刘露刻意说出的相当玄妙的技术名称所吓倒，而是气定神闲地轻松回答道。
“对……”面对对答如流的林静，刘露的脸上，明显流露出欣赏的神情，“其实，说白了，就是将遗体用树脂浸透，使之成为能够长期保存而不会腐坏的人体标本的技术……”
“类似于古埃及的木乃伊。也被称为‘人工干尸’……”林静沉静地补充道。
“嗯。说起来，两者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都达到了长期保存的效果。只不过，古老的人工干尸，保存工序极其复杂。所以，需要花费时间。而现在，最新的防腐技术，却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就是由科技的力量，带来的社会的文明进步的产物……”
“高度文明的社会，同时也能够使杀人变得如此地轻而易举……”林静一针见血地说道。
“精辟……”刘露无比赞赏地说道，“总之，左光执行官，就这样，变成了一具可以永久保存，时刻供人瞻仰与缅怀的人体标本……”
“啊？”林静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
同时，肠胃不由地一阵痉挛，差点便吐了出来。
于是，慌乱的她，便赶紧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刘露倒是一副见怪不怪，云淡风轻的样子。
只见她，快速地敲击键盘。
随即，墙上的巨幅电子屏幕上，便出现了数名遇害人员的详细资料：
郭山，男，二十岁，银行职员……
文青，女，二十四岁，超市店员……
贾宏，男，五十四岁，某单位退休职工……
叶丽，女，十九岁，在校大二学生……
看着这些遇害人员的头像和相关资料，林静的心，便立刻缩紧了。
每一个姓名，每一份资料背后，都是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啊！
就这样，被一双无形的黑手带入地狱。
死者何其无辜。
罪犯何其冷酷。
此时此刻，林静的心，正在无声地哭泣！
继而，因这些本来活得好好的人们，突然之间，却变成了一具具无言的人体标本的悲惨遭遇而变得伤感不已的林静，便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悲愤的高声呐喊：“谁干的？”
刘露一见，吓了一跳，不禁脱口而出地说道：“哎呀，你突然这么大声吼叫，真把我给吓坏了呢！唉，你呀，就跟当初的浩然一样：当时，他也是这种表情，直接就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呢！”
刘露一边说，一边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口，不满地说：“怎么，现在，无论是监视官，还是执行官，统统都变成了神经病和疯子了吗？”
“此情此景，若不动容，岂非人类？”此时此刻，万分悲愤的林静，禁不住低声说道。
“唉，稍安勿躁。我理解你的心情……”刘露慢悠悠地说道，“当初，我就在案发现场。所以，看到了最为揪心的一幕。然后呢，直接就在繁华街头，吐得一塌糊涂。随后，我就想要辞职——我真的不想干了。太惨了……”
“什么揪心的一幕？你说清楚！”林静的眼睛，不禁又瞪圆了。
“哎呀，林静监视官，你这一惊一乍的毛病，能改改吗？”刘露一边说，一边仰起头，朝屋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哎呀，你快说呀！急死我了……”林静不耐烦地催促道。
“就是利用生物塑化技术，把事先已经切成一块块的遗体，制作成人体标本。然后，将其故意一一摆放在城市各个主要街道上。感觉上呢，简直就像是在示众一样。那些被制成人体标本的尸块，就放在繁华都市的全息影像的灯饰背后……”
“实在是太过分了……”富于正义感的林静，实在是忍不住了。
于是，便激愤无比地插嘴道。
刘露是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
所以，依旧是用平日里的那种极其平静的语调，不紧不慢地叙述道：“大街小巷的行人，本来以为观看的是关于环境的全息影像。没想到，自己所面对的，竟然是背后隐藏着的一块一块的尸体……”
“那……后来呢？”本来是安静地坐在长条沙发上的林静，听至此处，竟然紧张地不自觉地将上半身微微前倾。
双手不自觉地呈现出一种握拳的姿态。
“发现真相的时候，区域压力指数，直接飙升四级。有的人，甚至立刻便报警了……”
“那……左光执行官呢？”林静关切地问道。
“他呀，情况稍微好一点。当浩然破门进入一间私人开设的人体标本室时，左光执行官，正在矮柜上静坐着呢！看上去气定神闲，潇洒地不得了呢！总之，他是全尸。我们推测：犯罪分子应该是先利用一批人体标本，来提升局部区域的公众心理色相。最好能够引发群体性社会暴乱。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趁机混水摸鱼，扰乱警方的视线。自己好溜之大吉，安全撤离。以图来日，东山再起……”
“全尸呀！真是万幸！”林静听了，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浩然猜测：因为左光是警官，身份相对重要得多。所以，犯罪分子也许是打算以后再利用他来刺激警方吧？总之，浩然发现他时，他已被制成了人体标本。只是还没被大卸八块，切成一块块的，放在城市街头的全息影像灯饰的背后罢了……”
“真的，实在是太惨了！”林静说着，便禁不住潸然泪下。
“哦，对不起。说这些，打扰了你美好的工作心情……”刘露一见林静悲伤的滚滚热泪，反倒心疼起她来了。
“那，后来呢？”泪眼模糊的林静，特别想知道：案件，最终侦破到了什么程度？
这一点，她跟浩然非常相像。
此时，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林静，看上去，简直可以说：浩然附体了。
或者说，此时的林静，干脆就是女版浩然。
刘露一见林静无比渴望的眼神，便不禁轻叹一声，继而幽幽地说道：“唉，怪不得有人说：‘只要一进保障局，人人都会变成疯子……’嗯，请问：情绪如此激动的监视官，你能稍微正常一点吗？”
“少废话，你赶紧说……”林静真急了。
此时的她，因为思绪翻滚，情绪激愤，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嗯，好吧！这一看呢，就是专家的手法。一般人，谁会掌握如此高深的有关人体标本制作的顶尖技术呢？对不对？所以，从那之后，我们便主要排查了有关医学方面以及科学领域的专家……”
“那……有什么意外收获吗？”林静两眼死死地盯着刘露。
禁不住紧紧地捂住了胸口。
觉得自己的心，立刻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有……”刘露一看林静，竟然给急成了这副样子，便不再卖关子，而是立刻便给出了一个极为确切答案，“最终，我们锁定了嫌疑人！”刘露斩钉截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