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似平原放马
国庆长假结束，意味着上半学期的假期告罄。
“长假已经结束了，你们把心收一收，各科学习进入正轨，学习的难度正式由浅入深。”
陈玉山趁着晚自习的时间来讲语文卷子，开讲之前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好了，现在把卷子拿出来，我们倒着讲，先把第四套卷子拿出来，我们先说作文。”
底下一阵稀里哗啦的翻试卷的声音。
陈果打开文件夹的试卷找了又找，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卷子，估计又是陈宥拿自己卷子抄然后忘记还回来。
讲台上的陈玉山抬眼望前排看，发现竟然有个卧龙拿历史试卷放在面前冒充语文，顿时火就上来了，走到第三组第一张桌，装作不经意的抽走历史试卷。
“文史不分家是吧？”又将试卷重重的扔回桌面，白着眼睨着女生。“你就算学了文科，语文就不用学了？拿历史卷子冒充语文，你在跟谁俩呢？你想糊弄谁？”
小长假遗留的散漫的作风还残存着，这两天各科老师都跟他反映班里学生上课不在状态。
“心似平原放马，易放难收啊。”
陈玉山感叹完，走回讲台把试卷夹进教材，双手撑着讲台直起肩膀审视着全班。
睡眼惺忪的一大片，交头接耳的一大片，不看试卷忙着补作业的一片，眼前的九班跟放假前的九班相差甚远。
风气不正，讲课也白讲。
台下的学生观察到台上的山哥一言不发，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安静。
接着只见山哥头一次摘下眼镜，用疲惫的目光盯着天花板。
“所有人把四套卷子、作文本放在边上，既然讲课没用我们就改成查作业。”
国庆作业除了语文和文综其他的作业都收上去给老师改，文综是因为老师对待理科班采取放任方针，语文没收是山哥体谅大家作业赶不完，而且今天周二晚上就要讲他也来不及改。
但看样子自己的体谅在学生眼里变成了有机可乘，个个抱着侥幸心理，给他们三番颜色就敢开染坊。
底下的学生乱作一团，大家都在趁山哥查第一排的空当，赶紧把其他人的试卷物归原主，一时之间能清晰听见各种做小动作的声音。
陈果坐在第二组第三排，山哥现在还在翻第一组第一张桌的作业，她必须赶紧让陈宥把自己的作业还回来。
撕下一张绿色便利贴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上：第四套试卷，速回。
慌张的伸出手把纸条传给杜冰洋，小声嘱咐：“给陈宥，谢谢。”
杜冰洋接过纸条迅速传给下一个人并重复了陈果的话。
山哥已经转移到第二组第一张桌。
“你胆子真大，阅读理解空着等我来帮你写！站着！”
男生的脸被山哥训的发红。
“你作文怎么回事？站起来！”
“没写完。”
“也等着我帮你写！”
男生的同桌也被抓个正着，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全班的语文作业大概都是这副德行，还没等检查完作业陈玉山就要被气死了。
才检查了四个人三个人都没完成作业，耷拉着脑袋站的跟门神似的。
过个国庆假期回来，学生们变了个样。
要是按自己以前的脾气这几个都逃不过吃顿爆栗。
山哥的脸色随着检查作业越来越黑，看着就跟中了什么毒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越来越强。
陈玉山走到第三排发现陈果慌慌张张的往后回头跟身后的杜冰洋交头接耳，于是停下对夏禾的检查，转身走到倪孜旁边伸手敲了敲里面的陈果。
陈果感受到同桌拽了拽自己的衣角，立刻回过头坐正好死不死跟山哥来了个死亡对视。
“拿给我。”
不等陈果多说山哥板着脸伸手捞起她面前的一沓试卷。
完蛋了。
“少一张？去哪了？”
“……”陈果选择缄默。
陈玉山是何许人，一眼就看穿她是把自己作业借出去普渡其他人，自己这么问是想诈她自己说出来。
“忘带了。”
“站着！”
没诈出来。
陈玉山转身就要回去接着检查课代表夏禾的作业，却发现旁边的倪孜看了自己一眼，意思是怎么不看他的。
总算有个听话的学生。
陈玉山得到积极的暗示伸手拿起倪孜的作业，他把下面的作文本先抽出来打开作文本，突然想起上次的写作这小子写的就是‘带个鸟算啥事’的雏凤。
于是翻看最新三篇作文，第一篇是话题作文说的是创新与传统，发散点可以从创新的重要性、传统的优缺点，或者是两者结合，主要是这三个方面，但倪孜呢不走寻常路他非得写‘如果没有创新’，全文全是反面举例，没有总结没有明确的论点。
后面两篇作文也是写的不尽人意。
一想到这么个全科人才作文每次得分都稳定在三十五，陈玉山的太阳穴就疼，放下作文本随便翻了两下试卷，苦着脸把试卷放下打算接着检查其他人。
“陈老师，我有张试卷落在北京了。”倪孜突然自爆。
“站着吧。”
一下接受双重打击的山哥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一节自习五十分钟，山哥检查到下课铃响还拖堂了两分钟，站起来的学生就跟雨后冒出来的蘑菇一样，到处都是。
四十人的班级站起来的人占了五分之三。
“你们废了！”
陈玉山走回讲台拿着教材，重新戴上眼镜，阔步流星怒气冲冲的往外走，班里顿时叽叽喳喳。
以前自己走到八班门口自己班这群崽子都还是安静的，今天发了这么大火还敢闹腾，陈玉山越想越气然后又折回头站在班门口。
这下鸦雀无声。
“很好，你们想干嘛干嘛，今天晚上晚自习没人看你们。你们就用这个晚自习想想，你们到底想干嘛！”
吼完陈玉山在走廊其他班学生的注视下离开。
山哥训话内容的最后一句在班会那天晚上说过，他当时说你们要思考好三年后自己到底想干嘛，然后落实，在日常学习中反问自己现在做的跟目标是否冲突。
学习贵在坚持。
才可尼克记忆效应说人天生有一种办事有始有终的驱动力，人们之所以会忘记该完成的任务，是因为欲完成的动机已经得到满足，如果任务尚未完成，这种动机便会使他对此留下深刻印象。
而此刻大家当初立下的深远目标的记忆被重新唤起。
他们的意志力或许不够强，韧劲不够足，更没做到贵在坚持。
幸好，这群少年人还会反思，趁着青春年华日子还长，他们及时调转方向重新起航。
剩下的八分钟，九班没有像平时课间那般热闹，大部分学生都在沉默。
沉默的反思。
学生们拿出没写完的语文作业，拧开笔帽埋头写起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