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遇顾孟生
钱货两清后，两人各走各的。
早上出门的时候怕两个嫂子不高兴，所以没敢拿刘丽芬的钱，但现在怀里攥着巨款，杨小妮底气十足。
不管在什么年代，钱才是王道！
公社不大，她很快就转了几圈，左右看了几下，发现公社根本没有对外招牌的职位。
看来，工作的事得从长计议了。
思绪间，她突然听到一道砰的声音，随后有人立即叫起来，“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她扭头一看，就看到一群人中间，有一个妇女晕倒在中间，一边翻白眼一边抽搐，嘴里还有泡沫溢出。
似乎是癫痫犯了。
人群中一片惊慌，却没人敢上前。
毕竟他们都是山里汉，根本不懂看病，都不敢擅自动手，倒是有人跑去卫生所叫人了。
前世曾为医生的杨小妮本能想帮忙。
可却有人比她还快。
之前一个军便服的男人冲进人群，他简单查看了妇女一般，连喊道：“快让开，她癫痫病发作了！”
男人竟然是顾孟生！
“叽叽——”
尖锐的磨牙声响起，妇女嘴角的泡沫变成血红色。
这是咬破舌头了！
杨小妮急了。
连忙掏出一个手帕，揉成一团，瞄准时机，趁着妇女张开嘴的空隙，塞进她嘴里。
顾孟生看到杨小妮，眼底满是意外。
但二人默契的没说话，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一边将人放在地上，一边道：“各位同志，麻烦搭把手，找块能垫脑袋的软物，实在没有，脱件衣服也行。”
大家伙一听，都四处张望。
可这大街上，哪有什么软物啊。
而且，这妇女抽搐发癫，嘴里的泡沫不断流出来，势必会弄脏衣服的。
这年代，谁家都没多余的衣服，自然宝贝得紧。
“用我的。”
杨小妮想也不想，快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妇女的头下，让人躺平后，顾孟生突然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朝妇女的领口而去。
他需要保证这妇女呼吸顺畅。
“别！”
杨小妮连忙推开他的手。
顾孟生看了她一眼，十分诧异：她又想干什么？
“你想被别人当流氓抓起来？我来。”杨小妮说着，快速解开妇女的扣子，以及她腰间的裤带。
顾孟生虽然是医生，但毕竟是男人。
男女有别，尤其在这个年代，当众解女人的衣服和裤带，这可是流氓罪，重则要枪毙的。
顾孟生这时也反应过来。
看着杨小妮解开妇人衣扣之后，又将女人侧卧，随后拖着她的下巴，用力掐着女人的人中。
动作熟练，毫不拖泥带水。
这是非常专业的急救手法！
顾孟生见状，干脆让杨小妮施为，他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这个女人曾说过她会治病，当时他没信，没想到却是真的。
两分钟后，刚才还不断抽搐的妇女已经停下来，在杨小妮的按压下，她无力的歪倒在一旁，彻底晕了过去。
她口中的手帕已经被口水和血水浸湿，甚至还有一些滴落在杨小妮脱下的外套上。
顾孟生立刻对四周的人群喊道：“有没有好心的同志搭把手，帮忙把这位大姐送到卫生所。”
这年代，大家穷是穷，但好心人还是不少的。
尤其看到杨小妮一个小姑娘出力又出衣服，他们也被感染了，一起背着，扶着，将妇女送到附近的卫生所。
杨小妮也想跟着去，可刚抬腿，就被一股大力往外拽住。
她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顾孟生。
“穿上。”
随后，一件还有顾孟生体温的衣服，套在她身上。
有股香皂味，扑鼻而来。
她的衣服都被女人的口水弄脏了，穿是穿不了了。
现在还是寒冬腊月，气温很低，杨小妮昨天才刚泡过冷水，这会儿要是在受冷，肯定生病，所以顾孟生毫不犹豫把自己的衣服给了她。
顾孟生身形高大，外套很长，套在杨小妮身上，都盖到了膝盖处。
杨小妮看着顾孟生的背影，咧嘴一笑：这男人，挺暖的。
公社的卫生所是一个院子，有一对老夫妻在值班，进门第一个房间就是诊室，院里还有各类药房，诸如药品房，注射室，休息室等等。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众人来到门口，就有人朝里喊：“邵医生，邵医生，这儿有个病人，你出来看看啊。”
邵医生带着一副老花镜，正在跟一位女人交谈，听到声音，他嘱咐道：“桂花，你陪明珠先聊，我出去看看。”
“你先忙。”
送到卫生所，又有邵医生在，杨小妮和顾孟生也就不凑热闹了，不过刚才救人的时候，杨小妮手上沾了不少的口水和血水。
她想洗洗。
碰巧看到院子里有一口井，井边还有一个铁皮桶，看来平时都是用井水。
杨小妮用惯了自来水和水龙头，哪操作过这种东西？水桶咣当一下，掉进了井里。
哗的一声，井水一阵翻滚。
动静挺大，却半桶水都没捞到。
杨小妮有些失望，再次尝试，结果都是一样。
顾孟生看着手足无措的杨小妮，走上前，接过她手上的水桶，“我来吧。”
他熟练的一丢一提，便是满满一桶水上来。
“你好厉害啊。”
杨小妮夸赞了一句，又道了谢，才一边洗手一边道：“顾孟生，你把衣服拿回去吧？”
穿上他的衣服，她的确不冷了。
但他冷啊。
毕竟只是见了两面的陌生人，这样占便宜，不好。
“你穿着吧。”
顾孟生也洗了洗手，“我不冷。”
他坚持，杨小妮也不扭捏了，“你救人就算了，怎么还来卫生所了？你是没被人讹过吗？”
她调侃他救人的同时，没注意男女有别。
顾孟生却一笑置之，“你不是也在呢嘛。”
杨小妮心里升起一股暖流，“那你还不走？”
“我来看我老师。”
顾孟生洗完手，甩干后，看了一眼外头的急诊室，“卫生所的邵医生是我老师，你呢？”
“哦。”
杨小妮点点头，原来人家是这里的熟客啊。
她迎着顾孟生探究的眼神，淡淡开口：“我来找钱的。”
这个她没撒谎。
要想在这年代活下去，没钱可不行。
“呵……”
顾孟生轻笑一声。
这个丫头的脑子，跟普通人不一样。
二人正说着，身边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孟生。”
杨小妮扭头一看，差点移不开眼睛。
只见来人是一个中年妇女，身上的棉衣虽然看着老旧，但十分平整干净，她梳起头发，五官柔美，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温柔。
气质跟这个时代的农村妇女，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