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裴仕秦胡口寻死,曾志云冷剑出鞘
东荒曾有一奇人,姓林名归羽,因不服前朝苛政便带领一乡民众揭竿起义,在东荒边境之地开疆拓土,最终成立了如今的归羽帝国。
帝国立四州,东、南、西、北分别为青、明、汉、幽,四州交接之地,帝都屹立于此,呈众星拱月之势。
自帝都往东前行千二百里直达蛮荒,青州山脉便从蛮荒而来,犹如利剑般直直地插进青州半边领土,木琅河沿青州山脉一路向西,横穿青州,抵拢汉州外边界,于是,青木一线将整个归羽帝国分为了南与北,山河交界处,南北径直五千里,此为青州之地。
骄阳似火,热浪朝天,此时正值南方盛夏之际。
木琅郡,青州腹地的大郡。宽阔的官道分了一条青石板路弯弯曲曲的伸展出去,直抵青州山脚。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门之前,两排白色石阶自青石板路尽头的坝子向着左右两侧往上,倒转又打折,各自约莫爬了上百梯,便是来到一处十分宽大的白石平台,与其说是平台,倒不如称之为一个加大了的坝子。
两排石阶的中间,坝子的边缘放置了一座六尺纵横六尺高的石坛,石坛方方正正,正中央笔直的立着一根三丈来高的旗杆,杆顶上青旗飘扬。
仔细看去,旗上还有用白色丝线绣着几朵精巧绝伦、错落分明的白云,旗子随风招展,白云若隐若现,栩栩如生。
白云绣在旗子的底层,最顶层还有两个深青色丝线龙飞凤舞的绣了“青云”两个大字。
此时山门紧闭,进门处两侧,分竖着八名青袍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悬宝剑,气息沉稳,整齐划一,无不显示出一股孤傲凌云之姿。再观其腰间,除去宝剑,还挂着一块青玉令牌,正面刻着“青云”二字,背面刻着的竟是“内门”。
突然间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从宅邸的深处传了出来,气息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剑意,好似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八名汉子站得更加笔直。
“老宗主金盆洗手的消息月前就已传出,现今莫说是青州之地,怕是整个归羽上下都已知晓。”一行人沿着石阶往上,生怕错过良辰,错过这等盛事。
不多时,诺大的坝子上已站满了前来观礼的人群,“不曾想,此次大会青云宗连守门之人都换成了内门弟子,真是好大的排场!”
能来到此地者,无一不是普天之下的英雄好汉,彼此讨论着等候那八名汉子开门,可讨论许久,却也不见几人有所动作。有些人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烈日骄阳不停的炙烤着院坝里的人群,平常的清幽安静自打人群来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这个如菜场般热闹的环境,浓浓的汗臭逐渐让人失去讨论的兴趣以及等待下去的理智。
有人开始大声喝道:“这难道便是你们青云宗的待客之理吗?我等各方英雄好汉大老远前来观礼,难不成连门都不让进!”
听了这话,八名弟子暗自冒起火来,心想:我们又没发英雄贴,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谁能拦得住你,如今时辰未到你们进不去门,反到怪我们失了礼数,正是可笑至极!
见八名弟子纹丝未动,依旧在那大门口直直的站着,坝子里又有人争吵起来,来了一名体型肥胖的络腮胡大汉跟着瞎闹:“什么狗屁宗门摆个鬼的谱,咱们如此多英雄好汉在此,非但没有茶水喝,竟然都吃了你们几大碗闭门羹,真他娘的晦气!”
臭骂的话越说越起劲,随后那大汉竟然隔空一掌向石坛中央的大旗打去,掌风将那旗杆打得左右摇摆,杆顶的旗子在风中刷刷作响。众人惊呼:“竟然聚灵六重强者!”
也有人没有张口说话,心底却默默感叹着:怪不得如此嚣张。自那一掌打去后,那大汉周边的人群已渐渐退开,只留其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独自享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
那几名弟子见状,着实气得不轻,刚欲出手教训这等宵小之辈,却被为首的一青年男子抬手拦了下来。
众人见那青年男子出手,便瞬间安静了下来,回到原来那笔直的状态,只不过嘴角泛起的冷笑却没有丝毫掩藏。细看那青年男子,身材挺拔,气息内敛,乌黑的头发高高的束在头顶,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淡淡的自信。
只见那青年男子静静的看着那络腮胡大汉,嘴角带着浅显的微笑,一步一步的走下石阶来到广场,观礼之人见此纷纷退后,为其让出一条路来,直直的对着那络腮胡大汉,那青年男子也丝毫不客气,继续走向前去。
全场之人噤若寒蝉,心底发毛,听闻,杀气是无影无形的,但是可以感受得到。
不多时便来到那络腮胡大汉的身前,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三尺距离。络腮胡大汉微微皱眉,心想:如此气质,未必这小白脸还是名长老不成?但过一会儿他便打消了这念头,即是长老,又何必带着内门弟子的牌子。便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青年男子的嘴角始终带着微笑,仿佛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随即开口说道:“我都不知你姓谁名谁,也不知你来自何方?如今这般无礼一问,我为何要答你?”
语气中听不出有丝毫情绪,仿若平静的湖面一般。络腮胡大汉可就不满意了:“老子乃漠北刀客裴仕秦,你究竟是何人?”
“没听说过!”青年男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即又说:“在下青云宗内门弟子曾志云!”见络腮胡大汉有些迷茫,曾志云笑了笑,便又说道:“去年宗门弟子大比,排行第八,青云榜第三十九!”一语出,众人俱惊。“排行第八,青云榜高手!”
青云宗之弟子,每年都有一次大比,排行进前十者,均列入核心弟子行列,虽也是内门弟子,可论地位等级,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核心弟子仅有五十人,却单独列出了榜单,即为青云榜。
青云榜每年一换,但凡宗门弟子均可挑战,可挑战之人却无一成功,毕竟上榜之人可全都是宗门核心弟子,都是一群即将凝聚气海的种子选手,在上边稳住三两年,基本上都凝聚了气海,甚至其中不乏有机会冲入化灵的存在!
曾志云不再理会观礼众人的言论和眼光,看着漠北刀客裴仕秦,眼神淡漠,冷冷地说道:“世人皆知,青云旗乃是青云宗的标志,如今你竟在青云宗门口动这青云旗,这般行径是在欺我师兄弟等不敢动手,还是欺辱我青云宗无人呢?”
被这般质问,那裴仕秦也是恼怒至极。太阳越来越大,燥热的阳光从宽大的坝子直直的射进他的心里,只听见脑袋嗡嗡嗡的。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咬了咬牙随即破口大骂:“欺你就欺你,老子闯荡江湖多少年,还怕你个毛头小子不成,遥想老子曾经打生打死的时候,你怕还在地上爬来爬去呢!”
恶心的话也是把曾志云给气着了,立马拔出腰间佩剑顺手砍去,那裴仕秦也反应得快,在曾志云拔剑的瞬间急忙向后退了几步,避开这一杀招,可他却低估了曾志云的实力,在他后退的时候,曾志云右手持剑往左下怀一收,接着一刺,直追上去,他立马转身准备逃掉,不料却直接撞在了坝子边缘的白石护栏上,大骂了一声“草!”急忙回头看去,一把长剑刚好抵在他的眉心。
汗水瞬间变成了雨水,齐刷刷的落下来,裴仕秦的衣衫全部湿透了,麻布的透气性挺好,一阵阵汗味夹杂着一股莫名的骚味渐渐铺开,恶心得宛如他刚才说的话语。
曾志云眼里的厌恶再也按耐不住了,随即狠狠的一脚往裴仕秦肥胖的肚子踢去,只见裴仕秦自下往上飞出了白石护栏,顺着石梯嘭嘭嘭滚到下边的坝子里去,曾志云的话从上边传来:“今日师祖金盆洗手见不得血,我不杀你,今日一过,你的生死难以料定!”
听了这话,裴仕秦急忙爬起来,连走带跑往着远处逃去,头也不回,狼狈至极。
曾志云也回到门口静静的守着,不再说话,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一般。坝子又如以前那般安静,不过却少了些许清幽,多了一重浓厚的压抑罢了。
太阳依旧燥热无比。不多时,紧闭的山门内传出了一声刚气十足的声音,宛如天籁般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众人:“吉时已至,开门,迎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