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修炼念术
第二天一早，阿甲就找村长说了昨晚二人的发现，张寿林当即决定先找到龙息香尝试一番，随即动身下山安排相关事宜。
留在山上的阿甲决定在桃枭的帮助下，尝试修炼天元念术。
按照桃枭的说法，天医之力能够帮助医者随时掌握面前之人的六道资质。
南拓大陆上的众生无论是何种族，都有六种最为基础的潜能资质，分别是：体、器、悟、念、明、觉。与四大术术类似的，前三种资质分别能够体现个体的体能、器术、悟力的潜能大小，而后三种比较玄妙，指的是个体的精神力、学习能力与智慧程度。
根据桃枭的观察，前段时间闯入山中的众多七圣候选人，大多数都只有有限的前三道资质，后三道资质潜能普遍不强，有的甚至还不如有无寸铁的百姓。
这样的情况也很好理解，因为按照六道的特点，前三者往往考验的是一个人的肉体能力，是蕴含在先天骨血气脉当中的能力，而后三种往往需要后天习得，尤其是最后一种“觉”，需要的是更加精妙和精微的精神实力，绝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掌握的。并且前三者与后三者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很多时候甚至会相互矛盾。
而在桃枭眼里，能够成为七圣的人，至少也是六种能力都相对不错的，这样才能同时保证实力强劲和后劲十足。阿甲对此不置可否，在他的眼里就连天元本身的存在是善良还是邪恶都尚且还无定论。谁说书里写的救世主就一定是好人？
尤其是在见识了郭渊的手段后，阿甲对于天元的传说就更加存疑，那位高高在上的大神仙如果真的是想救助众生，为什么不直接来踩平障碍、灭掉地鬼？而是要费尽心思的藏起来一本念术式，等待有人被选中，然后再召唤天元出世？
怀疑归怀疑，阿甲现在有了悟雨之力，总归还是对天元念术跃跃欲试。
于是他请桃枭看过了自己的六道资质后——据说潜能很高，但目前每一样都开发很少——就开始认真修炼。
天元念术一共分为八重层级，分别代表着天元神尊的八臂，共八种不同含义的术术。第一层术术对应的是天元左上臂的一张网，代表收罗汇聚之法。按照念术中记载的取采方式，阿甲很快就完成了这一部分的修炼，几乎是完成的一瞬间，阿甲就感觉有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量施加在了自己体内，并且牢牢的抓住自己的肩膀不肯撒手。
这种不真实感让阿甲有些恍惚，正在疑惑间看到一只山鸡从面前跑过，刚要伸手去抓，突然发现从自己背后伸出一只巨手，瞬间丢出一张金色大网，眨眼功夫就将原本奔跑的山鸡盖在其中瑟瑟发抖。阿甲惊恐万分，猜想这背后巨手定然就是天元第一层的手臂。
这修炼竟然如此之快？！
阿甲正在惊讶间，看到桃枭一脸好奇的走过来说道：
“你刚刚做了什么？你的六道资质下降了。”
“下降？”，阿甲很是疑惑。
桃枭点点头，她从小到大见过的人有许多，从未看到有人的六道资质同时下降，还降了不少。
阿甲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他感觉现在体内有力量涌动，却感受不到这股力量和自己的交集，仿佛就像是凭空借来的一样。难道这就是“取、采”的意义？
天元念术讲述的，就是让人能够快速从某处取来，采取力量的方法。是这样吗？
如果换成北斗天古书中相同的念术呢？阿甲又翻出另一本书开始研究。
北斗天念术的构成与天元念术大同小异，同样是分为八个部分，却在最后一个部分与天元完全不同，前七个阶段各处也都有细微差异，而最大的不同就是修行方式。
按照北斗天的念术式理论，阿甲至少要花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掌握第一层的结网之术。现在恐怕一时半会也见不到成果。阿甲静下心来努力尝试一番，没有看到肉眼可见的任何现象，倒是这时桃枭发现他的六道资质稍微恢复了一些。
真是奇也怪哉。
然而这天晚上，就在阿甲入睡后，真正奇怪的事情才真正发生。
梦中阿甲仿佛是被白天取采所得的力量所包围，他看到了在暗中蛰伏的许多等待自己取采的力量，这些力量闪动着光芒，又生出一双双眼睛，最后化为了天元神额头大张开的第三只眼，阿甲强忍着窒息感上前与天元神对视，发现对方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自己身后——
全都是天元神像，诡云国的那座天元七圣像就在中间，这些巨物随着阿甲回身全都化作一阵黑烟钻入他体内。
阿甲热的浑身是汗，仿佛要由内而外爆炸开来。等他艰难的转过身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被天元五花大绑在了半空，铁链越收越紧，阿甲忍不住痛呼出声。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醒来！
浑圆自体——
外入非珍……
阿甲在迷迷糊糊之中想起了北斗天念术中的两句话。
突然，一片花瓣飘入画面，随着花瓣进入，四周黑烟逃也似的散开，阿甲努力挣脱，发现自己满身大汗躺在床上，终于清醒过来。
梦境太过逼真，阿甲醒后反复的品啧回忆，后半夜一直没能睡着。
第二天一早，张寿林就带回了龙息香的消息，当初制香的老师父如今已经归天，小辈里尚且没有掌握此等手艺之人。
换句话说，就是没戏。
阿甲听罢，又一头扎进书堆里把自己关在屋里修行。桃枭沉思许久，给三位老郎中留下几例休养吊命的良方后也告辞回了山中。
张寿林在悟童榻前守了一会，想找来阿甲问问他下山的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直到半夜都没见阿甲走出房门半步。接近三更天时，张寿林迷糊中被细小的声音惊醒，发现是阿甲推门进了屋。
阿甲看到张寿林的身影明显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回避，默默走上前来。他夜里又是被同样的噩梦惊醒，实在也睡不着，只能来这里静静心。
两人都沉默地坐在床边，就像当初假意要赶阿甲离开时一样，都在等着对方先说话。
“村长……”，最终还是阿甲挣扎着开口。
“如果说现在我面前摆着两条路，一条路是所有人都希望我走的，另一条是我想走的，应该走哪一条？”
“走后一条”，张寿林几乎不假思索的给出了答案，让阿甲有些意外。
“这……不太好吧”，他原本以为只有常远山才会有这么回答，如果是村长的话，一定会对自己好言规劝，细心引导，试图找一种折中的路来走。
“你是不是觉得，选后一种很不负责任？”张寿林问道。
阿甲点点头。其实他明明可以轻松的闭眼走大道，不出一年后，他会是真正的天元传人，将念术式传给七圣，然后召唤天元神拯救天下百姓。但是……
“放着简单的路却不想选，是因为我习惯了痛苦吗？”，阿甲问出了自己最为担忧的一点。明明现在应该是他最风光的时候，顺着天梯往上爬就能到达顶点，可自己却因为梯子太顺而犹豫不决，非要换个绳子来吃力的往上爬。
张寿林微微一笑。
“没有人喜欢吃苦，你只是担心看到不同的结局而已”，张寿林点出了关键。
确实，阿甲忍不住回想这几日自己的噩梦，还有修行时无法忽略的来自内心的恐惧，这种感觉总是让他想起，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父母拒绝了所有的礼物向父母发脾气，于是母亲给他讲了一个叔叔的故事，在他出生前叔叔因为家里贫穷，所以接受了一个陌生人所赠的巨额金银财宝，几天就被打劫之人追到河边不幸淹死了。
“不属于你的东西，越是珍贵越危险”，阿甲记得母亲如此叮嘱自己。
阿甲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因此这几日对于天元念术的抵触越来越深。
他并不是一定要吃修行的苦，而是担心这条通天大路尽头，等待着自己和百姓的并不是皆大欢喜，而是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