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九章 惆怅的二人
飘香楼茶馆。
今日茶客嘴中的话题多是锦衣卫。
两厂一卫里的锦衣卫出大事啦。
什么大事？
锦衣卫南镇抚朱雀丢失九转仙丹不说，竟然还是勾结通天剑冢的叛徒。
有人猜测血神老祖应该也归顺了通天剑冢，此番九转仙丹被夺根本就是朱雀和通天剑冢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至于是不是如此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日锦衣卫南镇抚朱雀就要被菜市口问斩。
据说因九转仙丹丢失，圣上龙颜大怒，锦衣卫指挥使青龙因失察之责也被送进了诏狱。
除此之外，还听说锦衣卫的北镇抚玄武也受到了东西两厂严格的审查，差点死于东西两厂大狱之中，还是圣上心地慈悲，下旨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飘香楼西北宜北坊。
靠近广宁门的大街，街上有处二进的宅子。
这处宅子的主人便是锦衣卫北镇抚玄武。
此处宅子虽是二进，却比朱雀于西直门日中坊的那处房子还要便宜许多。
内宅床榻上，锦衣卫北镇抚玄武满脸阴冷。
虽是性命无忧，但于西厂大狱中，他差点被西厂番子废去了武功。
“哼！吕芳、羽化田，老子和你们这对阉人没完。。。”
玄武咬牙切齿，嘴中咒骂着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吕芳和西厂提督羽化田。
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于东西两厂的审查也不过是欺上瞒下，可于西厂大狱中，西厂番子直接要穿他玄武的琵琶骨。
琵琶骨乃气力所在，真要被洞穿，定是要坏了一身武功。
至于西厂番子为何想如此？
玄武当时便想到该是吕芳暗中授意的，为的想来是能叫吕芳的外甥林云开独掌锦衣卫大权。
自从搬倒了严氏父子，吕芳几乎大权独揽，掌握着内阁票拟不说，以往扶持起的干儿子羽化田掌控着西厂，如是再借助林云开掌控了锦衣卫，这大明朝廷真就没人敢忤逆于他了。
钱有了、权有了，身为一个阉人，接下来想要什么呢？
于各种偏方异术相比，还有什么比成仙更能达成所愿。
如此相比正靖皇帝的痴迷长生成仙，吕芳也是不逞多让，暗中更甚于正靖皇帝，用九十九位童男炼制还阳丹之事他暗地里也干过！
早在五六年前吕芳就暗中联系了通天剑冢，只是那时严嵩当权，吕芳于通天剑冢若即若离，一直也未于通天剑冢表明身份。
直到通天剑匣消息传出，吕芳才真听从通天剑冢吩咐，协助玄武暗中帮通天剑冢干了许多事。
至于玄武为何会知道如此多吕芳的秘密？
因为代表通天剑冢和吕芳联系的人就是玄武。
此时一个女子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玄武收了脸上愤恨，换上了无尽温柔，柔声道“娘子无需操劳，为夫不碍事！”
好吧，锦衣卫北镇抚玄武已是成家了。
玄武夫人约莫三十多岁，样貌虽是普通，但一双狐媚蓝眸令人望之难离。
“虽然没有伤到琵琶骨，但也断了几根肋骨，却是要好生休养才是！”
玄武夫人声音也不动听，只是柔柔弱弱间闻之令人动心。
玄武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答道“且不碍事，休养一两日便无妨了。”
玄武夫人接回药碗，蹙眉说道“这般演戏也太过了吧，不都是为剑主大人效力，如是真被穿了琵琶骨废了武功，还如何。。。”
玄武冷哼一声道“七大人早就叫我堤防着吕芳，言他反复无常！”
玄武夫人答道“如此你可是向七大人回禀了此事？”
玄武摇了摇头，说道“如今风声很紧，为夫且还不敢轻易联系七大人。”
玄武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小心是对的，希望此事后夫君你能执掌锦衣卫，到那时为剑主大人出力也不迟！”
玄武躺回床榻上，喃喃说道“锦衣卫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帝的一把利刃，最主要还是青龙密印，有了青龙密印便能轻易踏进化神显像，成为绝世高手，如此才能于江湖占有一席之地。为夫习武资质不在崆钰之下，当年如不是常安公主钦点，为夫如今或许才是锦衣卫指挥使青龙。。。”
玄武夫人疑惑道“常安公主钦点？”
玄武点头道“对，常安公主钦点！二十多年前，西域拜火教掳去了常安公主，锦衣卫全部出动参与了那次于拜火教的围剿，当时且还不是青龙和玄武的我于崆钰杀到了拜火教总坛，救出了常安公主。。。”
说到这里，玄武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忿和狰狞，恨恨道“本是我和崆钰一同杀进了拜火教总坛，可不过崆钰替常安公主挡了拜火教主一掌，如此功劳皆成为崆钰一人的了！”
玄武夫人柔声细语道“夫君无需愤怒，青龙密印迟早会落到夫君手中！”
玄武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夫人不知，不说皇帝如今最信任的人还是崆钰，再者锦衣卫核心的青龙、玄武、朱雀同荣同损，即便青龙真要传下青龙密印，也只会从培养的孩童中选拔。”
玄武夫人魅人的眼眸一转，虽是柔声细语，但所说之言却是血腥。
“既是如此，那就将锦衣卫培养的孩童都杀了。如今戚子午即将被斩，崆钰如真是不得不传下青龙密印，那就只能选择夫君！”
玄武闻言眼眸一动，答道“为夫也如此想过，只是崆钰看似被皇帝关进诏狱，实则怕是叫他于诏狱内安心养伤。我于青龙密卷中看到过，社稷坛下那处神秘诏狱守卫森严，有着不少高手，便是凭我一人。。。凭我的北镇抚腰牌也进入不得。”
玄武夫人嘴角微微上扬，又柔声细语说道“夫君如是能寻到进入诏狱的办法，想来可以请动剑冢中人相助，控制住崆钰强夺青龙密印！”
玄武点了点头，喃喃道“如今崆钰重伤，七大人等又在京师，确实是个好机会。。。”
这时老奴来报，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吕芳来了。
玄武夫人疑惑道“他来做什么？”
玄武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娘子还是先回避一下，这条老狗最是反复无常，莫要被他看出些什么来！”
吕芳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扫了眼左右，打躬作揖道“玄武大人受苦了，咱家得知你险些被废了武功，可是好好教训了下那不听话的逆子！”
玄武吃力的撑起身，于吕芳回礼道“玄武岂是敢劳动吕公公大架！此番锦衣卫生出不忠之事，是臣等愧对圣上，圣上还记挂着玄武，玄武唯死能报！至于羽公公？那也是他分内之事，玄武岂是能有怨言！”
吕芳又是呵呵一笑，赞道“玄武忠心天地可鉴！”
玄武嘴角抽了抽。
不知是听到吕芳的赞赏刺耳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吕芳又扫了眼左右，屏风后的身影真的离开了。
吕芳这才靠近床榻边，看着玄武低低说道“莫老弟不是在埋怨咱家吧？”
玄武冷着脸，摇了摇头。
吕芳叹息一声，满脸真诚说道“西厂大狱之事真非咱家授意！”
玄武有些不信，冷哼一声道“西厂提督羽化田可是吕公公义子！”
吕芳摇了摇头，说道“义子又如何！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算盘，何况羽化田真是忠于圣上！”
玄武呆木的眼眸转了转，生出一丝精光，疑惑道“难道羽化田他察觉到了。。。”
吕芳苦笑着答道“咱家那义子可比任何人都聪明！”
玄武眼神满是杀意，说道“如此吕公公还不尽快除掉他！”
吕芳又是摇了摇头，喃喃说道“莫老弟还记得咱家于你说过的话吗？”
玄武瞥了眼屏风，点了点头道“莫某自然记得。当别人看到你成功的光芒时，就会忘记手段的黑暗！”
吕芳答道“不错，当你成功时唯余赞美！但是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啊，今日咱家再告诫莫老弟一句，前路万千，不管是风光大路，还是崎岖小路，重最要的还是身后的退路！”
玄武呆木的眼眸又转了转，低低问道“吕公公此话何意？”
吕芳又叹息一声，反问道“莫老弟以为通天剑冢成仙长生之事能否成功？”
玄武没有立即点头，一时陷入了迟疑。
吕芳说道“看来莫老弟心中已有答案！哎，或许那小伙夫没出现前，通天剑冢成仙长生之事真就是十拿九稳，但如今有了那小伙夫。。。哼，通天剑冢可是诸事不利，据说半载前宇文宏图拔出了通天剑，依旧未能斩杀那小伙夫。。。”
玄武也点了点头，呆木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惆怅，喃喃说道“虽然宇文宏图破开了天门，但是几人能踏过那天门且还未知，轮不轮得到你我更是未知，你我或许都是他人成仙长生路上的踏脚石罢了。。。”
玄武回过神来，看着吕芳问道“吕公公，你我如今还能如何？”
吕芳微微摇了摇头，答道“圣上可是比咱们看见的还要睿智，此番九转仙丹之事怕是都在他谋算之中，你我可能已经。。。”
玄武脸上一变，颤巍巍说道“怎么可能，如今戚子午即将被问斩，崆钰也被关进诏狱。”
吕芳又长叹一声，说道“午时，那小伙夫急匆匆进宫面圣，却是于咱家塞给他的银票没有收。至于他于圣上说了些什么？近些时日圣上背着咱家见了许多人，朱雀也已经从督察院天牢被雷震亲自送去了诏狱。就在咱家出来前，看到了那小伙夫随公主殿下像是往诏狱方向去了。哎，未来如何，你我该是看看回头来路啦。罢了，话尽于此，如何选择还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