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嘉南市中考状元
菽离/著 番茄原创文·转载标注作者
这个世界上，应该找不到比江若离更想改变命运的人，日复一日，刻苦勤奋，心无旁骛朝一个方向奔跑。
下周一江若离要参加中考，无需回校考年级期末测试，这几天把房里初中年级的课本整理一番。
去年因为爷爷奶奶家拆迁，分到几套房子，爸爸妈妈早出晚归处理这些事情，家里没人知道江若离即将参加中考。
新房半年前装修完毕，很快要搬家了，爸爸妈妈将家里能用的物品一点点搬进新房，不能用或太陈旧全部扔掉。
两套一百平的相邻商品套房被爸爸砸掉中间的墙体，变成一套六房的大房子。
江若离终于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崭新房间。
整个家因为一笔不菲的赔偿款，经济条件提高很多，去年二哥的成绩实在太差，妈妈花钱将他送进市区的中职学校入读。
比起同龄人来说，二哥简直就是放飞自我，每天去网吧打游戏，没钱了找妈妈拿，即便放假也很少待在家。
和江若离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两人相安无事，各自安好。
爸爸妈妈和哥哥们迫不及待搬到新房子住，高考于中考之前半个月开考，大哥完成人生的重大难关后，非常放松，跟着几个同学出去毕业旅行。
经过48小时的激烈奋战，2014年度的中考结束。
江若离正式放暑假，直至六月底官网公布成绩，这次考试她很有信心，江若离轻舒心头的压力，大部分知识点和题型有背过做过，大约预估了一下成绩，基本没太大问题。
不过，仍然不能松懈，因为她的目标是上海传媒大学，所以终极挑战是高考。
那才是真正让她能够前往上海的跨阶级跳板。
江若离一个人待在老房子，妈妈不同意江若离把那堆比人高的书籍搬过去新房，她觉得全是旧物废品，不能占用新房的空间。
江若离僵持不下，拒绝入住，打算利用这个暑假把这些书本的重点和难题抄录下来，然后才搬过去住。
爸爸妈妈拗不过，只能由着江若离一个人住这里，唯一被爸爸妈妈带走的属于江若离的东西，是这两年获得的一沓奖状和几本证书。
奖状被妈妈精心贴到她房间的墙面，证书摆放在客厅的酒柜最上面的玻璃门里。
江若离去过一次新家，自己的新房间，没什么特别，普普通通的白墙木床，和一套全新的桌椅。
不过，房间衣柜里，挂了很多带着标签的新衣服，有裙子有卫衣有t恤，白的灰的，厚的薄的，全是新的，安安静静地挂在里面，妈妈没有特意邀功。
江若离参观房间，打开衣柜看见的时候，妈妈故意转身走回客厅，或许这样，彼此都不会太尴尬，总觉得两人的心隔着一条银河。
妈妈随着外在物质条件的丰富，慢慢开拓眼界和思维，很久没听见妈妈厉声戾气的责骂声，尤其对江若离，语气轻声细调，态度反转明显。
自从江若离沉溺学海，妈妈和她的关系变化巨大，爸爸和大哥对江若离的偏心比以前多了些。
爸爸专门买个新钱包递给江若离，里面塞满大大小小面值的纸币，好比江若离第一次看到林萧从书包里拿出他厚厚的钱包的那种待遇。
只有二哥跟江若离，无法正常沟通，似乎前世已是仇人一样，二哥永远看不惯她的神态，江若离视而不见，当他空气般透明。
一整个衣柜的新衣服，江若离并没有着急穿，即使在暑假，依旧每天穿着校服，或伏案桌前，或趴躺床边放松眼睛，或默背单词。
傍晚时分，在夕阳余晖的美景中，偶尔出门闲逛一圈，回到房间，继续疾书抄写重点。
照常抄录了一天的笔记，江若离腰酸颈胀，打算走路去江边放空一下眼睛，穿着夏季校服，背着粉色书包，里面放着新钱包，以及不少的零用钱。
步伐缓悠，江若离的身材清瘦纤细，长高两三公分，略显窈窕柔和，脚上是林萧送的纯白色球鞋。
虽然落了灰有点脏，不过她真的很喜欢这双鞋，软乎合脚，每天穿着进进出出，走走停停。
路边的街灯随着夕阳降落海平面，一簇簇亮起黄色的光，走在江边的小道上。
江若离有些怅然，曾经想要而得不到的一切，现在紧紧攥在手中，爸爸妈妈的关心、优异的成绩和一个好朋友。
这些，现在，她全都拥有。
顾成俊……去了上海，我真的可以遇见你、认识你吗？
林萧站江边的台阶上，远远看见低头不语的江若离慢悠悠朝他的方向走来。
他很久很久没有靠近她，僵直双腿不愿躲开，心跳随着江若离的走近，越发跳得厉害。
江若离陷入沉思迷茫，根本没有发现林萧站在不远前方。
骤然，眼眸里出现一双很熟悉的脚，穿着很熟悉的鞋，立在她跟前。
江若离抬起头，看到林萧在面前，着实吓了一跳。
她忘了自己多久没看到林萧，细长的桃花眼直勾勾看着。
林萧的颜很清俊，睫毛冗长，眼睛很大，江若离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幻觉或是现实。
“低着头走路很危险”
林萧开口，他后悔了，即使做朋友，都比现在这样避而不见，一直想念，强多了。
“好久不见，你，你好吗？”
江若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好久不见~嗯？”
林萧俊俏的脸勾抹起一丝微笑，只是江若离没有看见他，每天不定时出现在她房间的窗外，悄悄看几眼，哪来的好久不见。
“啊？不是……”
江若离用笑容掩饰着，内心实则尴尬到差点抠穿地板，或者干脆跳进江河里算了。
“天天待在房间里抄题背单词，不累吗？”
林萧不理解江若离那么努力到底为了什么。
初中校园里，她的气质齐驱并列她的才华，超群出众，是同学们嘴里啧啧称羡的学霸，早上偷偷放牛奶的时候，顺便帮她销毁或多或少躺在抽屉里的情书。
当然，这个事情，江若离不知实情，林萧也不打算说。
“你……怎么知道我天天待在家？”
“额，嗯，这么多年同桌……猜都能猜到吧”，林萧心虚。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江若离可算想起来这件很重要的事情。
“嗯？你确定只有一件事跟我说吗？”
那些互相陪伴的时光里，他和江若离一直无话不谈，相谈甚欢。
“嗯，我要搬家了，大概，开学之前吧”
江若离确实没有其他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跟林萧说。
“搬去哪？”
林萧心急，每天偷跑到她窗外或是路灯下对着她房间发散出来昏黄的光发呆，逗留一会，回家，成了必做的事。
她搬走了，我是不是不能经常看见她了？
“我不太清楚具体地址，只去过一次，不过，现在暂时还住在那里，下个月搬走”
江若离看不懂自己的心，告别or挽回？
“打算留个地址给我吗？”林萧很真诚的问。
“暑假你怎么在这里，没回家住吗？”
江若离把话题扯开，见与不见，留与不留，到底什么样的结局，是真心期待的？
等中考结果出来再说吧……
“我爸妈出差，回家我也是一个人”，林萧没有说实话。
“嗯，也对哦，这边有外公外婆陪”，江若离挤出一抹微笑。
眼角有一丝丝酸胀的液体涌出，狠狠咬住嘴唇，转过身远眺江河水流。
林萧望着江若离的侧脸，他的心，在担心她没来考试的时候，在以为她出什么事的时候，在胡思乱想她喜欢上别人的时候，深深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林萧问出一个心里很想得知答案的问题。
“应该不算吧，是朋友不会丢下我跑到最后一排坐，是朋友不会整学期不跟我说一句话”，江若离道出心里的失望。
“若离，我……”
林萧这时才明白，原来她心里这么介意。
“我们俩，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若离慢慢往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一路哭着回家，满脸泪水，心里十分不舍，失去一个特别好的朋友，曾经求而不得的友情，刚刚她主动放弃了。
从那天以后，江若离再也没见过林萧。
高考成绩公布，大哥考上一所很不错的本科大学，爸爸妈妈准备好好庆祝一番，开着新买的车来旧屋接江若离，打算今晚一家人去餐厅团聚一下。
三天后是中考成绩放榜时间，江若离连续几天心绪烦乱，等待结果的最终审判，没什么看书的心情。
正躺在床上做眼保健操，爸爸走到房门外，把哥哥考上大学的喜讯带给她。
坐上爸爸的车，一家人有说有笑进入新开的粤式餐厅，江若离望着眼前做梦一样的画面，几人融洽欢快坐在一起聊天说笑。
妈妈问哥哥想要什么奖励，忽然转过来问她，“我们若离想不想要奖励呢？”
“啊？不是大哥考上大学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若离忍住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抬起嘴角笑了笑。
“我们若离学习这么棒，明年肯定能考上好高中，提前送你一份鼓励的礼物”，妈妈说说她的想法，真心为江若离感到骄傲。
“我真的可以说吗？”江若离小心翼翼轻声问道。
“当然啦，妈妈都发话了，若离说下想要的东西”，爸爸在一旁应和。
“我想买个ipad，不用……不用最新款，随便哪一款，能用就行”
江若离很久以前就想要一台平板电脑，现在能查阅资料的书籍和课本太有限，不足以持续提升她的学习范畴。
“好，我们吃完饭就去买，快吃吧”，妈妈的语气那样轻柔。
“嗯~”。
坐在回程的车后座，江若离手中捧着最新款hw平板电脑。
她的脑袋和心房宛如徘徊在梦境，虚渺惶然，难以置信，妈妈如此大方送了她一台ipad。
“若离什么时候搬回家里一起住呢？今晚还是住旧屋吗？”妈妈向身旁的江若离询问。
“快了，再给我几天时间”
有了平板电脑，江若离不再需要手动抄录笔记，不过，她想在旧屋等待中考的成绩公布。
“嗯~你长大了，自己做决定吧”，妈妈不想勉强她。
躺在床上的江若离，用纤细薄嫩的小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有点痛。
今天……不是做梦，妈妈还是那个妈妈，但好像又不是那个妈妈了。
咚咚咚~旧屋的大门被敲的震响，江若离刚睡醒，在床上做做眼保健操，听到有人敲门，
“哎呀，你快点找钥匙啊，若离应该在家的”，妈妈的声音从天井外墙那传进来。
江若离急急忙忙爬下床，连拖鞋都忘了穿，跑到天井打开大门，看到爸爸妈妈神色着急站在门外。
妈妈第一眼瞥到她赤着脚，“哎呀，你快把鞋穿上，等下感冒还得了”。
这……这可是夏天，酷暑的季节，我怎么会感冒？
江若离还是听话地回去房间穿上拖鞋，走到客厅，爸爸妈妈坐沙发上，爸爸抓着手机，“若离，若离，你过来看看这条短信”。
爸爸心切地呼唤，江若离坐在他身旁，手机赫然写着：
您好，今日2014年6月28日下午，本电视台工作人员一行人将前往江若离同学家进行新闻采访，家庭住址为：清晖街道……17号，特此通知！
“这短信哪来的？”江若离以为是诈骗短信。
“不是短信，是一大早我手机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教育局的，一个是这个电视台，他们说，说什么中考，什么什么第一，电话挂了以后，手机接到这条信息”，爸爸心急到说话磕磕巴巴。
中考？第一？
江若离想起今天中考成绩放榜，听到爸爸的话，她紧张到牙齿咬紧手指头，
“等，等我一下”，江若离拿出妈妈买给她的新款平板电脑，手指尖点进去网站，打下自己的准考证号。
江若离 嘉南市榆林县德明镇第二中学
语文118分
数学116分
英语119分
生物 100分
物理100分
化学100分
政治50分
历史50分
总分753分
嘉南市排名第一
江若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7分全卷满分，激动到咳了几下。
爸爸妈妈凑到电脑面前，看到网页数据。
“若离，753分？这个，这个……”，妈妈的舌头快打结成团。
“我的中考成绩”，江若离坦白。
“你不是才初二吗？怎么能参加中考？”爸爸兴奋的问，事实摆在眼前。
妈妈震惊不已，同款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么说……早上那两个电话都是真的？爸爸收到的短信也是真的？”
“应该是吧……对不起啊，申请考试只是测试一下自己的水平，我，我不知道能考上，以为考不上，那就不用跟你们说呢”
江若离说着违心的话，音量越来越低，心底的秘密，她绝对不可能透露。
“老天爷~”，爸爸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江若离和妈妈吓得赶紧将他扶起来，
“我江家不止祖上冒烟，这得积多大的福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