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再遇水镜
韩裕抬头望去，只见台阶之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水镜先生司马徽。
“见过先生。”顿了顿，韩裕又笑道：“打搅先生清静，还望先生见谅。”
“一别数年，文正是一如既往的很有气魄。”司马徽还了一礼，感叹道。
如今韩裕身为许昌令，是曹操身边的左膀右臂，不畏强权，不畏世家，除了称赞韩裕胆气十足，他还能说什么。
“不敢当先生赞。”韩裕摇着头道了一句，随即又笑道：“倒是一别数年，先生风采依旧，实在令人羡慕。”
韩裕此言不假，就算是他，这些年谋划大事，也自感自己的心态在一点点改变。
纵然面对世家也不再是那种尖锐的一锅端，也变得圆滑。
可用在司马徽身上却有些讽刺他保守固执的意味。
“心中无大事，自是浑身轻松。不过也只是想多苟活几年罢了，比不上文正等投身在这滔滔乱世，引领天下。”司马徽笑着道。
说着，司马徽请韩裕道：“不如上楼一叙。”
韩裕平静的回答道：“也好，许久没见到诸位同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大家叙叙旧。”
待上楼进入房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韩裕身上。
韩裕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一句话。
不是冤家不聚头。
屋内居然大半人和他有仇恨。
众人看他的目光中有惊讶，有愤怒，有惊喜，也有平静。
司马徽说道：“文正上座。”
“先生这可就使不得了，我何德何能坐在这上座上。”
司马徽解释道：“我非敬你之人，乃是你的官职，这里皆是白丁，这上座你坐得。”
客套了一番，因此坐好后，司马徽收敛起了脸上笑容，举拳相问道：“文正不是跟着曹公讨伐徐州嘛，怎么会突然来到谯县。”
“事关机密，恕晚辈不能相告，只不过我也是入店吃饭，恰好遇到先生以及各位同窗，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韩裕说罢，周围的人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缘分，就是不知道这个卑贱家伙是不是跟踪于此。”
“以他的卑劣行为，必然是暗中跟踪。”
周围人对韩裕都是恨之入骨，此刻咒骂声也是此起彼伏，换做是谁听起来都会极不舒服。
但韩裕一副云淡风轻丝毫不以为然的样子却让司马徽高看了几分。
当初将韩裕挡在学院之外，虽然有陈群等人的挑拨，但也有司马徽自己的原因。
有教无类本是儒家的核心思想，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司马徽渐渐发现现实出现了变化。
绝大多数的百姓吃不饱饭，为了活下去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
起初颍川学院也招收一些平民学子，但这些平民学子良莠不齐，虽然其中也有好的，但更多的都是一些打着求学幌子，其实是想在学院混口饭吃的骗子。
为了节省开支，学院只能用一棍子打死的办法，不再招收平民。
当初韩裕到了学院时，不单单陈群这样认为，还有不少学院的学生也认为韩裕有种眼高手低的感觉，所提出来的策略往往不太切合实际，甚至有些超前。
正因为他们不明白，所以集体反对韩裕。
可现实给他们上了一课。
韩裕的闪电战法，韩裕的练兵之道，反倒证实了他们自己的愚昧无知。
司马徽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如此仓促行事，但事已至此，想要改变已经是不可能的。
“文正见谅，此番乃是我组织学员们到谯县这边采风。”
“原来如此。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学院能有此想法也算是有所变革。”韩裕笑着点了点头。
司马徽正准备谦虚一下，却没想到韩裕下句话就让他们差点吐血。
“只不过，想要真的有收获，只是在谯郡这种地方逛逛恐怕还是不够吧！我邀请先生应该带着学院的诸位同窗前往下邳，看看战场厮杀，鲜血飞溅，说不定能有所提升。”
所有人闻言脸色随之大变。
他们自诩是为了大汉的顶尖人才，岂能白白把自己的性命葬送在战场之上。
“先生，韩裕所言万万不可啊。”
“是啊先生，下邳路途遥远，且我们去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岂不是很危险。”
司马徽心中万般无奈，看着韩裕笑了笑。
“这次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但下一次就可以去去下邳。”
韩裕闻言心中直冷笑。
鬼知道你们下一次采风是什么时候，若是你们推个三年五载的，下邳之战都结束了，你再跑去又有什么用。
“韩裕乃是粗鄙之人，一切自然还是看先生的谋划。”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因为这件事变得诡异起来，在场众人也不说话，不少人甚至连看韩裕的骨气都没有。
正当此时，司马徽轻咳一声，“近来我在考虑一件事，本来想要赴许昌询问文正，文正恰好来了，正好省了跑一趟。”
“先生请讲。”
“你那债券是如何想出来的？”
韩裕随之一笑：“其实这东西并不是我先自创，民间早有这种给利存钱的事情，我这不过是借用他们的办法而已。虽然债券的利息并不如私人那么高，但毕竟是朝廷发行，信誉放在那里，绝大多数人必然也会信服。”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正是因为心中的贪念，这才让这些人如此趋之若鹜。”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脸上泛红。
毕竟当初债券出来的时候，他们虽然嘴上骂韩裕，但最终都是想方设法的换一些来。
如今被韩裕当场批评虽然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那……那个纸，价格真的如此低吗？”
韩裕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司马徽心中的小九九。
“和蔡侯纸相比，自然是低。”
“低至几何？”
“恐怕不及蔡侯纸的百分之一。”
本来韩裕心中一直想把成本雪藏，并不透露出来，但方才他脑海中忽然想到了新的计划。
司马徽在士族之中的地位可是不低，通过他的传播，可以让更多人接受这种新事物，取代原来的竹简。
竹简退出历史舞台，纸张便会成为主流，而掌控纸张制作工艺的韩裕就可以彻底掐住他们的脖颈。
若是士族乖乖听话，则控制书本的流通数量，否则，大肆印刷，让书本四处流传，士族失去了文化控制力，就彻底会分崩离析。
“如此低廉。”
所有人闻言都是满脸惊讶。
“如此算来，一金岂不是可以买一百张纸，这……这以后谁还会想用竹简。”
“是啊，竹简又笨重又难看，若是遇到字写得好的前辈看起来还好，如果是那些自己写的不好的前辈，一边看还要一边猜，真是痛苦。”
司马徽听见众人的议论，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们手中的书籍全部都是竹简，若是现在全部换成纸倒也不是不行，但关键这些纸张全部都控制在韩裕手中。
那岂不是等于日后他们文化传播要全部被韩裕掌控。
这种想法一滋生，顿时让司马徽的后背冷汗直冒。
“敢问文正，这造纸的技术能不能卖给我们，纵然是万金，我也愿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