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挚友相对2
第二十四章 挚友相对2
剧中有蔺晨说自己父亲蔺老阁主和林帅是多年好友的情节，所以本篇设定：蔺晨与长苏在赤焰案前有过一次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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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蔺晨替长苏饮了半杯残茶，边说边看着手中已空的古瓷茶杯，心里的话却未完全说出口。
长苏，你不知道吧！喝你的残茶算什么？试药尝粥又算什么？当年在梅岭你烧伤严重，吸入大量浓烟，咽喉气管和肺部都严重受损。在此后几年里，每次发病都有痰痈闭气的症状，为防你气阻窒息，我还多次给你吸过痰呢！这个你当然不会知道，削皮挫骨拔毒后你身体差得很，还没到那一步，人早就晕过去了。我不会告诉你的，也不让你身边的人告诉你，就瞒你一辈子吧！我怕你知道后会难过会负疚，可是你不知道，蔺晨为你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呀！
初见之时，你还是那个骄傲张扬的林少帅。那年我老爹和令尊故友相见，在琅琊山上切磋盘桓，老爹怕你闷，便嘱我带你四处转转。虽说你当时是名动大梁的赤焰少帅，但我是琅琊阁少阁主，见的听的传奇人物也多了去了，还真没把你这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放在眼里。
我还担心你像众多世家子弟一样，仗着出身，眼高于顶，面目可憎。要真那样，我拍拍屁股就走，才不管你是什么长公主独子，皇帝的亲外甥！谁知一见面，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一点儿也不摆皇亲国戚的臭架子，爽朗豪迈，古灵精怪，还有，长得够英俊！嗯，很对我蔺晨的胃口，这个朋友我交了！
谁知才过了不到两年，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就成了个全身肿胀变形，长满白毛，话也不会说，只会“嗬嗬”乱叫的怪物！
说实话，起初协助老爹他们给你医治时，我是心里不停默念“医者仁心，不避污秽”才硬撑下来的，那时的你，身上伤处还流脓，腥臭无比！你知道我喜着白衣，生性爱洁的。
可后来，你小子就越来越让我惊叹了！选择“削皮挫骨”之法解火寒毒，那是堪比凌迟的酷刑啊！解毒过程还需保持清醒！就算痛晕了，也得想办法把你弄醒，再接着……上刑！而且就算撑过了这地狱般的“治疗”，之后还病骨支离年寿难永！好死不如赖活着，什么前世来生，都是扯淡！人的命就一条！
可是你真就选了这条九死一生之路，解毒过程痛苦无比，你竟没呼过痛，只是一次次痛晕过去，那不是你能控制的，你尽力了！每次我都以为你撑不过去了！可是你就那么一次次“起死回生”，奇迹般地撑过了整个解毒过程。这是怎样的毅力！
我从此苦修医术，并揽下了解毒后照顾你康复的重任！我想看看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后来，你能说话了，也知道了谁是赤焰冤案的元凶。我不忍你拖着虚弱病体背负重担，劝你采用暗杀下毒的方式报仇，我琅琊阁有的是杀人于无形的秘药，也有众多武功高绝的死士，帮你完成这件事，只要费心筹谋，亦非难事！
可是，你拒绝了。你说：“那样的复仇只是泄私愤而已，赤焰军和祁王的污名并未洗雪。一时痛快，之后是皇族内乱，乃至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父帅与景禹哥哥一生胸怀天下，必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
你不要那样的复仇，你要还赤焰军和祁王府一个完完全全的清白，还要还大梁一个君明臣直朗朗乾坤！你常说要维护你家景琰那颗赤子之心，其实你自己在故意伪装出的阴诡外表下，内里藏着的不正是一颗赤子之心吗？是遭受了灭顶的冤屈和打击之后，依然未灭的熊熊燃烧的赤子之心！自始自终都是！
所以我要倾我所有来守护你，因为你值得！那十二年中，我确实这样做了。你总想报答我的情义，蠢！虽从未挂在嘴上说，但你我早就是知心过命的好友，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谢？需要谁报答谁吗？
而且你报答得起吗？且不说助你建江左盟帮你查赤焰案等等大事，就说以我琅琊阁阁主之尊，十几年就诊治你这一个病人，普天之下谁有这么大脸面？
哈哈，我蔺晨就是这样，看不上眼的人，任他是天王老子达官显贵，睬也不睬！我若佩服瞧得上的人，便情愿分文不取掏心掏肺待之！我要你报答什么？
除过把你托付给晏大夫的这两年，之前十二年和北境之战这三个月，我是时常摸着你的脉搏，数着你的呼吸入眠呀！习惯了！梅岭重伤再加削皮挫骨拔毒，你的心脉和肺经都遭重创，而深夜是最容易发病的时段，我只有这样守着，一有异象，才可立即施救。
没良心，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少次半夜被你吓醒，闹个兵荒马乱！习惯了，太熟悉了！你的呼吸脉搏只要一有异常， 哪怕熟睡之际，我也能立刻惊起！
可是，现在居然出了这个状况，你都不让我在身边……
梅长苏见蔺晨一反潇洒疏狂的常态，只管盯着那只空杯“发呆”。只道他是因医不好自己的病愁闷，心中不忍，忙打趣道：“行啦！蔺大阁主，我知道你手持茶盏，迎风而立，白衣飘飘，风度翩翩，足以荣登琅琊公子榜榜首，行！我让位！现在你可以动一动啦！”
一句话惊醒了蔺晨，他忙将茶盏放在榻边小桌上，坐下来伸手欲揭开梅长苏脸上蒙着的青巾。
谁知对方身子一颤，双手捂住了蒙面青巾。
蔺晨一皱眉恼怒道：“躲什么躲？躲旁人也就罢了，我，你还要躲吗？你什么丑样子我没见过？那会儿当白毛怪的时候，比现在可丑上百倍了！”
是啊！当年骄傲张扬的我就那么突兀地以最狼狈不堪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了，在蔺晨这里有什么好掩盖的。
梅长苏自己动手一把扯下了面巾，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
江左梅郎琅琊公子榜榜首的脸是什么样子的？那是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清雅脱俗，恍若谪仙……可眼前这张脸浮肿变形得厉害，且凹凸不平，又有一道道的血痕纵横交错！着实丑陋且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