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养伤(一)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徐之才诊治完的当天夜里,晏无师便发起了高烧。
好在经过汤药和自己的内功医治,第二日清早便退了烧。
如今三天过去,他的体征已趋于平稳。
从水中将打湿的帕子拧干,如往常一样放在晏无师额头。
可就在元秀秀的手准备移开之时,晏无师的眼皮动了动。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不是。
随着时间推移,那丝颤动蔓延至全身,晏无师低低呢喃道:“不…不要赶我走……”
随着他说完这些话,元秀秀的手也被握住。
元秀秀心中暗喜,正欲上前查看,晏无师却倏然睁眼,她不得不迅速敛去情绪,归于沉静。
晏无师睁眼之后又猛然坐起,口中大声道:“月泠!”
元秀秀原已伸出去捡帕子的手,在听说这个名字以后骤然顿住。
虽然外表依旧平静,眸中却闪过一丝不甘。
晏无师冷汗涔涔,正欲抬手去抹,蔓延至整个身体右侧的疼痛令他低呼一声。
同时他还发现——
自己的右臂没有知觉了!
“你的伤主要在身体右侧,太医说会暂时没有知觉,需要慢慢恢复。”有人在耳边说道。
是了,之前自己与桑景行交手,武功不敌以致身受重创,然后便陷入昏迷。
那自己如今是在何处?有人救了他吗?
室内虽然朴素,但木料如新,似乎刚刚被翻新过。
上下打量一番内室,目光最终定格在床沿、刚才说话的人身上。
美人如玉,依然是一袭白衣曳地长裙,只不过眼神不似以往妩媚惑人,反倒冰冰凉凉,没有温度。
“是你?”他艰难从口中吐出两字。
元秀秀没好气道:“不是我还能是谁?”说着从桌上端来一碗汤药,塞在他怀里:“既然你醒了,就自己喝药吧!”
汤药墨黑浓稠,散发出的苦味充斥鼻间,十分难闻。
晏无师左手端着碗颤颤巍巍送入嘴边,然而却因浑身无力导致洒了大半。
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染了半边衣襟。
元秀秀止住了想要去擦的手,兀自清冷道:“这药我辛辛苦苦熬制了好几个时辰,却这么被你洒了!”
根据她这些年的总结,晏无师不喜太过热切的女子,过于冷淡的也一样。
所以应对的态度,要刚柔并济才行。
晏无师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火候暂时还不够,元秀秀以退为进:“算了算了,我走了,你继续养伤吧!”
不出所料,晏无师开口挽留,甚至比预想中还要急切三分:“别…走……”
然而元秀秀还是没有回头,只不过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头也不回道:“你不是说不想再看见我吗?如今这般又是做何?”
晏无师乍然接收以往的记忆,一时百感交集,心情跌宕下竟生出十分的不舍。
而面前之人恰恰又是自己喜欢的,于是恳求道:“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别走…行吗?”说着便要下床来找。
目光哀切,眼眶湿润,这是她从未见男子出现过的表情。
火候已到。
元秀秀轻轻闭了闭眼,再睁眼已换了一副温柔的模样。
迎上前道:“好了好了,我不走,就留在这里陪你。”
晏无师听及此,竟然喜极而泣:“你不离开我…真好……”
元秀秀嗔道:“你到底怎么了嘛~”边说边为其拭去眼泪。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身体几乎整个都贴了过来,若有若无的幽香萦回四周。
晏无师只觉柔软加身,眸光逐渐炽热起来。
感受着灼热的视线,元秀秀微微侧身,娇羞地垂下头去。
这个动作让晏无师误以为她要走,忙不迭伸出手去:“别走!”
左臂急动,牵扯右身伤势,疼的他眼泛泪光。
元秀秀一边轻抚胸口,一边在他耳边道:“我没走,我是去…灭灯。”
其实以她的武功,随手一挥便能全数灭去烛火。
可为了磨一磨晏无师,她有意起身,慢条斯理地逐盏挑灭灯火。
当烛火尽灭,她施施然回身。
映入眼帘的是比星辉还要闪亮…甚至热切的一双眼眸。
元秀秀捂唇轻笑,掩去目中万般得意,扶着晏无师重新躺下。
衣衫褪尽,她缓缓俯下身……
一夜过去。
……
日上三竿。
竺冷泉端着汤药在门口徘徊,心下踌躇不定,不知自己到底要不要敲门。
昨日元秀秀端药进去后,并未像往常一样如期端出来。
于是他便重新熬了一碗端来,打算一探究竟。
莫不是晏无师病情有所反复?
初一见他伫立门前,便问道:“师尊,你怎的不进去呀?里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正当竺冷泉想要敲门时,房中忽然传来一声嘤咛。
如娇似媚,缠绵婉转。
竺冷泉心头一紧,捂住初一的嘴一把将其抱住,随即以毕生最快的速度拖走。
他心道岂止见不得人,简直就是带坏小孩子的节奏!
晏无师悠悠醒转,睁眼便瞧见木质的横梁。
原打算再睡一会儿,身侧传来的阵阵柔软却不得不迫使他回神。
轻轻偏过头去。
那是怎样绝美的一张脸?
又是如何动人的一双眸?
美人檀口微张:“早~”
晏无师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忆及昨晚之事,说不后悔是假的。
但事已成,由不得自己反悔。
许是看出他的迟疑,元秀秀挨的更近了。
愈发迫近的柔软逼他不得不表态:“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于是晏无师便睡了过去,希望睡醒之后能想出办法。
可当他再度醒转,办法仍旧没想出来,美人又双叒叒靠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双手渐渐环绕。
此时夜幕已至,经过一天休息沉睡的炽热再度苏醒,又在体内蠢蠢欲动。
于是晏无师左手微抬,将美人揽入怀中……
又是日上三竿。
竺冷泉如昨日一样端着汤药伫立门口,唯一不同的是初一未再跟随。
当听闻里面的动静,他无奈一叹。
和昨日一样轻手轻脚地离开,重新把药端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