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伤情
夜晚，裴渐微冉清岁躺在床上，却都是没有睡着。
裴渐微抱着冉清岁的手，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望着冉清岁的侧脸，小声问道：
“娘子，在街上的时候，你和徐大哥都在说什么啊？怎么走得那么慢，我差点都以为你不见了。”
裴渐微语气与平常无二，看起来就像单纯好奇一样。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是故意问的，他想知道冉清雅说的是不是真的，想知道他最喜欢的娘子，喜欢的是谁。
冉清岁望着床顶，眉头微蹙，显然心不在焉。所以对裴渐微的问题只是随口回答：“我们在谈事情。”
裴渐微追问：“谈什么事情啊？”
冉清岁：“也没什么，怎么忽然问这个？”
裴渐微垂眸，掩去眼底的一分失落，强笑道：“好奇啊，娘子不知道我是好奇狗狗吗？”
冉清岁笑笑，没说话。
裴渐微：“娘子，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喜不喜欢我？”
接下来的时间，无人说话。
冉清岁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同样的话，徐知宴也问了他。
所以他一听到这问题，就不自觉想到了徐知宴。
看着走神沉默的冉清岁，好似答案已经浮现，裴渐微忽然心里难受，
原来娘子不喜欢我啊……
眼泪不自觉盈满眼眶，在冉清岁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滑落。
这晚之后，裴渐微开始有意与冉清岁保持距离，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缠着他。
裴渐微觉得难过，但又没有办法排解发泄，所以只能把自己困起来，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委屈。
不管冉清岁和他说什么，他都只是礼貌回答，就像对待一个不熟悉的人那样。甚至远远看着冉清岁，掉头就要换一条路。
冉清岁也发现了裴渐微不对劲，从他身上，冉清岁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楚，神情动作皆不似以往那般天真。
“大哥，你最近怎么老是来我这里啊？你不陪小嫂嫂了吗？”
裴文礼撑着头，疑惑地看着裴渐微。
这已经是裴渐微连续来的第五天了，一开始裴文礼还高兴，后面发现裴渐微总是很早就来，然后待到很晚了才回去。
就算有冉清岁来叫他，他也只是应下，却不动身。
裴文礼都怀疑，是不是他大哥和嫂子吵架了。
“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是不是，你和小嫂嫂吵架了？”
裴文礼试探问道。
裴渐微揉着手指，垂着眼眸低着头，整个人像是笼了一层悲伤。
听见裴文礼的话，只是小幅度摇了摇头，强笑道：“没有，我们没有吵架，娘子他对我很好。”
裴文礼：“那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一个时辰前小嫂嫂就叫你回去了，你现在还在这里。”
裴渐微：“这几天娘子没休息好，我想等他睡了再回去，不然我可能会吵到他。”
“哦这样啊，好吧。”裴文礼信了裴渐微的话。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裴渐微才起身离开。
回到他和冉清岁的房间外，他看见里面没有点灯，以为冉清岁真的先睡了。
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走到床边后，却发现上面空无一人。
“娘子？”裴渐微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摸黑在房里找了着，却都没发现冉清岁。
裴渐微已经急了，担心冉清岁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几天不听他的话，所以不高兴走了。
越这么想，裴渐微就越觉得真相是这样。
“娘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裴渐微念着念着就哭了，他现在很后悔，不应该对冉清岁冷淡的。
这时，裴渐微脑海忽然想到一个地方，他觉得，冉清岁要是离开肯定会去那里。
像是捉住了一丝希望，裴渐微连斗篷都未披就跑出了门。
冒着大雪，裴渐微跑到了冉清雅住的地方。
就在离大门几步远处，裴渐微忽急停下来。
他看见了冉清岁站在大门外，而身边，站着徐知宴。
裴渐微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他看见冉清岁不停地朝徐知宴说着什么，徐知宴脸上带笑，最后还抱了抱冉清岁。
冉清岁没有拒绝，没有推开，也用手回抱了徐知宴。
是真的。
清雅她说的是真的。
娘子他喜欢的不是我，一直都不是……
裴渐微一眼不眨，直到泪水模糊视线。
远处的冉清岁和徐知宴告别离开，因为有遮挡物，他并没有看见裴渐微。
可裴渐微一直看着冉清岁，看见了他走过面前时。
嘴角浮起的笑意。
莫名地，裴渐微也笑了笑。
假的，永永远远在一起是假的…都是假的。
……
冉清岁回到府里，发现裴渐微竟还没回来，便去了裴文礼那里，却被告知一个时辰前裴渐微就已经走了。
冉清岁还奇怪裴渐微会去哪里？可再次回到房间，裴渐微已经坐在里面了。
由于裴渐微侧对着门，冉清岁一下子还没看清他悲伤的神情。
“你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冉清岁走过去，握住裴渐微的手，皱了皱眉，“手那么冰，还不赶紧用手炉暖一下。”
话落，裴渐微却没反应，冉清岁知道这几天裴渐微不对，可现下却更是奇怪。
裴渐微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和他说话也好，握他手也好，都没反应，就像失去感知一样。
冉清岁坐在他身边，担忧地问道：“裴渐微，你怎么了？”
裴渐微没有说话，却有一滴眼泪直直地掉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冉清岁一见，心里有些慌，“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和我说说好不好？”
也许是裴渐微现在的样子太过憔悴破碎，冉清岁看着实在心疼。
“裴渐微，你说话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冉清岁轻捧着裴渐微的脸。
随着这动作，裴渐微的视线才一点点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他满眼泪水，欲落未落，吸了一下鼻子后，轻声说道：“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