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万家灯火，他和她的小时因缘
走之前的这两天，南潜都在店里收拾东西，衣服什么的一个箱子就够了，后来那些让人寄过来的东西拿不走，就都留下来了。
程澧就更没有需要带走的了，来的时候什么也不带来，走的时候什么也不带走。
这天晚上，程澧提议带她去边南城周边玩一玩，南潜同意了。
仔细想想，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竟然都没有好好玩玩。
其实桥石云镇晚上的时候还是很热闹的。
再加上最近有庙会，镇里请了戏班子唱戏，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从家中出来看戏，场面空前壮观。
戏台子周边还来了好多沿街小商小贩，卖什么的都有，吃的和玩的，应有尽有。
听说戏台子会连续摆上三天，商贩们也会在这待上三天，这可把小孩子们高兴坏了，早早就吃了晚饭跑出来撒欢了。
南潜今天穿了一件杏黄的长袖连衣裙，裙尾依旧是用白色丝线织成的百合花，柔软的长发散在身后，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缎面的小包，整个人温柔而娴雅。
她站在万家烟火的尽头，无数灯光都朝她涌过来，回首间，仿佛有万千星辰坠入温柔眼底。
无数人与她擦肩而过。
又有多少人，因这一眼误了终生？
“程澧。”
她喊他的名字，细细甜甜的，在无边的夜色里，无端带了些缠绵的味道。
程澧走过去，将一个狐狸面具戴在了她脸上，只露出一双眨来眨去的漂亮眸子。
南潜歪了歪头，“做什么？”
“把你藏起来，”程澧牵着她的手，言语间尽是不悦，“只能我一个人看。”
南潜捂嘴偷笑。
哟哟哟，好大的醋味呦！
“有什么想吃的吗？”
问完程澧又觉得不太妥当，果断加了一句，“有什么想玩的也能要。”
南潜晃了晃被他牵住的手，眼中带着狡黠的笑，她打趣，“跟谁要？跟你吗？”
程澧捏了捏她软乎乎的手指，想十指相扣却又顾忌什么，没敢动。
“不跟我跟谁？”程澧故作凶狠地看了她一眼，凶巴巴道：“除了我，你还想让谁养你，谁还能养的起你？”
程澧自觉自己已经很宠南潜了，应该没人比自己更爱她了吧。
南潜妈妈不算啊，人已经不在了，不能比。
南潜撅了撅嘴，并不想顺着他的意思来，偏要跟他唱反调。
“我很好养的，一日三餐管吃管住就行。”
她的意思是谁都能养的起她，不用大费周章的。
程澧拉着她四处走四处看，还顺手从一个老大爷那里买了一串糖葫芦给她。
听完她的话，十分不屑的冷笑一声，“你等着，回去我就把你娇养起来，把你养的娇贵脾气又大，看谁还养的起！”
南潜拿到了糖葫芦，咬一口嘴里都是甜滋滋的，一直甜到了心里。
她想了想，发现自己没什么可以反驳他的话了，只好无理取闹，抢占先机。
“程澧，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样好有心机哦！”
程澧低头将南潜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咬进嘴里，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味道。
看着小姑娘顿时变红的脸颊，他颇有成就感道：“对喜欢的人，那不叫心机，那叫情趣。”
南潜“哼”了一声，把糖葫芦拿远了些，“就你油嘴滑舌！”
程澧牵着南潜的手，两人将一条街的摊位转了个遍。
出来后南潜的一头长发被一根桃木发簪给绾了起来，不过绾的十分粗糙，一看就是不常做这种事的人绾的。
程澧一只手里端着一盒烤冷面，另一只手里提着一杯奶茶，看着南潜发红的唇，十分无奈。
“你明知道自己一点辣也吃不了，为什么还要吃？”
这小妮子，他不过一会没看住她，就开始给自己整花活了。
南潜眼泪汪汪地捂住嘴，“我以为一点辣没事的。”
因为母亲把她养的太好，又因为生活习惯所致，南姑娘从小就没怎么吃过辣，导致现在一点辣都吃不了。
还记得南姑娘刚上小学的时候，同学给她偷偷吃了一根辣条，真的就只吃了一根。
结果她第二天就因为发烧被送进医院了，一查发现是急性上火导致的。
在别人眼里再小不过的一个病，南姑娘直接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并发誓再也不吃辣条了。
当时程澧还去看过她几次，小姑娘可怜巴巴地躺在病床上，小脸苍白，看起来很虚弱，连看他一眼的兴致都没有了。
不过他那时候没良心，站在病床前面无表情看了半天，又自己给自己削了个苹果吃了，还顺带评价了一句。
“菜鸡。”
南潜瞪大眼睛看他，他却勾唇笑了。
这是第一次，这个对人一直冷酷无比的小孩，觉得一个小女孩如此有趣。
当时南潜就哭了，还哭得震耳欲聋，把隔壁睡着的小孩都吵醒了。
结果显而易见。
最后两人的父母都来了，南潜哭着奶声奶气告状。
“这个哥哥笑话我！”
程澧当然少不了一顿打，还是当着南潜的面。
不过那时候的程澧，就算是被打也是面无表情的。
南潜在旁边看着，笑得见眼不见牙，然后就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又多住了半个月的院。
程澧深深觉得，他和南潜的恩怨就是在那时候结下的。
不过后来因为家庭的缘故，这小姑娘还陪伴了一段时间。
程澧永远记得，那是他十几年灰暗的人生中，唯一温暖的时刻。
只不过再后来成年后程澧就搬走了，两人见面的日子就少了。
至于前世两人怎么走到对立面的，更是完全没有头绪。
现在看着眼前的南潜，他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只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不能吃辣，可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啊。”
南潜嘴还疼着：“……”
这句话她从小听到大。
小学同学说，高中同学说，大学同学还说，简直就成了她的梦魇了。
所以她今天才没忍住要了微辣的。
南潜再一次想，好好的程澧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眼看南潜的眼神越来越幽怨，程澧忍住笑，“好了好了，回去我拿冰块给你敷一下。”
“不用了，”南潜拿过他手里的奶茶，小小的喝了两口，抿了抿嘴，“一会就好了。”
她现在的免疫力可比小时候强多了，不至于吃一点辣就受不了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