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大梦一场
岁月一晃而过，这是来到防线之外的三十年冬，少司命消失了，方休对此也没有多在意。
他的脸上，有了皱纹，没有了年少时候的俊美，多了威严。
至于修为境界，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十二洞天了。
可再怎么杀水怪，杀神使，也只是吸收能量，并没有让他突破到十三洞天。
但他不急，境界修为早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他发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出现在他身上。
一开始只是很小的一丝，到了最后，随着他推平一座又一座的寺庙，建立起一座接着一座的城池后。
这股能量变得强大了很多。
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十二洞天的水怪和神使，在他手上撑不过一招。
方休明白了，这股力量来自于他解救这些人的膜拜，所以，他放弃了自己洞天境界的修炼。
转而开始吸纳这股对他膜拜而产生的力量。
“尊上，昨天第七十八座城，已经建立起来了，您的雕像马上就会在城中立起来。”
说话的人，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十一洞天的境界，她是雪女。
不知道从何时起，雪女已经不再叫自己哥哥，改而叫尊上。
方休对此反而感觉很适应，很合适。
方休轻轻嗯了一声，随后闭眼，感悟着信仰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入他体内。
只要有人在跪拜，他就的力量就会一直增加。
总有一天，他可以斩杀河伯，山君，解救所有人。
雪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尊上，桂花姐姐那边……”
方休想了一下，想起来了，以前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那个叫桂花的女人，战死了。
战死那天，下了好大一场雪，她被一只和她一样，十二洞天的水怪剖开了胸膛。
雪盖在她的身上，她一直没有断气。
自己去晚了，已经救不过来了。
临死之前，居然痴痴傻傻的问自己，有没有爱过她！
自己说没有之后，她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意，闭上眼睛，死了。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爱是什么？很重要吗？
模糊间好像想起，自己很久之前对一个人说过一句话。
我叫方休，至死方休的方休，爱你这件事也是如此。
哦，那个人叫田云羽，但是不重要了。
自己不是方休，自己是这几十座城池，上百万人的尊上。
他的目的是要杀掉山君，河伯，然后解救所有人。
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会推翻山鬼水怪，然后让所有人膜拜自己，自己会用这股力量，来保护这些人。
让他们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奴役。
雪女见方休许久没有说话，又轻轻唤了一句，“尊上，我说桂花姐姐那边……”
方休抬手打断她的话，“死了便死了，以后你接替她的位置，下去吧，我还要继续吸收信仰，不然山君和河伯来的时候，我保护不了你们。”
雪女看着闭上眼睛的方休，呢喃了一句保护吗……随后轻轻的退了出去。
方休下面的修炼者越来越多了，他们按照自己尊上的意愿，不停地向外扩张。
修建起了一座接着一座的城池，方休的雕像出现在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人眼中。
但是山君和河伯，始终没有出现。
越来越多的人，对自己顶礼膜拜，对着自己的雕像虔诚跪了下去。
高声呼喊着他们的尊上。
方休好似听到了这一切，听到了下面那些人对着自己雕像说的一切诉求。
他感觉很烦躁，自己明明已经解救了他们，为什么他们还不知足，还要对自己有别的诉求呢？
方休把这些嘈杂的声音都隔离在外，不去听，哪怕听到了，也不会再起一丝波动。
他的目的，只是杀掉山君和河伯。
又是十年弹指而过了，方休的身上，开始冒出淡淡的金光。
这十年，他一直坐在最开始修建的那座城池之上，无喜无悲，看着下面的一切。
他在等山君或者河伯出来，他现在有自信，自己可以战胜他们。
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动静，方休甚至都快要忘记他们了。
一座座城池接连建立，这些城池当中，有些组成了联盟，开始为了争夺各种资源，展开大战。
死了很多很多的人，无数小孩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之间，数十万人变成路边骸骨。
这些战败的人，跪在他的雕像面前哭泣，祈祷，哀求。
方休听到了，但他们没有管，因为自己解救了他们，但是他们自己挑起了战争。
而且他们死后，又会有别的新生儿出现，跟随着他们的父母，对自己的尊上，奉献信仰，进行跪拜。
雪女也死了，死在和山鬼争斗当中。
临死的时候，她叫了自己一声哥哥。
方休很奇怪，很认真的纠正道，“我是你的尊上。”
雪女自嘲一笑，解脱一般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又是一个十年，方休下面的修炼者，已经扫平了一切山鬼水怪，这片大地上，只有方休这个尊上。
方休十年没有睁开过自己的眼睛，就那样坐着。
扫平所有山鬼水怪后，他下面的修炼者，开始以尊上的使徒自称。
在这些城池当中作威作福，随意的欺压着百姓，也在几个联盟当中，挑起争斗，哪个联盟给自己孝敬更多，他们就帮助哪一个联盟。
方休能听到有人日夜对着他的雕像哀嚎，但他没有去管，他要对付的，是山君和河伯。
至于那些人……只要给他提供足够的信仰，让他有足够的力量，就好了。
众生信仰，在他的眉间，凝聚成了一团火，这团火，快要被点亮了。
……
云中君看着湖水中升腾的画面，哑然一笑。
伸出手指就向画面中比神更像神的方休点去。
“再给他一次机会呗！”
少司命出现在云中君的旁边，声音中有些焦急。
云中呵呵一笑，“少司命，和人沾染过深，可不好，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少司命对着云中君微微一笑，“他不是那样的人，神君为何不再给他一次机会，闲着也是闲着。”
云中君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收回想要点出的手指。
“罢了罢了，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手一滑，画面当中的场景开始倒流崩溃。
方休那股信仰产生的力量不见，十二个洞天破碎，一切好似时光倒流。
猛然回神，正看到桂花错愕的对自己摇头。
河边有一只被自己压制得动弹不得的水怪。
方休愣了好久，突然轻笑道，“好，桂花不愿意下手杀它，那就不杀。”
一刀将这只六洞天的河怪斩杀，方休对着桂花伸出手。
桂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怯生生的握住了方休的手。
“走吧，我带你回家。”
他感觉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在那个梦里，自己成了神……
好真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