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复盘
林晓栋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方休的宿舍内。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甚至连万妖谱中的少司命，都没能发现他。
“暑去寒来十年春，纵横落子十九道。今天，我来给你复盘复盘，就从我们初遇的那一天开始。”
林晓栋在方休面前坐下，方休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
甚至连遇到高洞天境界之人，对自己有恶意时，身体本能的反应，也没有。
“这是一盘下了十年的棋，我和第一使徒，对弈整个神州，现在结局已定，我来给你复盘了。”
林晓栋看着方休，自说自话，从新兵列车两人初相遇说起。
“神州的天监司，太过于可怕了，第一使徒的无间道，几十年间，无数人渗透到了各种机构当中，唯独没有人，能够进入天监司中。”
“号称只要他们愿意，神州任何地方出现六洞天境界之上的妖魔，他们都可以知道，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他们知不知道我上了那辆列车。”
说着，林晓栋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真的在担心自己已经暴露在天监司的眼中。
天监司，猎魔宫七司当中，最神秘的一个司，监查大妖乃至神灵动向。
不过一小会儿，林晓栋的眉头，又松开了。
“不过无妨了，结局已经注定了，说到哪儿了，哦，列车上。”
“天监司知道少司命的分身，就在列车上，所以会有应对的措施，我跟在少司命旁边，原本准备紧要关头暗中帮一把这位大神，没想到剑气生如此有魄力。”
“这是阳谋，尘垢山中的少司命神格，被钉在湘江水底的湘夫人，神州二选其一，扑杀尘垢山，那么湘夫人就会从湘江挣脱出来。”
林晓栋声音不急不缓，很平淡的从尘垢山少司命神格事件，开始讲述。
“神州三代执剑人，每一代，都是个狠角儿。
剑气生直接让书院弟子捧书，两位司首抬着那位二十年登天关的执剑人配剑至湘江，自己在暗中等着。”
说到这儿，林晓栋脸上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道观的疯子陈星，不要命的拖住山君，十二洞天硬接山君两指不死，给剑气生赢了一点时间，那一点时间，剑气生就在湘江看着。”
“书院弟子捧书而诵，百家诸子当中的复圣颜渊，以强硬姿态从天关投影而下，一手压住整个湘江。”
“然后湘夫人怕了，她怕颜渊真敢从天关下来，怕岸边那把剑……不过也幸好她怕了，当时她要是敢动，剑气生就直接选择拿着那把配剑，杀得她数百年不能动弹。”
哪怕方休听不见，林晓栋说得也很起劲，嘿嘿的笑道，“其实我也怕了，这些都是事后我才知道的。”
“执剑人过于强势了，湘夫人怕，我也怕，山君也怕，因为我们不知道剑气生会选择出现在哪儿，所以我不敢露头，一直小心翼翼和你们混在一起。”
“湘夫人放弃了挣扎，乖乖的呆在了湘江里面，剑气生赶到尘垢山，一个近乎死局的局，被剑气生破开了。”
“第一小局，你们胜了。”
接下剑气生大战山君，使其重伤，让她数年不得出现。
“在列车上，剑气生出现的时候，我心脏都要停了，我还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准备砍死我。”
“不过幸好，他是对你感兴趣，带走你的同时，我也知道了一个信息，剑气生的时间不多了，他的境界压制不住了，要登天关了。”
“原本复苏的两尊神灵，三先生制衡河伯，剑气生制衡山君，现在两人登上天关，两尊神也被重伤，这片神州，让人强到绝望的存在，都消失了。”
林晓栋对于河伯与山君，没有丝毫敬意，和其他的教徒很不相同。
林晓栋饶有兴致的看着方休，接着往下说。
“少司命神格那件事过后，我应该脱身去别处的。”
“但剑气生打发你去西南，顺带把我也给带去了。
为了防止剑气生钓鱼，假意已经登天关了，勾引几个够分量的人出来，再杀一通。
我强行按捺住自己，硬生生拖了一个月，借机身死脱身。”
“十年之前，剑气生就应该登天关的，只不过他一直硬拖着。
也是从那时候，我布局南线，最终选择了端水城中的游江女娘。”
“南线教徒向着端水城汇聚，十年时间，都没能完全把教徒送进去，但是剑气生登天关之后，我觉得，是时候启动了。”
林晓栋灵动的小眼睛，随着他的述说，不停地扑闪，十分滑稽好笑，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又是一个二选一的局面，要么，镇压游江女娘那几块栅栏出手，要么，雨师妾投影摧毁整座端水城。”
“这次没有大妖或者神灵参与其中，天监司也察觉不到，所以，这次我险胜。”
林晓栋圆润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只要让我胜一局，接下来，神州就再也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力了。”
“能够一力破万法的剑气生已经登上天关，陈星那个疯子修行不到百年，或许再给他几十年，他一人未必不能力压山君与河伯，但现在还不行。”
林晓栋盯着方休那张经过改变后的脸，好像方休的脸上，有着他追寻了一生的东西。
一字一顿的说道，“但在接下来，我发现，我的每一步当中，你，方休，都以恰当的理由，出现在我的步骤当中。”
“少司命那件事时，我没多想，或许是巧合，但是在端水城，游江女娘居然最后落在了你的手里。”
“以一个十分合理十分完美的理由，落在了你的手里。”
呵呵的笑了几声，移开自己的目光，退后一点。
“呵呵，见笑了，见笑了，毕竟自己就是个老阴比，藏在背后阴别人习惯了，就怕你是个比我更老更阴的，把我当傻子逗呢！”
“你和雪姬一路上，都在我的目光当中，我不相信，你不会露出一点马脚来。”
“但很显然，是我多想了，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除了……你可能是我的同类。”
“可你就是每次都刚好出现在我的算计里，我从未在你身上动过心思，你是我这盘棋中的一个例外，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我这盘棋中的人。”
“哪怕你境界很低，绝对不可能影响到大局，我都很想直接抹掉你。”
林晓栋胖脸上出现纠结的神情。
“可这世上，好像只剩下你，最有可能是我的同类，我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