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方休死讯
雪姬的头靠在方休的肩膀上，接着往下说。
“我一开始没想到会将清洗所那么多三字词牌名小组吸引过来。”
“所以我们不敢出城，在端水城内，是因为云游和我的境界摆在那儿，一但和我们大打出手，估计半个城区都会没了。”
方休点了点头，能够猜想得到。
一但出城，没了后顾之忧，清洗所的三字词牌名小组，会直接咬死他们，再加上负责封印游江女娘那三人。
那是十死无生的境地。
“后来再想玩灯下黑的时候，水调歌又没有被吸引走，我们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话说到这儿，雪姬声音的，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伤痛。
那时候的云游依旧成竹在胸，好似一切都还不算事。
但当时，云游应该已经下定决心自己赴死，为雪姬带来一条生路。
“我发现你，每次我藏匿自己时，好像都被你发现了，云游因此对你产生了兴趣，所以他临时起意，去找了你。”
方休闻言一愣，“他找我，只是临时起意？”
雪姬轻轻点头，“对，难道你以为，我们的计划当中，还包括着你吗？当时一个三洞天的小家伙？”
方休尴尬一笑，确实，那样未免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雪姬继续说道，“他让我带着你走，自己在端水城当中拖住了搜捕我们的人。”
“当时拿走游江女娘不敢出手，只是因为端水城里的修炼者最高之人，和我们境界相差不远，会有激战。”
方休接过话头，替雪姬把后面的话补了起来，“等到高境界的人赶到，直接就碾死你们了，你们压根没有还手的能力。”
雪姬没有否认，静静地靠在方休的肩膀上，方休的肩膀，慢慢被她的泪水打湿。
“相处几十年，我甚至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方休莫名有些喘不过气来，眼前雪姬这个女人，让他起了可怜之心。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雪姬做的这些事，足够将她钉在耻辱柱，任人唾骂。
可归根结底的说起来，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年少时挚爱之人，为了提高她的天资，将山君指骨给了她。
她用了山君指骨，感受到了山君的呼唤，成为了山君最忠诚的信徒，与自己年少挚爱因为立场不同，分道扬镳。
之后遇见了云游，几十年间，对她无微不至，处处体贴，甚至在最后关头，以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
她却一直挂念着自己年少时的那人。
等到她回过神来，云游早已经魂归九泉，音容笑貌只存在于记忆当中。
临了的临了，只能说一句，这辈子，连一句我爱你都没说过。
终其一生，得不到的舍不得，得到的没珍惜，失去之后永怀恋。
这个女人……真是可怜又可恨啊！
雪姬止住泪水，声音恢复平静，继续说道：
“云游临死之前，应该最想知道的，就是你和你那小娇妻，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
“他告诉我，他死了，让我培养你，培养你成为第七使徒，接替他的位置。”
“以你的天赋，未必没有修为能够超越十二洞天，接替第七使徒那个位置的那一天。”
方休默默在心底反驳，他可不会真跑去加入教徒。
他宁愿死，也不要变成和沪上城地下那群高喊为山君荣耀的傻叉一样。
雪姬没有去看方休，半依偎在他怀里，两人就像亲密的恋人。
实际上两人年纪差距，都可以算作奶奶和孙子了。
“云游说要让你接替他，所以，我会好好培养你的。”
方休嘴角一抽，回敬道，“那我可真是谢谢您老人家。”
语气满是嘲讽，雪姬装作没有听出来，依旧继续轻声慢语。
“我知道，你一直有别的心思，还在幻想着某一天，脱离我的掌控，回到清洗所，回到陈一和你那小娇妻身边。”
方休没有否认，因为这是实话，他一直在找机会这么去做。
雪姬的声音空灵，符合她现在这张少女模样的脸，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方休如坠冰窟。
“云游一辈子没有对我提过任何要求，唯一一个要求，就是要你接替他第七使徒的位置，你放心，我就是拿我自己的尸骨，给你垫脚，也会把你捧上去的。”
方休心里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妙，下意识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雪姬的头离开方休的肩膀，眯眼看列车窗外飘荡的雪花。
北国的雪比不得西南，它是那样的粗狂，凌冽，好似要将人砸一个跟头。
“不出意外，现在神州方面，应该已经收到了方休的死讯，这世上啊，没有方休了。”
这话跟一柄重锤一样，砸在方休心间。
“你什么意思？！”
……
顾清云刚刚接到消息，在西南靠近中部地区的一座小城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被高洞天修行者，一掌盖在头顶，直接将脑袋给拍进了胸腔里面。
死者身穿不染尘，身上找到了清洗所的证件。
姓名：方休
性别：男
年龄：十八
军衔：准尉
职务：清洗所小重山令候补组员
……
从证件判断，此人正是只从带着游江女娘从端水城逃走的清洗所成员，目前怀疑他是被教徒灭口。
雪姬慢悠悠的解释道，“你的尸体和证件，会出现在西南和中部接壤的地区，然后会有人脑补剩下来的事。”
方休脸色难看到了极致，雪姬这一手，直接就是釜底抽薪，将方休这个身份，给废了。
清洗所的人看见尸体后，自然就会联想到，是因为自己境界太低，知道太多，稍不注意落在清洗所手里，会坏了大事。
所以直接被雪姬给灭口了，堵上了一个破绽。
以后就算自己真逃脱了雪姬的掌控，再想要回到清洗所，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自己只要活着，那么在清洗所的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在教徒中十分重要的人物。
重要到教徒不惜制造假死，来让自己脱身。
雪姬笑了一声，“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不担心你的身份暴露，亲爱的云明，方休已经死了，你是云明啊，你怎么会暴露呢？”
方休全身发冷，看着雪姬，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哭了那么多次的女人。
她手段，居然如此阴狠。
从沾染上她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向着教徒这个泥潭里面越陷越深。
从接过游江女娘那一刻开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他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没有人会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多的巧合。
最最重要的是，和田云羽再见的那一天，他该怎么来说清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