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故人
余净麓对她怪哉的态度选择视而不见,淡道:“今日宴上,五皇子也会在,我让涟颇跟着你,直到宴会结束。”
说完,他突然走近,许銘鄢还没有来得及后退,他就俯下身,把头凑到自己的耳旁,温热的呼吸一下在耳朵边周旋开。
身后的小香和涟颇见状连忙把头偏到一旁,不去看这边令人羞涩的一幕。
“还有,在诫寺庙里出现的那个黑衣人,他身上的黑色图腾已查到,出自五皇子府邸。”他轻道。
许銘鄢一惊,正欲启唇才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挨得很近,赶忙后退一大步,脸色有些许微红。
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瞥到后面的小香在,只得上前抓起余净麓的胳膊走到另一旁,小声问道:“他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寺庙?”
以为只是一个色徒之辈,没想到居然还与五皇子这个大反派有关!
他端倪一番后,才说:“他派人驻足寺庙,应该是在监视着谁,在发生你长姐那档事之前,我们还没在,证明他的目标不是我们。”
“那是谁?”
“这件事,我想告诉皇兄,让他亲自去查。”
“那…那你要怎么告诉皇上?”
他笑道:“旁敲侧击的引导他,只要说查到寺庙里有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在暗中监视着太后,并碰巧抓获一名黑衣人,还发现其脖子上有神秘的黑色图腾,图腾的模样我已画好。”
“我相信经过几番波折的调查,他一定会查到五皇子的身上。”
他这是要借皇上之手,不过,这样也正好让皇上知道他这个所谓的儿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许銘鄢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环顾了一圈周围,“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五皇子,他长什么样?”
余净麓转身,看了看宴席位,说:“二皇子身旁那穿着一身紫袍的人就是他。”
自己隋然望去,虽然不知道二皇子是谁,但一眼望去,宴席上只有他说的那一身紫袍的男子最为显目。
穿的这么显著,生怕成为小透明?
他和余净麓虽一样拥有一双浓密的剑眉,但他看上去却显得十分狠恶。
余净麓尽管爱冷着一张漠视脸,令人难以亲近,但也不至于如他那般凶样,人家可是典型的高冷范美男!
“看到了,长得就一副坏人样!”
“你躲着他点。”余净麓转脸看向自己又道:“不要与他正面冲突。”
说完,起步就准备离开,但被许銘鄢开口阻止,“等一下!”
他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已经几天了,安儿你什么时候还回来?不会真把他当儿子养了吧?”
安儿那么聪明伶俐,想来很难有人能拒绝。
“明日午时。”
他话音刚落,随之又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
“皇叔,原来你在这。”
他们闻音讪讪看去,余净麓一见到来者,脸色瞬间变得沉黑。
“见过五皇子……”小香和涟颇立马行礼。
余慕荼无视掉他们两人,朝这边走来,在余净麓面前停下,对着他端正有礼地弯腰,“侄儿见过皇叔。”
余净麓冷绝着一张面容,周身似乎散发出一股莫有虚无的寒冷气息。
低眸看了他一眼,冷言,“找本王何事?”
他笑笑直起身,对上余净麓那双寒眸,“本无什么事,只是侄儿觉得应当前来与皇叔问声安。”说完,移眸看向他身后的许銘鄢,故作姿态问出,“这位姑娘是……”
许銘鄢倨傲地叉着腰,不行礼,也不问安,而是冷冷地凝视着他。
余慕荼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无辜道:“看样子,这姑娘对本皇子很仇视呢?”
余净麓脚步一移,挡在了许銘鄢的身前,准备说什么之时,身后的人却一把推开了自己。
许銘鄢走上前,无畏无惧地看着余慕荼,超级不客气道:“这边也没有多少人,搁我俩面前也别装什么模,作什么样,你那一肚子的坏墨水,也藏不住!”
正愁见不到人,他现在这是送上门来了?
她话一出,他们四人都愣住了。
“小姐!”小香魂都要被自家小姐给吓没了,这样太无礼过分了!
涟颇都捂嘴讶异,许小姐的胆子怎会如此大,在自家王爷面前也就算了,这怎么开口就对五皇子出言不逊……
即便他坏事做尽,但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余净麓惊愣,伸手把她给拉扯回来,压低声说:“你干嘛?”
明明与她说好不要正面冲突的,她怎么直接引战?
余慕荼也没有料想到,她连表面上的礼节都不遵循了,直接演都不演……
她果然如暗卫说那般大咧直率。
他表情微收,笑了,“许小姐真是傲率,真不讲任何台面。”
台面?许銘鄢突然冷笑两声,看着他的嘴脸,自己就想起死去的奇红,和安儿的父母被他狠手屠杀,就不想浪费一丝一毫的表情去跟他演什么所谓台面上的客套话!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他快点领盒饭!
她甩开余净麓拉着她的手,看着余慕荼冷声道:“什么样的人,就配什么样的脸色,我说的应该很在理吧?”
不知道这样的激怒管不管用,有没有达到霖霖的要求?
语罢,她不管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直接绕过他就离开了。
小香慌忙紧跟其后。
她们一离开,顿时,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余慕荼脸上依然带笑,但给一种嗜血的冰冷,长袖里的手也紧紧地握成坚硬的拳头。
话已经被许銘鄢摊在了面上,余净麓自然也不再客套什么,起步绕过他,与涟颇一同离开了。
因为也不想和他浪费时间!
他转身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神情一下就变得凶神恶煞起来,如同要吃人一般。
突然,他眸光一移,似乎瞥见有一名婢女行迹有些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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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净麓看着涟颇停在了许銘鄢的身旁,方可才有些安心。
差不多巳时了,杵和婉怡都还没有入场,应该是会随同皇兄皇嫂一起来。
想着,他转过身,走到一个没有人聚集地大树旁荫凉处,停了下来。
“出来吧,这没人。”
躲在高大石头像后面的女子慢步而出,有些讶然,“你……你怎么知道我?”
时隔多年,那道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微风拂过水面,湖水间弱小的浪打浪发出细细的“哗啦”,再伴随着树枝轻轻摇摆的声音。
入耳如大自然奏响出的一首漫悦舒心的曲乐,让人莫名忘却烦枯,安下心去享受这环境带来的惬意。
余净麓转过身,看着眼前身穿婢女服饰的女子,微微蹙起眉头,“为什么要扮成婢女混进来?”
女子抬眸看向他,泪如雨下,“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是。”余净麓向她走去,清目的眸光似水流转。
“近几日,我发觉有人跟踪,便让侍卫去探查,不曾想却是你,这几年,你去了哪里?”
“我……”
“丽丽!”突然响起的男音直接打断了女子接下来的话。
还没有等她转身看去,身后的人就快速跑了上来,见到她的面容后,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是你…真的是你!”
她从自己身边走过之时,就觉得她好生眼熟,跟上来才得知,果真是她!
“你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苦吗?”柳秉烛一个大男人此刻却不管不顾在讨厌的人面前就哭了起来。
也不怕余净麓笑话,就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人,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再消失无踪。
几年了,与她终于再相见。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这次,他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辙。
余净麓只得静静地站在一旁,无言无语。
五年光阴,人还是同一个人,但性心却不同了。
他似乎感觉得到,以前开朗活泼的少女已不复存在……
被叫丽丽的女子轻轻地推开了他,“很抱歉,让你们为我这般牵挂,家中没落,我去寮城投奔亲戚了……”
她只字未提太后的名讳,但余净麓都知道。
“你不用顾及我,是太后把你送走的,我都知道。”
柳秉烛这时突然上前抓起余净麓的衣领,“你知道了又能怎样?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太后把她赶出赋易城!”
“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他现在很不理性,浮躁的脾气不像平日里的作派。
“柳少爷!”丽丽上前拨开他扯着余净麓的手,不然,他下一秒可能就动手了……
“请您冷静一点,这与王爷无关!”
柳秉烛蹙眉看她,“你还要护着他吗?”
她摇摇头,“柳少爷,曾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人坚持,明知与王爷在不同阶层,却还要痴心妄想……”
“这几年,我在寮城表姐家过得很好,只是最近才得知父亲的下落,他回来了,所以我此番回来,只为找他。”
他们二人惊了惊,柳秉烛率先问:“秋大人…他…他回来了?”
丽丽抹泪点头,“你们也知晓,父亲早已服刑完,可他留下话让我去投奔亲戚,但他服完刑后,并未……来寮城找我。”
“我一直都在找寻他的下落,这几日从一个远亲阿伯那得知消息,才回到这……”
余净麓愣了一下,难道,那日在街上见到的……
他就说怎么会如此眼熟……原来,就是秋翼博。
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叙着几年来的旧,无暇察觉在某处,他们看不到的隐蔽处,躲藏着一名在阴笑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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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銘鄢站在那,扫了几眼宴上千金小姐和公子哥们,再望了望席位上的皇子公主,却怎么也看不到婉怡的身影。
“小香,婉怡怎么还不来?”
“皇上没来,就没有开宴,所以,时辰上还早。”她答道。
许銘鄢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笑了笑,便对小香吩咐道:“小香,你去告诉母亲他们,说我再逛一下就回去安安稳稳的待着,让他们别担心!”
说完,不等她回答,起步就快速朝那头满载鲜花的湖边走去。
涟颇看了眼小香后,连忙跟上。
小香叹了口气,罢了,不放心也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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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珏从花盆里摘下一朵红艳的小花闻了闻,刚一直起身子,就看到了许銘鄢朝她走来。
她勾唇一笑,“瞧瞧,这是谁啊?”
许銘鄢走到她的跟前,伸手从她手里抢过那朵花,往湖里扔下去。
她目呆呆的看着那朵花被湖水飘走,气急了,“你…你做什么!”
涟颇站远了点,因为这边气氛好像不太对……
那位小姐好像在青府见过?
许銘鄢环抱胸前,轻笑,“还能做什么?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咯~”
“你到底什么意思?”梦珏对她突然前来气自己的做法有些生气和不理解。
她话一落,许銘鄢的手就按捺不住地往她脸上扇去。
“啊……”她惊叫一声,被突如其来的巴掌给震惊住了。
身后的涟颇以及周边的一些小姐公子也惊了惊。
窃窃私语得嘀咕声虽然很声,但还是可以听得到,许銘鄢自动屏蔽掉那些看戏者之言。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青府对我故意而为之的指控行为?”
她这一说,懵然的梦珏才知道其缘由,她怒目圆睁的看着许銘鄢,“那日之事,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你有嫌疑,凭什么认为我是故意的?”
许銘鄢一笑,“不要扯太多,你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我想也不便我明说,邻街小乡里传播着我一些不实的言论,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传的?”
昨日小香一回来,便急匆匆的告诉她,外面一直有她品行不端的乱谣,打听才知道是出于司务大人府邸——梦府。
“这巴掌,是报复也是警告。”
“我……”梦珏竟有些哑口无言了。
她是怎么知道!不是让婢女处理的很好吗?
想着,她看到了站在许銘鄢身后的涟颇,才一切明白过来。
原来,有人撑腰啊,怪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找自己算账!
她看了眼许銘鄢,即便双目憋得有些起红血丝,但还是不得不捂着泛红掌印的脸,十分不服气地与她擦肩而过,并未留下一言。
实则心里一直在努力压制下心中的涛涛怒火。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硬碰硬,她一定会输!
父亲是跟青大人有点交情,自己才能参加这种宴会,才能流走于这些高府的小姐中……
先不说那侍卫,以许銘鄢和悦怡公主的关系,如果她告诉公主自己得罪于她,说不定父亲也会受牵连,自己就不能和那些小姐攀关系了……
她再怎么面子在人前丢失,也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面子和攀权,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因为那样会给自己带来更好的仕途。
许銘鄢转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乍然。
她怎么……明明眼神那么地不服,却好像敢怒不敢言是怎么回事?
要是以前,嚣张跋扈的她,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只是一巴掌,真是便宜了她!
小香说过,以前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人上门求亲原主,但自我失踪回来后,就不再有人前来了。
她还纳闷,原主不是景苑国第一美人吗?怎么自己来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个人上门求亲?
昨日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这女人!
正当自己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发着愣间,背后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这使她险些摔下水,还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一旁的大石垮。
她凝过神,快速回头看去,就见到一名仓皇失措的婢女,她只是瞄了自己几眼后就转身走了。
这把她给气的,又加上刚才积压的怨气,还没有等涟颇跑过来查看她的情况,就转身快步追上那名无礼的婢女。
“许小姐……”涟颇刚走没几步,就见她气势冲冲的绕过自己,往后小跑去,一副要与人打架的气势。
他连忙回头瞻望,就愣了,见她追的那名婢女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