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听完了秋季音乐节，见完了黎家大哥，生活归于平静，时间还在滚滚前进。
一个学期过半，期中考试终于要到了。
每个学期临近考试的时候，郑凯鹏都会哭着求黎婳给自己划重点。
今年也不例外。
三个人约在省图，打算考前一周冲刺。
黎婳照例来得很早，占了三个座位后埋头开始学习。
言朝卡点到的，一边晃晃悠悠地走路一边给黎婳发信息，明明两个人的距离只有十多米，他硬是找了十多分钟，屁股刚沾上椅子，手就开始在书包里扒拉出满满一罐泡好的乌龙茶，愣愣地喝了一口才回过神来，翻出黎婳让自己带的练习册和参考资料。
郑凯鹏意料之外地迟到了，昨天晚上喊得最凶的是他，今天叫不起床的也是他。
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大早洗了个头，抓了个造型，穿得人模狗样，还带着透明边儿的镜框。
书包里背着巧克力，笔记本，平板，象征性地带了两本书，一本叫《生涯规划》，一本叫《心理健康手册》。
唯独没带黎婳再三嘱咐要带的书。
黎婳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选择这两本书的原因是比较薄。
言朝见到难得人模狗样的郑凯鹏，好奇地问：“你这眼镜多少度啊？”
“没度数，”郑凯鹏从黎婳那儿顺手摸来一本书，笑嘻嘻地说，“戴着比较像知识分子，感觉戴上眼镜的人长得都像学得会数学的人。”
言朝：……
黎婳有点想把这个人踢出去。
黎婳翻出自己勾的题目递给两人，言朝从书包里翻出一支炭笔开始答题。
郑凯鹏东张西望，转向言朝：“还有笔吗？”
言朝犹豫着说：“没削好的要不要？”
郑凯鹏再一次流转目光，和黎婳深情对视：“姐……”
黎婳嫌弃地翻出两支钢笔扔给俩人。
言朝静下心来看题目，结合随机抽样和独立思考的方法坚强地写完了选择题。
扭头看一眼郑凯鹏，正努力仰头看自己的试卷。
言朝偷偷看一眼黎婳，小心翼翼地把试卷往郑凯鹏那边送。
郑凯鹏奋笔疾书。
小郑抄得正起劲时候，黎婳放下笔，头也不抬地说道：“谁分数低谁今天下午请吃饭，反正这里离autumn近。”
话音刚落，穷鬼言朝立刻把自己的试卷扯过来，毫不犹豫地翻页。
一边做题一边挡得严严实实，把防火防盗防凯子的人生哲理体现得淋漓尽致。
郑凯鹏：……
和田县为什么始终发展落后，怎样解决我国西部地区城镇化水平低下的问题，都江堰的开发对四川的影响。
每个题目都是会，但又不完全会。
言朝东抄一句，西抄一句，从选择题到材料零零碎碎拼凑在一起，再利用文科生与生俱来的胡扯能力，洋洋洒洒地填满了卷面。
带有迷惑性的句式看得黎婳一个理科生头疼。
黎婳对着答案帮俩人粗略地批完试卷，再把答案分给俩人，让他们先找实在不会的。
言朝认真地比对，勾出来四五个题。
郑凯鹏毫不客气，从头到尾勾了百分之八十的题目。
气得黎婳想把他拍死。
“言朝，”黎婳摊开被填写得密密麻麻的主观题，“你是在做地理不是在写作文，能不能把答案说清楚就停笔，你写这么多哪个老师愿意花时间给你找答案。要保持卷面整洁知道吗？”
郑凯鹏放肆地笑出声来。
黎婳闻声又展开一张一片空白的试卷，抬头和他对视：“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吗？他运气好还能有善良老师给他打个两三分，你一片空白直接一分都没有。答题要领你就占个卷面整洁。”
郑凯鹏瞬间闭麦。
黎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慢慢给俩人讲题。
从题目拓展到考点，一分也不放过。
听得言朝昏昏欲睡。
黎婳讲到考纲题目，用红笔做了个记号。
她敲了敲桌子，叫醒言朝。
“朝儿去找一本《北斗地图》，”黎婳一边翻书一边安排任务，“顺便醒一下瞌睡。”
言朝睁开眼睛，晃了晃脑袋，起身走向a-3-1分区。
……
“哥，”秋诗悦从满桌子的试卷里抬头，“可以帮我找一本《地理图册》吗？”
秋词起身点了点头，走向a-3-1分区。
他一边走一边后悔。
自己就不该答应小姑娘的无理要求，大周末地干嘛往图书馆跑。
自己早就过了考前临时抱佛脚的年龄了，工作实在完不成丢给秘书得了，反正小周很能干。
……
a-3-1分区人不多，言朝一眼就看见了《北斗地图》。
图书馆的设计极度不合理，最矮的一层书架紧贴着地面，最高的一层书架挨到了天花板。
《北斗地图》放得比较高，在第十一层。
言朝身高一米七几，伸手踮起脚尖努努力就能拿到。
离谱。
他盯着书发呆，考虑要不要踩着不远处的梯子拿书。
犹豫半秒。
【算了】。
反正只差一点点距离，可以争取一下。
主要是图书馆里用梯子的似乎这样十岁往下的小孩。
于是少年再一次抬手，努力把手伸向第十一层的《北斗地图》。
少年触碰巨大书架的第十层时，恰好一只手从自己余光里路过，手腕上戴着金色的手表，和秋词的是同款。
他忍不住把视线放在那只漂亮的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在放置《地理图册》的地方犹豫了一瞬，最后稳稳地锁定了《北斗地图》，在少年的目光里把书取了下来，然后递给少年。
言朝接过书，轻声说：“谢谢。”
他疑惑地转身，见到熟悉的人。
南城一定很小，不然也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巧，或者说他们之间真的非常非常有缘分。
恰好《地理图册》在《北斗地图》的旁边，恰好同一个周末来到省图书馆。
也许是出于omega的本能，言朝不由地心跳加速。
秋词习惯性地摩挲表带，主动开口：“悦悦还在等我。你加油。”
言朝愣愣地点头，看秋词拿着书走远，好半天才往回走。
言朝回到郑凯鹏身边放下书，捧起乌龙茶喝了一口才回过神来。
秋词拿着秋诗悦要的书回到座位，他长舒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明明是见了很多面的小孩，小孩的身上甚至还带着属于自己的临时标记。
就像尖齿咬破腺体，信息素抑制不住地乱窜，心跳无故加速。
黎婳的题目已经讲了大半，言朝听得心不在焉，愣愣地跟着郑凯鹏点头摇头，显得乖巧极了。
黎婳总结完地理考点，抬头看了一眼不学无术的发小。
一个在抠手指，一个在发呆。
两个都没翻到自己正讲的部分。
她敲了敲桌子，强行唤醒俩人：“第四题哪儿错了你们知道吗？”
“我不知道，”言朝迷迷糊糊地回答，“我觉得每个选项都像对的。”
“巧了！”郑凯鹏放下抠了一小时的手指激动地回答，“我觉得都像错的。”
黎婳：……
秋词处理完全部工作，发给秘书小周，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秋诗悦。
小姑娘正在和化学死磕，练习册上密密麻麻地打满了元素符号。
秋词看了一眼题目，拿起钢笔在选项a旁边写了四个字：加成反应。
秋诗悦停笔，盯着四个字，最后瞪大眼睛看向哥哥。
秋词沉默，又写了一个公式。
小姑娘恍然大悟，立刻自信放光芒地选择了a选项。
然后她翻开答案。
选b。
【我不理解】
【这不合理】
秋词叹气，开始给小姑娘讲题。
秋诗悦又一次恍然大悟。
“我刚刚遇见言朝了，”秋词轻描淡写地说，“他应该是跟黎婳和郑凯鹏一起来的，就在这层楼。”
投身化学世界的秋诗悦闻声再一次猛抬头强行脱离出来，毫不犹豫地放下笔，拿出手机给黎婳发信息。
黎婳给两个上不了二本分数线的发小上了一节免费的励志课，讲得她口干舌燥。
拿起水杯喝水前给俩人抛出一个问题：“你们有什么资本不学习？”
言朝犹豫着说：“a大美院的保送资格？不过我不喜欢那个专业。”
郑凯鹏嚣张地答：“全世界的音大你选一个。”
黎婳差点被水呛死。
少女喝完水做了十组深呼吸，正打算重整旗鼓狠狠地骂醒发小时，她的手机响了。
黎婳打开手机，看清楚发信息的人和信息的内容，被两根搅屎棍搞差的心情再一次美好起来，毫不犹豫地回复秋诗悦一个定位。
小姑娘来得很快，坐下时瞥了一眼让言朝和郑凯鹏焦头烂额的题目，轻飘飘地说：“第五题选b吧。”
完全正确。
看看，我就说这种类型的题高一都会做，就你俩不会。
“诶，第四题是原题！我刚刚做到过！选c！”
看看，人家一个理科生预备役都比你俩努力。
言朝自动屏蔽黎婳的目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高高挂起。
他满头把试卷给的图片涂抹得密密麻麻，最后抬头向发小投去“渴望知识”的目光：“第六题干嘛选b？！我不理解！”
黎婳：“……我在讲第五题……”
言朝：“！？草我懂了我懂了。”
少年卡壳了十多秒，再一次眨巴着“渴望知识”的目光问道：“第五题干嘛选b？！我不理解。”
黎婳：……
深呼吸已经不愿再做，少女大手一挥：“这个题实在不行就放弃，考试的时候不要浪费时间……”
“我约了人，”郑凯鹏终于放下手机，把桌子上的东西不加思考地一股脑塞进书包里，“先走了。”
非常嚣张。
竟然敢打断黎婳说话。
不过黎婳经历了社会的毒打后早已没了脾气，只是揉了揉眉心勉强笑了笑，翻出历史考纲递给言朝。
笑得比哭还吓人。
言朝直接没敢提自己也想走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