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割裂的幻觉

    “这个村民说的不像是假话。”郭勿尘望向李永年问道。

    “我感觉不一定，郭老师你太厚道，看谁都像好人。这个老汉话术上虽然诚恳，但是细节部分不是离的远了，就是没注意到。多数都语焉不详。”李永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小陈没说话，沉默着带领二人朝河边走去。

    李让开了小陈几步怕他听到，接着轻声对郭勿尘说，“郭老师，这里可是死了人了，那个村民说出的话，几成真几成假？什么叫太害怕之后就没出过门？我看是撇清关系吧。”

    郭勿尘点了点头。

    “也许吧，不过他们的事咱们别掺和，工作做完就回去。”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得过过钓鱼的瘾。”李永年追了几步，“小陈，你等等我。”

    郭勿尘，心中暗自嘲笑自己，或许自己确实是过于厚道了。脑中净是一条鱼要变成人脸得跟人类协同演化，而这玩意又没人见过所以很矛盾这些东西。李永年一句话点醒了自己，这种离奇的事，怎么自己又当成真的了？有命案才是真！王老大拉到殡仪馆之后，马上警察就会带去验尸才对。火场那边也要调查，是不是什么人迷倒了王老大，又是不是什么人放的火。那尸体纠缠在一起，王老大怕是给活活的烧死在屋里。

    正想着，郭勿尘眼前豁然开朗，河边到了，阳光下波光粼粼，虽然好看，但是看久了便头晕目眩。河岸边停着一些小船，古旧的木制渔船，现代的拖网渔船都有。但是因为无法出海，所以船只都比较小。

    “那条。”小陈用手一指，“那条就是张家的船，是张哥他弟弟的。”

    “张建国跟王老大都是给他帮忙的么？”李永年问道。

    “嗯，是的。”小陈说罢便走了过去。

    郭与李二人赶紧跟上。

    小陈率先跳上船，伸手搀扶二人上来。这小船确实是三人操作，上面有一个电动的渔网绞盘，绞盘旁是鱼舱，而鱼舱再前面便是驾驶室。

    两人前后脚仔细观察，李永年拿起相机里里外外的拍了一遍。

    郭回忆了一下张老汉视频里生物腐烂的位置，俯身下去趴在那里细细的闻了一下。除了水产的腥味，并没闻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但在他起身的时候，不知是中暑，或者是船只在水面摇晃的原因，郭勿尘一阵头晕，一个趔趄在船上摔倒。

    “啊，郭老师小心。”李永年放下器材，跨到郭勿尘身边。

    “没事。”郭抬起头向李永年身后望去，看见小陈不在船上，而是站在船不远处的岸上，低着头对着他们，双手在身前不知道在把弄些什么，仿佛意识到郭勿尘看向他一样，突然他抬起头对着船上笑了一下。

    郭勿尘惊异的跟李永年对了一下眼神，李永年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小陈正从驾驶室里走出来。

    郭瞪大了双眼，回头看去岸上，岸上没有任何人影。上一眼，小陈还在船下，那个人影肯定是小陈，刚刚还对着他微笑。而此时他从驾驶室走过来，脸上依然带着笑。究竟是怎么回事？完全不明所以，难道是自己热晕了吗？

    小陈伸出双手拽二人起来，并说道，“郭老师没事吧。”

    郭慢慢的点了点头。

    “没什么异样，咱们去别处看看？”小陈从刚才就一直站在旁边一样，对郭的惊异表情视而不见。

    “小陈你刚才一直在驾驶室里？”郭问道。

    “是啊，我想看看能不能开走，咱们去事发那片水域转转，不过四处找不到钥匙。”

    也许是中暑了吧，人的感受本来也并不靠谱，而大脑本身就更只是个低性能的环境模拟器。郭勿尘想了想，便不再纠结。

    “郭老师可能太累了，咱们上午的工作就这样吧。”李永年说道。

    “好，这大中午太阳太毒了。”小陈跳下船，接着双手再接他俩下来。

    渔业管理站里面今天特别的热闹，伤员们已经接回来了，躺在屋里看着电视，车停在院子里，随行的员工也已经回来，他们抓着一只鸡，拿着菜刀比划着，伙房里滋啦的爆锅声也此起彼伏。再加上站长跟小陈，管理站的人就都齐了。此时小陈他们正在往回走，而站长说要去镇上买一瓶好酒。

    跟昨晚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郭勿尘跟李永年走进管理站的时候，也恍惚了一下，这种悬殊对比下的抽离感，让人无所适从。

    “好像寂静岭啊。”李永年低声沉吟了一句。

    郭勿尘看了看他没说话，刚才的幻觉外加现在的场景，对他的冲击更大，要知道几个小时前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这里还躺着一具烧焦的干尸。而当前只有年轻的面孔跟饭菜的香气。

    小陈倒是没有任何不适，让两位回去休息片刻，便呼朋唤友的做他的事去了。

    “是不是总感觉不太对劲？”李永年问了一句。

    “不知道，但不是什么火灾，死人，凶案这类的事。”郭勿尘也压低了声音说道。

    呼的一阵风吹来，树叶一阵沙沙声。这俩人呆站在院子里，无所适从。

    “就像一场戏，表演，或者其他的什么。”郭勿尘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