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记录
众人寒暄了片刻，郭勿尘便示意工作开始。村民第一次录像难免紧张，李疏导并调整了几次后，采访正式开始。
“请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郭勿尘拿出本子坐在村民近旁的一侧说道。
“我叫张建国，吉林省珲春市板桥乡古河村人，今年62岁，世代在此打渔为生。”
“请描述一下你们发现那个生物当天的情况。”
“今年的7月13日，我跟我大爷家的老弟还有王老大出船去打鱼。我们是早上走的，之前上游雨下的挺大，河里水涨的很高，原来的河滩都给没了，因为水流快我们只能去靠近入海口那边比较平缓的地方干活。”
“接近朝俄的铁路桥了吗？”
“嗯，已经很接近了，但是咱们过不去，那边洄游的鱼很多，像这种涨水的天气，有时候也能沾点光。”
“到了地方之后，我们开始下网，大约下了30分钟左右。然后我老弟张建业去发动机器，我们往上游开船。开出了个两三公里那样，感觉差不多行了，就开始收网。不过我们本来网就不大，收上来一些之后发现这一网鱼并没有多少，大马哈鱼没见几条，雅罗鱼也比较小，拿下来直接就扔回河里了。等到网都收起来之后，我们就发现了网底有条暗红带点灰色的鱼，有一条小臂长。这种在网底兜着的鱼，都是力量有点大的。这时候王老大说，别是什么保护鱼种，赶紧放了，就走过去要把它捡出来。”
“暗红带点灰色。像铁锈吗？”郭勿尘开口问道。
“不像，比那个还深，比茶玻璃要浅一点，而且质感上也跟玻璃那样光，铁锈就差点意思，我离的有点距离，看上去形态上细长，有点像鳗鱼，在细节的形状也看不清楚了。”
“好，你继续说。”
“然后，王老大就翻着网，把它给捡出来了。那时候我们都在弯腰干活，没注意他，突然他叫了一声，这特么什么东西！”
“我们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他捏着鱼身，但是这鱼的腹部像气球一样的涨了起来，而且涨的也很不规则。就像有些地方粘在一起，凹凸不平的一起涨大。对，就像老太太全都是皱纹的脸，那种感觉。”
“涨的速度快吗？”
“快，比人嘴吹气球还要快。这类膨胀腹部的鱼我们也见过一些，但是这个涨的让人害怕，鱼皮眼看着变薄，撑的半透不透，里面都隐约能看见内脏了。”
“呼”郭勿尘吐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村民，然后侧脸看了李永年一眼。
李永年不置可否。
“请继续。”郭勿尘对张建国说。
“之后说的，你们可能不信。但是老汉我以自己的信誉保证，之后说的绝对不是谎话，而且到今天仍然是印在脑子里，睡觉都梦到几次。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一个老头活着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我也想你们老师们给我解释解释，宽宽心。”村民停顿了一下。
“那玩意，涨大之后，我怕它爆开了，喊了一声快扔了。但是王老大在那站着一动不动，两只眼生生的盯着鱼肚子，我在远处都看见里面的有些暗色的内脏在动弹。然后突然，上面一些部位缩了回去，直接长出了眼睛，鼻子，嘴。”
郭勿尘没有打断，示意继续说。
“你们肯定对这个长出很纳闷，怎么说呢，就像是里面有什么力量吸了一下，然后出现了这个人脸的轮廓。紧接着，那个眼睛的位置，眼皮睁开了！里面就是一个眼球一样的东西，然后嘴那个位置也绽开了。原本有点半透的鱼皮，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这时候一看，特么的！那不是王老大的脸吗？”
说着村民张建国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惊恐，随手拿出一根烟点上了，连让众人一下也没让。
“嗯，如果是真的，那是够吓人的。”李永年在旁边嘟囔了一声。
张老汉抬头狠狠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那个玩意跟王老大互相盯着看，突然它就张嘴说话了！”
“说些什么我们也完全听不懂，声音挺尖，但是又不像女人，要说的话像个小男孩。说些什么我们也听不懂，像外国话。我老弟懂点俄语，后来跟我说不是俄国话，舌头没打嘟噜。”
“那，像汉语一样是单个音发出来的吗？”郭勿尘抬头问道。
张建国思索了一下，“不是，有单个音也有多个音，像戏词又像外国话，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动静。”
“能学出来有什么音吗？”郭继续问。
“我只记着一点。发出了la le i ye什么什么si ta之类的声音。”
“还有呢？”
“没了，就这一声。然后这玩意就跟化了一样开始烂了，一股腥臭腥臭的味道，王老大这时候也缓过神来，一把就给甩到船上了。然后就跟甩一个面团一样贴在地上化成汤，就剩下一块骨头。这时候我们才想起来，拿电话拍一下，结果就拍到里面这个骨头。”
说着张老汉掏出了电话，播放船上的视频。
视频很简单，更奢谈什么拍摄技巧，晃晃悠悠的小船上，镜头盯着那块骨头拍着。画外有这三人的对话。
“真特么臭，这什么玩意？”
“我还以为要爆炸。”
。。。
随后，镜头转移到了王老大的身上，一个瘦弱的老头，跟名字很不相符。
更难以想象这幅身躯，没多久就变成了那块焦炭。
简短的视频便结束了，就连骨头拍的距离也比较远，连细节也看不清，而且外观上还是那片惨白的骨片，说不上有什么价值。
“之后我们就开船回来了，因为太臭路上还刷了刷船。后来听杨站长说，不该刷肯定是破坏现场了。”张老汉弹了下烟灰。
“那天的情况基本就这么多。”
众人停顿了一下。
“村里面说要降灾了，跟这个鱼有啥关系吗？”郭勿尘问道。
“说的就是这个，我们回来一说村里都说成精了，咱们这边渔村都有这个传说，成精的鱼要是死了，必定要有大灾大祸，旧社会那时候是要供童男童女的。”
“那成精的特征是变出这个脸吗？”
“那我也不知道了，那些传说都是很老的了，现在的老人都不知道。但是能说话的鱼，谁都会觉得那玩意成精了吧。”
“嗯，之后的事呢，王老大打人和偷走骨头，还有他家失火。”郭勿尘停了一下，继续问道。
“之后我回村，跟村里聊起鱼这个事。村里老人们说不好，要有灾。然后小陈也在，他开始死活不信。我老弟跟王老大也作证了，小陈听说了之后跟管理站杨站长报告了这事。隔天杨站长来找我，说这可能是新物种，要跟上面汇报一下。然后问我骨头在哪，我说让王老大拿家里去了，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那么特么吓人我在家缓了好几天，直到昨天家里人告诉我王老大烧死了，我才知道他去站里抢东西打人的事，这些天我也没跟他见面，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还是真有灾了？要是有灾，看来我也跑不了啊。”
说罢张老汉长叹一声。
“老人家别担心，这事我看就是巧合。这个鱼，在生物学看来也是正常的，自然界里有一些动物会拟形，像变色龙那样变成一些其他形状颜色，甚至也发出类似的声音，就像鹦鹉，鹩哥。”
郭勿尘宽慰着老人家说道，但是说出的内容自己也不信，变色龙变个色都要很久时间，这玩意可是一瞬就完成了他说的那些变化。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们再去问问我老弟，他后来应该跟王老大有过接触。”
老汉说完，从炕上下来。李永年感觉差不多结束了，也开始关机收摊。
“好，那今天打扰了，非常感谢您这第一手的资料。”
“哎，你们先别走，留下吃点饭。”老汉客气道。
小陈摆摆手，“昨天太乱套了，对两位老师相当失礼，今天站长让我们早点回去，给两位老师接风，张叔晚上也过去呗？”
老汉也摆摆手笑着说，“哎，你们文化人的饭局，我去累得慌。”
说罢也就不再挽留众人，客气的送他们出去了。
“之后郭老师要去哪？”在门外小陈问道。
“咱们先去河边看看吧，看看那艘船。”郭勿尘手里的本子上已经简单画出了一张村子的平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