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创伤（四）

    归鸿抱住了阿辞，早已红了眼眶，眼泪在不停打转。

    &34;阿辞，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归鸿跪在地上，哽咽不已，死死的抱着秋辞，深怕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一遍遍得重复着。

    &34;我好痛啊，阿辞，放过自己吧，我在这里，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34;

    “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的，你可以试着去依赖我，我一直都在这里，阿辞。”

    归鸿觉得在阿辞心里，他认为依赖是危险的，他不是不信任，而是很多东西已经不可控了，太害怕了，宁愿把自我攥在自己手里，好歹还有放纵的自由。

    辞秋世界里所有的悲伤和孤独只有自己承受。

    辞秋没有一点力气去回答，他很想安慰程哥，很想跟程哥说别哭，很想擦干他眼角的泪水。

    可如何拼命挣扎也开不了口，干涩的喉咙仿佛被鱼刺卡住，扎的人疼的要命。

    辞秋此刻很难受，他明白自己的阴暗和肮脏，可是他不想被程哥看见。

    谁都可以，唯独程哥不能看见这样的自己。

    辞秋自责的像个孩子，内心充斥着愧疚与不安，茫然无措的样子和刚才截然不同。

    他让程哥陪他一起难过了，他舍不得，他很想对程哥说：我没事，别哭了。

    可就是发不出声音，太疼了，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要疼千百倍。

    真遗憾啊，没能以最好的姿态去遇见我的少年，当我遇见的时候，我已经没办法去成为一个眼里有光的人。

    归鸿紧紧抱着阿辞，却又怕弄疼了他，他的手控制不住的不停哆嗦,嘶哑的嗓音一遍遍喊着：&34;阿辞，不要这样。&34;

    “我会疼的，我真的会疼的。”

    “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一定有方法可以好起来的，一定有的！”

    他是个医学生,学了那么多知识，可是他现在明白自己学的知识救不了他的阿辞，也许费尽半生的时光也救不了一个生病的阿辞。

    这更让人绝望。

    那是他最爱的人,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阿辞，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好不好？”

    归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盯着辞秋一动不动。

    辞秋说不了话，他开不了口，在程哥面前，更是。

    缓了很久，才使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

    归鸿看见，哭着笑着说：“好，我们去看医生，一定有办法好起来的。”

    别哭了，程哥。我什么都答应，你别哭了，好不好？

    辞秋艰难的抬起左手，这只手他没有碰过刀，也没有碰到鲜血，很干净的。

    拇指停留在归鸿泛红的眼尾，这双眼很好看，每次看自己，都让人觉得深情专一。

    他想擦干这眼角的泪水，拇指轻轻拂过，原来眼泪可以如此滚烫炙热。

    “没事的，阿辞，我没事的。”

    “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你这样。我的阿辞那么好，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痛苦，不应该这样折磨自己。

    归鸿抓住辞秋的手，两人亲密的模样好像一如从前，却又好像不一样了。

    这一晚，很难熬。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但谁也没有睡着，他们就相互依偎着到天亮。

    心里的伤口敞开出来，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