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逃不过的社畜命运
暗恋的愁绪不是撕心裂肺崩天裂地的，它更像料峭的春风，湿热的夏雨，慢慢侵入四肢百骸。司微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繁华城市夜景与自己的世界并无二致，但是她感觉自己变了。她谈过几次恋爱，都是一时起意，即时热恋，哪有像和杜聿脩这样暧昧纠缠的游戏。
也许是因为有个莫名其妙的第三人，这场拉锯战耗时太长，含糊不清的情意夹杂了太多忧思抑郁，这不是司微一惯的风格。
司微是确信杜聿脩不喜欢林抒蕖的，就算拆散了他们也不算太缺德，她以为杜聿脩会选择自己，但她只这一次主动的越界，却明白了一件事：他不属于自己。
心脏的酸楚蔓延至四肢，司微无力地仰躺在床上，下定决心，拨通了杜聿脩的电话。
“微微，怎么了。”杜聿脩略带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明天，我去找我哥办入职，跟你说一声。”司微淡淡的说道。
对面明显顿了一下，“不是说好了来都盟吗……”
“昨天是我做的过分了，我跟你道歉。”司微感觉自己的喉咙哽住了，艰难地发出声音，“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工作，你也不要再接送我，就这样吧……”
“微微……”
“挂了。”司微匆忙挂了电话，有些颤抖地长舒了一口气。
杜聿脩马上回拨了过来，司微索性关机，脸埋进被子里，甩掉乱七八糟的思绪，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司微早早地就醒了，看着镜子里颜色暗淡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副情场失意的样子。她给自己化了个色彩浓郁的妆容来掩盖，往日的清冷感中添了几分明艳。
门一打开，司微就看到杜聿脩倚着墙站在那。
“微微……”昨天的电话里司微显得十分地冷漠，他再打电话过去却已经关机了，一晚上惴惴不安的，早晨七点多就到了司微家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
“早。”司微顿了一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到一会儿……”杜聿脩跟着进了电梯。
“我昨天说的话没有怪你的意思。”杜聿脩的心都沉了下来，司微看都不看自己，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知道，但是你说的挺对的，我只是觉得我们确实不适合走太近。”
“我和抒蕖其实……”杜聿脩想说他和抒蕖已经分手了。
司微打断了他，停下脚步不耐烦地看着他，“我们能不谈这件事了吗？你今天是来劝我的还是来接我的？”
“来接你的。”杜聿脩心下略一思忖，选择了一个相对正确的答案。
“那走吧，就这一次。”司微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车。
两人沉默了一路，一个不想说话，一个不敢说话。
车停在楼下，司微让杜聿修回去上班，他也不肯，一路跟着司微到了司呈的办公室。
“今天怎么一大早过来了。”司呈问道。
“我已经选好岗位了，看你们怎么安排。爸呢？”
“爸应该快到了。”司呈看了眼手表，吩咐助理见到董事长来了就带到自己办公室来。
司正是踩着点到的。
“怎么样，微微想去哪个部门？”司正搓了搓手，明显地心情愉悦，向杜聿脩投去赞赏的目光，还是你小子行啊！
司微对上哥哥有些复杂的眼神，轻笑一声，“放心，我不会去做保安保洁的，也不会自不量力的要求领导。”她下巴抬了抬，“我这个关系户来的时候外面那些员工都背着我嘀嘀咕咕的，我要真这么干了，以后还不得唾沫星子给我淹死啊。”
“呃……他们嘀咕可能不是因为这个，你看看你那什么自媒体账号。”司正说道。
司微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手机还没开机。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已经在处理了，没关系的啊微微，网上很多那什么叫，键盘侠！自媒体不好做的！”司正耐心地安抚着司微的情绪，担心她情绪激动起来。
大明湖畔的微微最新的一条动态是和林深在酒吧的合照，昨晚她才看过，是正常的，才过了一晚上，这条动态的评论区却出现了大量的恶意评论，直冲到前几十条热评。说的意思基本都是ting的老板是这小网红的金主，不然不可能火地这么快，还有上升到博主人品问题的，说她装x，另辟蹊径博眼球，有几条还提到博主打人事件。
界面一刷新，下面评论区的恶评就被删除了一些，慢慢减少，控评的操作很隐晦。突然出现的大量恶评显然是有人买水军操作，司微现在才看到，一些更龌龊的评论应该已经被删除了。
司微借用办公室内的休息室，给林深打了个电话。
“微微，不用担心，我这里已经在处理了。”不用问林深就知道司微的电话是为了什么。
“林总在控评之前没有查一下是谁在恶意黑我吗？”司微淡淡的说道，她今天的心情并不好，此时更是雪上加霜。
“……微微……”林深有些支吾起来。
“哦，懂了。你不用再删了，评论都留着。你现在控评不就是坐实了他们的指控吗。”
“微微我知道你很生气……”
“我不该生气吗？”司微的语气中带着烦躁。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
司微直接挂断，不想再听他啰嗦。
这算什么？报应吗？
司微在休息室平静了一会儿，果然，远离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谈正事儿吧。我就做建筑设计师，从p1做起。”司微回到沙发坐下，看着对面的司正父子认真说道。
司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犹豫了一下，“你……大学不是读的工商管理吗？”
“我大学读的什么只会什么吗，您作为我老爹，对我了解的也太少了吧。”司微淡淡地说道。她本身就是建筑设计专业出身的，不论是专业技术还是项目管理水平都很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业内知名企业做到核心部门总经理的职位，现在又从p1开始，委实是屈才了。
司正被说的老脸一红，摸了摸鼻子，瞥了眼司呈，司呈眨眨眼，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咳咳，那行，先给你安排个资深的师傅带带你，慢慢上手，不用着急。”司正说道。
“我那正好有盛达的新的项目，可以让微微全程参与进来。”杜聿脩提议道。
司微感觉杜聿脩跟条狗一样立马舔了上来，提到盛达，想到林抒蕖，司微腹内郁结，讥诮地横了他一眼，“我还以为精神病不能碰盛达的项目呢。”
杜聿脩被她讽刺地心里一痛，刚想解释，司正略带责备的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聿脩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跟着他爸爸也放心。”
司微讪笑一声，“爸，不管你多信任杜总，毕竟我们曾经是夫妻关系，再给我们天天绑到一块儿，您觉得合适吗？我以后还要不要谈对象了？”
“对对对，也是，也是。”司正点点头，说起谈对象，心里不痛快的踢了一脚旁边的单身狗儿子，司呈莫名躺枪，很是无辜。
“这样，我就先做些室内设计的工作，有建筑项目缺人的话我机动配合。我不需要师傅天天带着我，找个人带我熟悉一下流程就行。另外，我需要一个私人助理，招个新人进来，我亲自面试，其他的，按规定来就行。”司微有条有理的给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司正看了眼司呈表示认同，司呈点点头，说到：“好，我来安排。工位的话等会儿我带你看看想选在哪儿。下周一再来上班吧，今天把招聘要求提给人才发展中心，这两天如果有人面试你就过来，先待在我办公室。”
“工位改天再看吧，招聘要求我编辑好了发给你，先走了。”司微提起包走了，没几天就要上班了，突然觉得休息的时间宝贵起来。
杜聿脩跟着司微，坚持要送她回去。
“杜总这么闲吗，还不回公司。我又不是三岁，还能走丢了？”司微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
看着司微冷漠的态度，听到她生疏的称呼，杜聿脩慌乱起来，前天司微还吻了他，今天对他就像陌生人一样，一会儿带他入天堂，一会儿让他下地狱，他都快被折磨疯了。
杜聿脩一把拉住了她，有些咬牙切齿的喊道：“司微！”
司微闻言眉头都皱了起来，转身和杜聿脩对视，杜聿脩看见司微的眼神，放缓了语气，“微微，盛达的项目……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想参与的话我立刻给你安排。”
“我知道。”司微淡淡地回道，语气中仿佛有潜台词：你说完了吗？
“……你在生我的气。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好吗？”杜聿脩突然感觉到无力。
“我没有生气，你也没做错什么。我说了我们只是不适合走的太近，不需要我再说第四遍了吧。”司微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到极限了。
“别这样对我……”
司微看到他那委屈的样子笑了，“我怎么对你了？”
杜聿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陌生的眼神，冷淡的语气，抗拒的姿态，这些都不对，他说不出话来，缄默着站了好一会儿。
“我们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你如果接受不了，可以找克莱尔试着开解一下。”司微说完丢下杜聿脩自己打车回了家。
投入工作的前几天休息日实在是过得太快了，没有一点休息日舒服自在，反而更像是临刑日前的煎熬。司微已经小半年没上班了，一下要重返职场，她还是会像个新人一样紧张不安地睡不着觉，查不完的资料，画不完的图纸，做不完的报告，开不完的会议……种种她熟悉又陌生的职场印象汹涌着闪现，绞的她恶心想吐，烦躁不安。
这种感觉愈演愈烈，只会在真正开始忙碌那一刻戛然而止。
这几天她什么都没心思搭理，什么杜聿脩啊，林深啊，网上那些喷子啊，统统都不回复，连和路秋打游戏都提不起劲来，胸口闷闷地像是压了块儿大石头，只又睡着的时候才会忘记这些不舒适的感受，所以，这几天她几乎是睡过去的。
司微觉睡得够足，但是周一的早上她还是顶着一脸的阴霾去了公司。
部门的负责人老郑在介绍新员工的时候，抖和的不行，这位姑奶奶一脸要吃人的表情，话也不说，老郑只向大家介绍了下名字和职务，便带着司微到她的工位坐下了。
实际上老板早有知会，下达到每一个员工，都警醒着些，谁要惹了这位祖宗生气，谁就立马滚蛋！
初级的设计师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工位都在开阔的办公区，但是位置相对比较大且很隐私，司微自己选了一个尤其犄角旮旯的地方，三面都不见人，只有面前一排排工位一览无余，她翘着脚架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沉着一张脸眼神放空地望着前面，坐在她面前的几个人感觉像是被老板盯着干活一样，键盘敲得飞快，一上午厕所都不敢去一趟。
“v姐，这些是办公用品，我给你领来了……”一个脸蛋圆圆的姑娘走到司微的桌前，手里捧了一箱东西，大到新款台式电脑小到铅笔橡皮，啥都有。
周围的同事都用余光观察着。司微瞥了一眼，这圆脸姑娘个头不高，看上去挺单纯，名字叫王雅琪，是司微选中的助理，名牌大学毕业一年，之前在一家中小型公司做总助，性格很好，踏实勤奋，公文报告写的不错，司微一眼就相中了。
这姑娘比司微提前来了两天，熟悉公司流程和环境，同事们都很喜欢这个和善的新同事，此刻王雅琪站在司微面前被冷冷扫了一眼，同事们都替她捏了把汗。
“……我给拆开吧，一会儿先叫技术部的同事来把电脑系统安装好。”王雅琪见司微不说话，又继续说道。
司微的办公桌上空无一物，她郁闷的心情平添烦躁，“啧，早干嘛去了？我来之前怎么不装好。”司微眉头深锁，用下巴指了指桌面，“放着吧。”说完起身去了洗手间，一上午啥也没干，先蹲厕所。
杜聿脩打电话来问情况的时候，司呈正扒着门缝偷看呢，司呈表示，蛮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