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劝人难
太后吃力的抬起眼来看着楚云歌。
“何苦还这般费力……”
楚云歌冷静地道。
“就算是有人猜度出太后有了身孕又能如何？张磬一死，死无对证，太后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要不然，战王还有我李嬷嬷以及太后身边侍候的人，都将获罪，太后一向深明大义，不会任性到不管不顾我大燕的子民的。”
太后此时万念俱灰。
“哀家原本就罪该万死，我死了，也算是如了皇上的愿。”
她终究并非皇上亲娘，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难免会引起非议，可是太后偷忍这种丑闻，惊世骇俗就不说了，传出去皇上脸面也无关。
她终于想明白，皇上那么痛快地答应她离宫，并不是被她劝服，而是在慈宁宫见到了张磬，下定了决心，等她一离宫就除了这个眼中钉，而她死在外面，就算是有人怀疑皇上，也只能止步于怀疑。
李嬷嬷见太后去意已决，也不规劝，反而含笑道。
“既然如此，老奴陪着太后。”
太后皱皱眉。
“淑娴，你都为了哀家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了，何苦还要赔上性命。”
楚云歌一边飞快的行针，一边皱眉。
“太后，你可知，魏国联络宋国，可能还有姜国，要对我国形成合围，皇城之中有他们的奸细，皇上很危险。”
太后听闻皇上危险，原本发沉的眼皮强行睁开。
“你说什么？”
楚云歌沉着冷静。
“京城之中有家贼，皇上很可能会陷入囹圄之中，若是那时太后能去主持大局，叫魉魍魅魑无所遁形，也免得我大燕支离破碎，百姓流离失所。”
太后有些昏昏沉沉。
怎么说的好像她要力挽狂澜？
李嬷嬷忍不住叫了一声。
“太后……”
楚云歌冷静地道。
“她晕过去了。”
李嬷嬷看着太后灰败的面庞，老泪纵横，喃喃道。
“不该出来的。”
楚云歌全神贯注地给太后施针。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自以为是救下了太后，终究还是没有改有改变命运。
慕容瑾赶了回来，不但把药拿来了，连煎药的砂锅也带了回来。
“太后祖母现在怎么样了？”
楚云歌神色专注，根本就没有功夫回答慕容瑾。
李嬷嬷接过砂锅，去外面找了灶台开始煎药。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后幽幽醒过来，楚云歌松了一口气，醒过来就好。
“药呢？”
她回头看了看慕容瑾。
李嬷嬷端着碗进来。
“药来了。”
她先试了试药的温度，这才一点点的喂太后喝下。
“太后，侍候你的丫鬟婆子，老奴已经查点过了……”
太后神情颓废。
“叫他们散了吧，就算是查出来又能如何？到底是皇上的人。”
楚云歌轻声道。
“太后为何认定就是皇上的人？”
太后瞪大眼睛看着楚云歌。
“不是皇上还会是谁？”
楚云歌看药碗之中还剩一点点药汁，伸手蘸了一下，写了一个字。
太后脸色变了。
“不可能，战王妃，战王现在深的皇上器重，你这般排除异己，莫非是有谋逆之心吗？”
楚云歌就知道太后不会相信。
“太后何不养好身体，拭目以待？”
太后不说话了。
李嬷嬷替太后问出心中的疑惑。
“二王爷一向淡泊名利，战王妃你说任何一王爷，老奴都会怀疑一下，可是二王爷……”
“李嬷嬷说的很有道理，其实就连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都不敢相信会是二王爷，可是当一切证据都指向他的时候，容不得我反驳。”
李嬷嬷辩解。
“也可能是别人栽赃嫁祸啊。”
楚云歌自嘲地笑笑。
“民间有一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二王子太淡泊名利了，而这，恰恰是他的破绽。”
其实若是没有前世，楚云歌也不会怀疑二王爷，毕竟二王爷隐藏的太好。
“我上玉牒那日，去宗庙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事情，比如，五王爷的幕僚竟然和二王爷是棋友。”
太后不由得看向楚云歌。
楚云歌自嘲的笑了笑。
“就算是几位王爷表面和谐，也不至于连手下都和二王爷走的如此之近吧。”
李嬷嬷都忍不住点头赞同，皇子和别的皇子的人走的近，这本身就是忌讳，要是被知道，这个幕僚就会以背主的理由弄死，能当上幕僚的人，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傻子。
楚云歌看了太后一眼。
“而且，张世子那日也出现在了宗庙。”
太后挣扎着坐起，双目紧盯着楚云歌的。
“他并非我慕容家族之人，出现在那里做什么？”
楚云歌耸耸肩摊手。
“太后觉得张世子会和人说吗？”
太后轻叹一口气，无力的躺下。
“他不会，哪怕是哀家问他，他也不会实话实说，如今人都已经死了，更是无头公案。”
楚云歌脸色凝重。
“我有一种感觉，马上一切就都要水落石出，到时候只怕是天都要给翻了。”
翻天？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太后看向楚云歌。
楚云歌却仿佛看透了她一般，缓缓地点头。
“可能还要更糟。”
太后出了一会神。
“更糟？自古以来，天子登基，都是踩着尸骨上去的，有几个平稳过渡的。”
慕容瑾心有感触的暗叹一口气。
楚云歌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二王爷的母妃是番邦公主吧。”
室内三人的目光都盯住楚云歌，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楚云歌也不想卖关子，可是如今这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她说了也是妄加揣测，危言耸听，她能有什么法子。
“本朝重文轻武，武将早就已经出现青黄不接的状况，而目前我知道的，只有南边因为战事不断，安山候之子李潇是个猛将，战王殿下有将帅之才，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担得起将帅，南边守住了，可是别处呢？”
那宋子戚说宋国没有开疆辟土的君主，可是他们有将士，还有番邦那里，若是合围成功，内忧外患，将会把大燕分为两半，称为北燕和南燕……
太后断然否认。
“不会的，二王爷身上流着大燕的血……”
慕容瑾幽幽地打断太后。
“还有一半是番邦的。”
太后怒瞪慕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