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支愣起来
花大虎通知完花老头，回家和亲爹扶着花太爷，花太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周春梅最后一句。
大伙主动给两位老人让路。
他们愿意挤是一回事。
但那是谁？
那是人花老头亲爹，亲娘，和亲大哥来了。
他们如果再堵着路，就不识趣了。
花太爷喜滋滋地瞅着小脸盆一样的大王八。
大家伙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
就他生平所见，这是最大的。
“老二，你家这是要转运了呀，以后日子就好了。”
花太爷背有点驼，腰间别着长烟袋，这会儿喜上心头，就忍不住想来上那么一口。但顾忌着热闹多，味重，只能摩挲着烟杆过下干瘾。
他家老二总算苦尽甘来。
这日子呀，要起来了。
花太爷爷也听说了这都是小福星带来的。
不由眯着眼去瞅自家的小福星。
早上他听人说二儿子家找到了大老虎叼走的孙女，第一时间便喊大儿子过来问问咋一回事，但大儿子人还没来得急过来，二儿子反倒先给他们带来一个巨大惊喜。
呦呵，好俊的小闺女。
花太爷这一瞅不打紧。
霎时激动的朝小牛牛招招手。
“乖孙孙，来太爷爷这里”，声音里压抑着兴奋。
“太爷爷。”
小牛牛仰着脸乖乖巧巧的喊。
边喊边蹬着两条小短腿跑上前。
却因为跑的太急，冲势太猛，刹不住车，一头撞上了花太爷的小腿。
小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并不难闻。
花太爷笑着扶住小牛牛。
近看，小家伙好生精致。
小脸肉嘟嘟的，小模样又乖又嫩，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巴眨巴的，透着一股天真浪漫。
“你找回来一个好孙孙。”
花太爷喜不自禁。
用干枯的手掌颇为疼爱的揉了揉小牛牛头上的一边小揪揪。
父子俩打着彼此才懂的哑谜。
“那必须的，”花铁牛看着他爹，脸上骄傲溢于言表。
你当他看脸的特质从哪来的？
还不是遗传他爹。
当初他费了老大劲，才让花老婆子这个远近闻名的村上一只花点头答应嫁她，为的就想生几个好看的娃，天天放在家里瞅着也开心。
结果儿子倒是长好了，没想到却在孙子那里出了岔子。
花老头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和老婆子再生一个如花似玉的小闺女。
这一遗憾就是十几年。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儿子成亲，钱招娣生了四个孙女，哪里成想全长成了一张老钱家人大方脸，塌鼻梁的模样。
花老头看一眼，一圈儿围在装鱼的大桶边上，由大妞领着的，乔招娣生的一到四个妞。
唉呀妈呀，太辣眼睛了！
赶紧回头看小牛牛。
还是他的小乖乖养眼。
花老头隐秘的快乐。
小牛牛感觉爷爷好像奇奇怪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头上刚磕碰到的地方明显红了。
“哎呀，额头怎么红了？”
花太奶奶心疼的摸着小牛牛刚撞出来的红块。
“这皮肤娇嫩的哩。”
花太奶奶心想，大老虎也不知道费多大气力才把小孙孙养成这般好。
那可真是只好虎妈！
离了小孙孙肯定难过得不行。
花太奶把小牛牛被花太爷揉得有点松散的小揪揪拆了，重新编成两个小花苞盘起来。
花太奶奶的手又巧又利落，编发手艺一流。
村里的小媳妇和大姑娘都爱找她梳头。
“二弟，以后日子就好了。”
花大哥花铁虎鼓励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从前二弟家也不知这么回事，倒霉透顶了。
害得他也老跟着揪心。
现在好了，总算否极泰来，好运就要到了。
“大哥……”，花老头感动的望着自家大哥，这些年他大哥没少为他的事操心。
“铁牛老弟，你们家这是物极必反，交上好运啦。”花老根笑呵呵的说。
“老根兄弟，托你吉言了。”花老头如今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小福星都落你家了，好日子还能跑？”花老根又道。
“那是，都托了我乖孙女儿的福。”
一提起小牛牛，花老头又快端不住了，有些发飘。
花老根是知道他的毛病的，忍不住取笑道；“瞧把你美的，没眼看。”
旁边人哄堂大笑，跟着纷纷调侃。
“铁牛兄弟，你快看看你尾巴是不是露出来了，都翘到天上去了。”
“就是，你们看那尾巴，它又长又翘，都快能飞起了。”
小牛牛惊恐的捂住小屁股。
还好小尾巴没露出来。
接着又深深疑惑。
原来爷爷也有尾巴吗？
是了，爷爷是大铁牛，肯定也有尾巴。
还一定比小牛牛的粗壮，漂亮！
她开心的去寻爷爷的尾巴。
花老头被人调侃了也不生气，笑意满怀的和人互相调侃吹牛。
院子里一时充满欢声笑语，热闹不断。
“爹，娘，大哥，待会留下来吃饭，我们杀鸡吃鱼。”花老头说道。
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平时交好的人家也都在他的留客范围。
“叔，伯，各位老兄弟，晌午就在这吃了，肉管够，一定都吃饱尽兴。”
“成，我一定来。”
“我先回去说一声，过会就来。”
“我也回去说一声。”
各位叔伯，老兄弟也不跟花老头客气，纷纷应下。
嘴里说是回家说一声，但再来的时候肯定都会带一些家里的酒和蔬菜之类的。
毕竟他们都没有白吃人家东西的习惯，而且花老头家日子难过，这才刚刚有一个好的开始，哪里能一顿都让他们造作了。
当然，花老头也有心，他们平时都对家里多有帮助，他不能让他们空手回去。
他和花太爷商量后，决定每家都送半只鸡。
他喊了几个媳妇，热火朝天的开始烧水杀鸡。
厨房剁鸡剁肉的声音就没停过。
花老头将整鸡对半砍好，摆放一列。
“这半只是三婆家的。”
“这半只是大叔公家的。”
……
当然了，他给花大虎家准备的，除了一整只拔好毛的鸡，还有两只活蹦乱跳的大肥鸡。
小牛牛没找到爷爷的大尾巴。
但看懂了，这是要吃鸡了。
她从木盆里吃力的抱起大王八，抱到花铁牛身边，“爷爷，给，霸王别鸡。”
钱招娣看见小牛牛要吃大王八，肝儿都颤了。
“小祖宗，这哪里吃的是王八，这明明吃的是银子啊。”
这么大一只，卖到酒楼里能卖好多钱呢！
还有送掉的那么多鸡，她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了，心肝儿都疼了，可太爷和公爹都发话了，她哪里敢表现出来。
花老头不懒得搭理钱招娣。
“吃，乖孙女儿说吃就吃”。
他如今整个人都支愣起来了，仿佛回到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
“咱们就吃你说的那个……霸王别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