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合作
洛槐实在是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毛了人家的道具走，她又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再三确认了几遍自己最新的任务记录和奖励，开始翻来覆去地找不对劲到地方。
系统除了通关提醒外就一条任务奖励信息，任务奖励四百积分，扣除她纯属倒霉的身体修复的三百五十积分——五十的身体健康，三百的精神状态——她这次副本的净利润五十。
副本通关评级c-，因为剧情和关键都没有进行探索完全，如果不是对卡密拉的致命一击是她造成的，洛槐都觉得可能要跌到d去了。可以说是洛槐有史以来的最低评级了。
这种评级不可能会出现道具，导致洛槐根本没去检查自己的道具栏。
洛槐本来是这么想的，刚刚嬉笑的时候她也把具体情况告诉了唱唱，这会儿对方虽然满脸震惊，但是还是在半开玩笑。
唱唱也觉得可能是哪里有误会，直到她看到洛槐抽出了一根略微弯曲的，白净的，造型诡异的长条骨质品。
「未知道具」
据说这是神的一根肋骨。
具体作用未知，评级未知
「所属人」洛槐
系统信息最后多出来了五个洛槐都觉得惊异的字。
道具基本上都是可交易的，在副本内只要在谁手上谁就可以使用，是限制性最小的东西之一了。而只有一种道具是专属的、他人无法使用的，被深深地烙印在拥有着的心脏上成为独一无二的黑色印记，那便是鬼怪所赠与的道具。
上面带着不可触及的诅咒或者黑暗世界仅存的温暖，是那些封闭内心中唯一的光。
唱唱：……？
洛槐漂亮的眼睛圆睁，脱口而出：“草，这玩意怎么在我这？”
在第一天的替班结束后，洛槐思索再三还是按照投诉信最后附下的地址去见了一下x，毕竟对方的那个奇怪造型的骨刀确实在她的手里。
……恩，还有点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洛槐对x整体的印象还是可以的。
只是见面后的氛围并不太友善，对方好像有点不客气过头了，甚至都快赶得上没礼貌了——几乎是质问。那生硬冰冷的语气和提防看贼似的眼神直接让洛槐心情跌了一个数值。
这人怎么副本里面一个样子副本外面一个样子啊？
在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洛槐和x都是不怎么磨叽的人，在尝试了直接给、交易，各种方法都失败后，x提出了他的想法：“……那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做任务。”
出了副本的x好像洗去了一身的戾气，那张俊秀的脸上细微的表情也更多了一点，如果说之前在副本中洛槐会觉得x是一把浸透了鲜血和冷意的屠刀，就算是在和她搭话稍显温柔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把鲜血淋漓的刀锋换成了刀背，现在的x看起来就有点像是切水果的尖刀了。
稍许有些稚嫩。
但都是能杀人的，只是沾染鲜血的程度略有不同。
已经忙碌工作了一天的洛槐语气已经有点不好了：“我不会为超出我预期的事情买单。”
她总觉得现在的x和之前副本里面遇到的不太一样，最基本是在对待她的态度上，也可能当时是合作的互帮互助关系，多少带点伪装，所以现在才显得这么不客气和生硬。
x语气冰冷道：“我需要那把骨刀，它现在在你手里面。”
洛槐感觉自己的礼貌已经用了大半了，“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不可能。”
“我不会用你的道具，你既然知道我是职工，就知道我有办法摧毁这个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怎么查出来我的身份的，但是我能来见你，就已经是最大的客套了。”
她会来见x也是因为也有点好奇对方怎么查出来她的身份的，要知道，玩家榜单上可不可能找到她。
洛槐的态度已经足够强硬了，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她根本没有意思想要占有、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道具而去让自己拿命去冒险，去做一些她现在远远不想做的事情。
x沉默了一会儿，他那双沉入死水的眼眸底部泛起来一些不知名的情绪，似乎没见过洛槐这么难搞的角色，好像比他自己还要难以对付一些。
他再开口时语速稍微放缓了一些：“马戏团和flower这两个公会对我下了通缉令，只要是在游戏中阻挠我或者击杀我的玩家都会获得奖励，只要我进入b-以上的副本杀死我的人可以得到两个公会无条件的三个承诺。”
这已经是很丰厚的条件了，两个公会似乎是真的对x恨狠了，才能许诺出这些。这也相当于x目前和大部分玩家成为了对立面。
但即使放缓了语速，x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今天回家路上被一只小狗缠住了，耽误了点回家时间’这般。
洛槐微眯着左眼：“你不会是在卖惨吧？”
她这么说着，x的眼神有一些犹疑：“虽然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得那么果断，但确实是我会做的事情。”
洛槐已经准备好他要是说出什么我是我了你才做这些事情这种鬼扯话的时候扭头走人了，但她觉得x话应该没有说完，所以没吭气。
x继续道：“我需要这把骨刀。距离我必须去做b级任务还有三个副本，我觉得这三个副本足够我们磨合好了。”
洛槐这会儿差点被x这自说自话的劲儿给气笑了，正准备一字一顿地开口顺便再骂几句对方，x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了：“我不会让你白帮我的。”
这才说到了一点洛槐想听的事情上面去。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把骨刀带进去，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和通关状态。结束之后，你不但可以拿到自己的那份，我还会分三分之一的积分给你，直到找到办法让我拿回骨刀。”
洛槐之前一直果断拒绝，也是不想打白工，但x给出的这个条件就足以让她心动了。
玩家获得的积分是要比职工多出好几倍的，但相应的，他们没有任何的数值目标，好像只有一直向上爬，爬到a级，超越a级才能够探寻到一点在这个世界上的目标。
x一个c级任务积分的三分之一，可能都要抵得上她做十个c级任务了。
但洛槐并没有把心动表现得太明显，她还是沉着一张脸，问出了一个问题：“你现在有多少积分？”
x看似随意：“没多少了，就两三千，我可以拿出一半来给你当定金。”
定金这句话一出来，x在洛槐心底那逐渐崩塌到要烂掉的形象一下子被扭转了过来，洛槐连带着表情都好看了不少。
她虽然因为忙碌了一天没有时间彻查x的资料，但对方的鼎鼎大名让她直接就从唱唱那里知道了一些相关信息——满评级通关c级诅咒类副本的、各大公会炽手可热想要拉拢的超级新人。
——哦只是现在可能变成追杀了。
说到底也真不是她爱钱如命，那可是一个a级副本的奖励啊！并且如果没有副本等级压制，以唱唱的描述，对方一位实力强大的玩家。
当时刚听到这个评价的洛槐表达：……恩，大概吧。
他们作为职工，其实并没有被限制不能和玩家接触，只是他们所能够获得的优势对于c级以上的玩家来说作用并不大，而他们又实在瞧不上那些c级以下的玩家，平时隐藏身份来去匆匆，所以才没有出现过职工玩家合作的先例。
这么算下来，洛槐甚至都要觉得自己能成为现阶段第一个攒到10w积分的员工了！这可是史无前例的！
这个可能性甚至让一直懒散的洛槐都生出了一点好好奋斗的念头。
x似乎是担心洛槐不信，主动调出了自己的面板金额给她看。
洛槐也不客气，对方给她看她就看，什么隐私不隐私的。
但只是瞥了一眼，洛槐就被那一连串的数字镇住了，她愣在了原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你有多少积分？就两三千？”
在玩家群体，特别是对于已经到了b评级的玩家，其实两三千不算多了，甚至还有点拮据。
x看她一眼，语气淡淡的：“我为了找到你花了很多积分，现在手头上没多少了。”
他购买了两个a级道具，一个是「记忆之匙」，能够打破位面和空间时间的限制重回任何一个副本的三分钟内。另一个是全知之眼，能够看清一个人的所有伪装，得到对方的面板信息。都是一次性道具。
他在被「云游商人」狠狠地宰了一笔之后，才看到了洛槐的真实身份。
洛槐下意识地眨眨眼：“啊？”
可是、可是——她分明看到对方的数据面板上的积分是一千零二万四千八百二十七！精确到个位数的、近乎天文数字的积分就算是最顶级的a级玩家也不可能攒到这个积分。
要知道，在富豪排行榜上面隐藏了身份的第一名之外，第二名的a级玩家作为某位以富有出名的公会的会长，资下财产也不过四十万出头，但也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程度了。
在位面空间内生活，什么地方都要花积分，最基础的生存也需要每天一积分到一百积分不等来进行维持，会随着玩家的评级变化而变化，别说身怀巨款了，大部分玩家的日子能不过得抠抠搜搜都是好日子了。
洛槐：难道他就是那个榜首？
洛槐自认为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她觉得x可能不知道职工是有权限看到玩家一切真实的信息的，觉得对方可能是有所顾虑还是没有坦诚相见，才报了个虚假的数字蒙蔽她，这会儿也不打算戳穿对方了，弯唇微微一笑，自动把态度放到了一个看金钱包的位置。
她平时在低级副本浑水摸鱼的多，很少有机会和这些能力比加强的玩家接触。上个副本要不是方巧一上来就踩到了她的雷区，她也不会对对方态度这么恶劣。
x有些疑惑：“怎么了？”
在自认为洞察了对方的想法后，洛槐的笑容更和蔼可亲了几分：“没，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合作呢？”
这要是合作得好了，就凭这个余额，对方直接给她转个10w积分，那她不是能直接躺着出去了？想法是格外美好的，洛槐对x的态度也更好了起来。
x：“随时都可以。”
洛槐思索了一下：“两天后吧。”她还要给本明顶班，偿还那倒霉到家的两百积分。
约定好时间，洛槐在期待又纠结的状态下过了帮忙顶班的两天，她和x开始了第一次的合作副本。
到了c级副本，即使是职工，被提供的信息也已经非常少了，洛槐看着面前非常直白、简单的副本介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她一直在c-或者d级任务里面，那些任务对于她都快要成为回家那种熟悉程度了，所以很少有什么难到需要她看一眼任务信息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把所有的信息看得这么仔细。
看完所有后可知信息，洛槐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副本标题还挺幽默的。
c级副本「美好的校园生活开启啦」
小字，「你真的觉得美好吗？」
华夏大学坐落于北郊的私立大学，据说学校因发生了影响异常恶劣的伤人与恐惧事件而关闭，废弃至今已经二十年。因为被不可言说的怨念与鬼气所笼罩，这所块土地自废弃后再没有人随意进出，逐渐成为了荒芜死寂的无主之地，成为了探灵主播所热爱的地方之一。
而在某一次探灵主播的视频中，本应该荒无人烟的大学竟在一夜之间仿佛被重新打造，破旧的建筑物焕然一新，永远灰暗的天空露出阳光，朝气蓬勃的学生与老师互相交谈，一切看起来都这么美好和亲切。
但只有探灵主播自己知道：他将永远都走不出这个地方！
「美好下面暗藏着什么？他看到人头像花一样被栽在花盆中！他们在哀嚎，在痛哭，在狂笑，在等着他加入他们？」
「职工提醒」
1、关键词：探灵主播，校园不可说的七大秘闻，校长办公室
2、美好真的是真实的吗？你也想要这样的生活吗？这样虽然虚假但是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死亡、没有挣扎、没有痛苦……在最青春的年岁里面重启自己的一切？——不要被同化！不要被同化！不要被同化！
奖励积分和之前的所有c级任务都一样，玩家人数如以往一样被隐藏起来。这看起来是个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中规中矩的任务。
在认真读完这些信息，洛槐准时接受了x的组队邀请。
在刺眼的白光和通体的麻痹感结束之后，洛槐进入副本后的第一感觉是暖和。
那不是烈火灼烧的炽热，而是真实的温和与平静。
洛槐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抬起头，被温暖的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疼。
……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阳光了？
职工是不可以回到现实世界的，位面世界的白日是没有温度和感情的明亮，冰冷而永恒，黑夜则是长久的停滞和快速流淌的时间，但此刻的白日是美好的，温暖的，像是神明的拥抱。
正在洛槐看着太阳一个劲发呆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活泼清脆的女声：“槐槐！你干嘛呢！再杵着要来不及去上专业课啦！”
洛槐扭头，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正笑着向她挥手。那女生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微卷的头发被绑成两个低马尾。
对方站在人群中看起来格外娇小，若是在校外遇到长辈说不定会被询问考上了哪一个好高中。
是一个看起来是无论怎么样都会在第一眼让人心生好感的女生。
可仅仅是和对方对上视线，洛槐就只觉得浑身发凉，血液倒流，震惊和轻微的恐惧将她拉扯出白日编织的虚假美好中。
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那女生她格外眼熟，却又不是熟悉的程度，而是一张因为种种事情而被刻印在脑子里面的脸。
那是——
方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