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发掘委屈带来的另一面
前两节课全是英语课，周宝娜现在莫名的喜欢上英语课。
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是英语课代表，在英语课上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第二点是现在所学的英语内容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的内容。
“好同学们咱们第一节课接着学习新的内容，第二节课进行随堂测验。今天的课代表下课到我办公室里撕卷子。”杨老师一边整理着讲台上的东西，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
“这不才上一个星期，就考试？”郑家俊又开始接老师画把子了。
“上一个星期怎么了，已经学习半个单元的内容和知识点了，会用了吗？不检测一下，怎么知道你们吸收消化的怎么样了？”杨志卿老师毫不留情的怼了一番。
“那消化不良的怎么办呢？”郑家俊嬉皮笑脸的问。
“消化不良，不及格的，把学过的单词短语、语法、重要句型全部抄十遍，交给课代表，课代表收上来交给我。”杨志卿回道。
“还有以后咱们星期一的第二节英语课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都是随堂测验。第一节英语课下课后，课代表就直接去我办公室撕要考的试卷。这样，五个课代表都去撕试卷，别到时候一个人课间撕不完。”杨志卿补充说。
虽说考试这种事情对于初中生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对于刚刚升入中学的他们来说，他们还没有习惯这种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闯关模式。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他们便会被这种考试中掺杂上课的学习生活整的麻木，也就没那么害怕考试了。
“叮叮叮叮，下课时间到了，老师、同学们你们辛苦了。”熟悉的校园铃声响了。
“来，五个课代表去我办公室撕试卷。”杨志卿拿着课本走了出去。
“课代表们，别手下留情。全都给他撕了，撕得稀碎，不用管我。”郑家俊日常发疯。
杨志卿老师的办公室在初一三班楼上一层，在初一六班教室的旁边。杨志卿路过她带的班级时朝教室里瞅了一眼，便带着五个课代表走向了办公室里。
杨志卿指着办公桌上一摞叠在一起的一叠一叠的试卷说：“把每一本试卷的第一张卷子撕下来，就是标题写着第一单元（上）的那张卷子。”
撕完试卷杨志卿吩咐其他四名课代表先回去了，留下星期一的课代表周宝娜，负责把刚才几个人撕掉的试卷整理到一起。
“一会儿上课铃响了以后，直接把试卷发下去，维持好纪律。我希望我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没有其他任何杂音。”杨志卿一边喝水一边嘱咐着周宝娜。
上课铃响了，周宝娜拿着平均分好七份的卷子回了教室。
她把每份卷子发到了组长那一列，组长又发给了各个组员那儿，维持好纪律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过了五分钟，杨志卿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了个凳子坐在了讲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台下认真答卷子的学生们。
过去了三十分钟，周宝娜已经完成了所有答题部分包括作文。
正当她要回过头来检查试卷的时候，一旁的史晓宇朝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周宝娜帮帮她。
“哪一题？”周宝娜抬头看了一眼杨志卿然后低头压低了声音问。
史晓宇用手比划了个六，示意第六道选择题。周宝娜翻到试卷第一面，然后伸出三个手指表示选c。
周宝娜刚想着继续开始检查试卷时，听到史晓宇用手挡住了嘴压低了声音说：“还有填空题第三题怎么写？”
周宝娜翻看着自己的卷子，小声回道：“填the middle of 。”
“嗯？”显然史晓宇并没有听清。
周宝娜抬头看了一眼杨志卿，正好和杨老师眼神撞上，吓得她立马故作镇定的检查试卷。
过了一会儿，史晓宇又碰了碰周宝娜的胳膊，小声问：“怎么填？”
“the middle of 。”周宝娜压低了头，捏着嗓子争取不动嘴唇地回答。
“听不清。”史晓宇为了挡住嘴巴，便假装啃着手指捏着嗓子说。
“填the middle of,在什么什么的中间那个短语。”周宝娜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
史晓宇继续假装啃着手指，皱着眉头，微微地摇了摇头。没出意外的话，看她的反应，她又没听清。
周宝娜把试卷一侧举起朝史晓宇的方向倾斜，示意她自己看。
“周宝娜自己做，别看别人。”周宝娜刚想转头看史晓宇看到自己的答案没，被杨志卿洪亮的嗓音吓到了。
正在认真写试卷的同学们也纷纷拿着手里的笔朝着周宝娜的方向看去。
“啊，我…”周宝娜刚想解释。但她还是立马闭上了嘴，她的脸一下子唰地红了起来。
“都好好做，不要以为你们在下面的小动作我看不见，你们现在玩的都是我们以前玩剩下的，不要有侥幸心理，好好做自己的。”杨志卿虽然讲了一堆，但周宝娜此刻一句也没有听心里去，她觉得自己无比的委屈。明明又不是我要抄别人答案，凭什么挨批评的却是我。
没过多久，下课铃声响起。“把试卷都交到组长那儿，周宝娜把试卷收齐了，送到我办公室里。”杨志卿搬着凳子走了出去。
周宝娜拖着沉重的步伐挨排收卷子，她此刻不想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面前。
她心想，上个星期刚被数学老师批评了，这个星期又被英语老师点名“作弊”。
怎么自己就老是被老师批评呢？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周宝娜可是六年被老师夸奖过无数次，总共才被批评过两次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史晓宇委屈巴巴的盯着板着脸坐在旁边整理收上来的英语试卷的周宝娜说。
整理好试卷，周宝娜头也不回地走去杨志卿办公室，把收上来的试卷放到了英语老师面前。
“怎么，觉得委屈吗？”杨志卿看了眼周宝娜后，低头翻看着英语试卷问道。
“老师我…”本想把事情原委吐出来但又觉得这样会出卖朋友，周宝娜还是闭上了嘴。
“其实我知道实情是什么，你想帮你同桌作弊，是吧。”杨志卿伸头看着周宝娜的眼睛说。
周宝娜先是一愣，然后继续低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没有冤枉你吧。我看到了，你把卷子抬起来给史晓宇抄是吗？”杨志卿继续追问。
“其他的我也不多说，想知道我为什么批评你，不批评她吗？”杨志卿喝了口茶后，端着茶杯问道。
周宝娜背着双手，摇了摇耷拉着的脑袋。
“因为你在纵容她，你觉得自己在帮她，其实是在害她。现在你们俩考出好成绩了就都高兴了，那以后到了中考的考场上，在背地里被骂的就是你和我了，等史晓宇真的考不上了高中，她可能就该骂我当初有多不负责了，就该后悔当初要是英语老师能够制止她作弊的行为该有多好，那时候呢，就晚了。”杨志卿说“晚了”的时候刻意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她还得骂你，因为你在纵容她犯错，不但不制止，反倒助纣为虐。她现在考试能考好是因为你帮着她作弊。等到了中考，那么严苛的考试，只能她自己发挥了，那时候她的真实水平就显露出来了。之前考得再好有什么用吗？不过就是为了骗骗家长，哄哄老师。”杨志卿说完盯着周宝娜看了几秒后，追问道：“你知道古时候皇帝惩罚最大的奸臣最狠的一招是什么吗？”
周宝娜依然摇了摇头。
“是捧杀，就是先把那位奸臣捧到很高的位置上。捧到那位奸臣自己都相信了，他是凭自己的本事坐到那么高位置上的，然后再抄家。把他从天上狠狠地摔到地上来，他可能还没被皇帝处以极刑呢，自己就先疯掉了。你自己想想你的行为和古时候皇帝惩罚恶人的行为有什么差别？有一点差别就是等史晓宇成绩‘露馅’，来找你对质的时候，你还能名正言顺地美曰其名‘我以前也是想着帮你啊’。不过周宝娜，你要记住，别人想要做好事，你帮她，那你们算得上是朋友。但别人想要干坏事，你不但不制止她，反倒去帮她，那就是助纣为虐。不要打着朋友的幌子说帮她。”杨志卿气愤地说。
“那你现在该疑惑了，我为什么只批评你，不批评史晓宇呢。当然，我也是故意的，我如果这次批评了史晓宇，她可能以后在其他老师监考的考场上还是会作弊。因为这种代价对她来说可能不是很大，因为她性格比你更外向，史晓宇她属于那种被老师批评了，转头就能忘掉的人，我批评她，作用不大。你们俩不是关系特好吗？那我就惩罚你，我就是要让她看到你现在低落的情绪，让她对你发自内心地感到愧疚。起码以后在考场上，她不敢再来找你作弊。这样即使以后她还作弊，真的考不上高中了，她也怨不到你头上来，你们还能做朋友。明白了吗？”杨志卿看着周宝娜的眼睛换了一种温柔的语气问。
周宝娜点了点头：“明白了。”
“回去吧，别太放在心上。”杨志卿说。
周宝娜走出了办公室，鼓起嘴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委屈了。
“对不起，你别生我气了。”史晓宇继续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周宝娜道歉。
“你要是真觉得错了，你以后就好好写，考多少是多少。”周宝娜有气无力的说。
“好好好，一定，我真的错了。”史晓宇一把抱住正在描字帖的周宝娜，把头在周宝娜胳膊上蹭了蹭。
“哎呀，我不生气了。”周宝娜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笔。
两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是大课间，有20分钟到休息时间，班主任李峰在他的班级里转悠着。
“黑板怎么没人擦呀？”李峰转头看向班级里打闹着的同学。
“黑板都是让老师自己擦的吗？”李峰惊讶的看着同学们。
一部分同学点了点头。
“那你们挺会做表面工作的嘛。上我的课的时候，我看黑板都是提前擦好的，其他老师你们就让他们自己擦。老师也挺疼你们的，没一个跑我那儿告状的。以后咱们这样，和往届一样，上的什么课就由当天的课代表擦。你比如，我看上节课上的英语课，今天的英语课代表去擦，今天的英语课代表是谁？”李峰问。
“是我，老师。”周宝娜举起了手。但她此刻仍然不想出现在同学们的视野里，她走上讲台拿起黑板擦，开始擦黑板。
“我看下一节课是数学课，然后下一节课只要一下课，今天的数学课代表就上台擦黑板。不要等到课间结束了，才上台擦黑板。哪个课代表要是忘了，上课老师都来讲课了，黑板还没擦的，直接记课代表违纪，明白了吗？”李峰老师一边看着任务栏里的表格，一边问着班级里的同学。
“还有没在班级里的人，同桌之间记得传达一下。”李峰补充说。
趁李峰讲话的功夫，周宝娜已经把她身高范围内能擦的到的地方全擦了。留下了一捋她够不着的地方，周宝娜无奈地跳起来擦。
“这咋了，够不着是吗？”李峰觉得跳起来擦黑板的周宝娜有些可爱，便也忍不住笑了。
坐在第一排的郑家俊急忙跑上前去，拿下来周宝娜手里的黑板擦，帮她擦完了。
“谢谢了。”周宝娜笑着说。
“没事儿，以后要是老师写高了，我帮你擦吧，反正我坐第一排。”郑家俊边擦着黑板边说。
“谢谢。”周宝娜又笑了笑，走下来回到了座位上。
“我还以为急眼了呢。还有以后课代表够不着的，个高的男同学帮一下忙。”周宝娜从李峰旁边经过的时候，李峰笑着说。
回到座位上，周宝娜心里突然暖暖的。她突然感觉其实被老师批评并没有那么可怕，同学老师们依然很关照自己。
现实生活中的我们总是觉得身边有成千上万个人在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动态，所以我们常常害怕出错，害怕出丑，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
但事实上，我们的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观众”。大家都很忙，没有人会时刻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即使有些事情真的让我们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大家口中热议的话题，但那又怎样呢，我们要做的只有努力生活，上升到他们够不到的空间去。
当未来的一天，你强大到能够主宰别人的选择时。你过往的不堪经历也会摇身一变，成为家长口中激励自家孩子努力学习的励志故事。
所以青春的故事之所以动容，不仅仅是因为它只有美好的一面，那些不好的事情才是铸造青春永驻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