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僚X剧院X心（1）
星期一的早上7点半，陶笙从公寓里走出来。
他身穿一身很简单的单色休闲服装，却也显得格外整洁漂亮。他垂着眼目，视线落在两指之间夹的纸条上。柯淮兀龙飞凤舞写下的“2005-污”。他看着，觉得太阳穴又气得一抽。
不知道又在开哪门子的玩笑。
不过因为前面的地址写的很清楚，所以去也不造成障碍。但陶笙想如果到哪里是家不正常的酒店，就把柯淮兀的头拧下来。
陶笙上了城市电车，换乘了两趟，大概坐了四十分钟之后，他在城南地带下了车。市区北边多办公，东边多商业，南边却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厂房，因此这附近人流量并不多。
陶笙下了地铁，在导航里输入了白夜路18号，而后跟着导航走。
经过了一条深秋落得一地的鹅黄色银杏路之后，他找到了地方——这里就是百夜路18号。
谢天谢地，不是什么恶趣味情趣酒店。而是一个看上去正正经经的厂房。
但无论是楼身还是门口，都没有任何文字标志。不知道这楼是做什么的。甚至门口还立着一块黄色警告牌，拉着两条金属铁丝线，写着“正在施工闲人免进”。
陶笙回头看了一圈。附近没人。
他撩起长腿，一步跨过了铁丝栅栏。
整栋厂房区建的都很华丽，比起说是厂房，实际上看起来更像工业园区的高级公司。库房之外还有几栋玻璃明洁的办公所。能想象到包下来这地方的企业肯定相当有钱。
可是唯一的问题是这里完全没有在营业的迹象。
别说是所谓处理会的人了。就连什么施工之类的情景也完全没有。
陶笙百无聊赖的在厂房里逛。所有能进去的楼都进了一遍——当然，所谓的写着‘污’的房间是一个都没有。但是a-2005……a栋2层的五号房间却是有的。陶笙都推门打开过了。但那都是极为平常的办公室，什么特别的都没有。拿手碰一下那些房间的桌面，发现早已落了很厚的一层灰。
陶笙从楼里走出来，罕见的有些茫然。
到底是要到哪去啊。
眼看写着的九点就要到了。他怎么说也都算是个来应聘的。他不想凭着柯淮兀的关系搞什么特殊化，第一天就迟到。
他拿出手机，下意识地要给柯淮兀打个电话问问。
这时候陶笙才忽然怔住，尽管这一动作自然而然，但他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
号码在分手时候就删掉了。但是在此时他却已经自然而然地按在了手机上。
陶笙睫毛颤动一下。那就打一个吧？
可是在他要按出去地时候，他的指尖忽然一滑——
那家伙把地址写成这样不会就是故意等自己给他打电话的吧？
他在心里哼了一声：心机。
想到这里，他又把手机熄屏，插回了口袋里。
没必要。他不会上这种幼稚的当。
他抱臂站在原处，打算自己再找找路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头猛地看向地上的——一只井盖。
井盖上面写着“a-2005-污”
“……”陶笙扬起眉毛。
……这污指得是污水井井盖？
……
陶笙忽然觉得有一点点的尴尬。
他虚起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在井盖后方约一米的地方，有一条浅蓝色的，微微闪着光的缝隙。
这是什么？
陶笙蹲下查看这条缝隙。
身后忽然怯生生地响起一个声音。
“请问……您哪位？”
陶笙转头，看着一个矮个子，戴着高度眼镜，圆头圆脑，看起来冒冒失失的陌生青年。看着还是个大学生。
陶笙刚要回答，这小孩就不知道吃错啥药了，一副慌里慌张地样子喊了起来：“有闯入者啊——！不知道是人还是异生物啊——那脸长得好绝，人应该长不出来！是npc，来人啊——”
陶笙：“……”
他没搞明白这人到底啥脑回路，就已经被他下一动作给震惊到了。眼见小青年身子着急要跑，左腿却绊上了右腿，直接摔了个大马趴。在地上嗷了一嗓子，不出声了。
陶笙：“……”
就挺别开生面的。
他冷冷看着地上的人，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帮他一把，青年的后方就有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的是高跟鞋哒哒砸地的声音。
“你怎么老是鬼吼鬼叫？关卡内的事情是你这么随随便便就嚷嚷出来的么？有什么人来了？——”大楼拐角，一个一头红发，神态干练穿着一身ol套裙的女人出现了。她上下打量一番陶笙。
“老天，这长相。”她感慨半句，接着说，“我知道了。你是陶笙吧？”
陶笙从地上站起来：“你知道我？”
红发ol笑笑。
“柯队长的心上人，这谁不知道呢？哦——可能除了这小蠢货。”她一把把叫方廷的小年轻拉起来，方廷看上去脸上懵懵的，鼻子边上还挂了彩。
“我是高斐。你可以我高姐。在队里也是前线的。队长现在在忙，可能不知道你在这，我先带你进去吧。”
她又拖了一把方廷，“走了。”
方廷扶着他的大眼睛，磕磕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是我太蠢了，没想到您就是柯哥的人，我真是呜呜呜呜太笨了……”
陶笙没说话，在心里默默评价了一下新同事。
确实挺……罕有的。
但这些人竟然全都知道柯淮兀和自己的事么。
看来他想要一个安静的职场环境是做梦了。
“来，这边。”
高姐到了井盖边上，高跟鞋踩在那个污之上的时候，井盖周围忽然出现了一圈光亮。像是在扫描什么一样，而后光芒在高姐面前出现了一个投影界面，显示了一排id号码。
【欢迎——高斐】
【欢迎——方廷】
“因为我们是保密单位，在入口上设置了一些掩饰——你也来这里，队长应该已经给你登陆过了。”
陶笙踩上来，果不其然，系统也给了通行提示。
【[flower]欢迎——陶笙[flower]】
陶笙眉头抽动地看着那两个花花符号。在这时，前方忽然哗得一声，刚刚闪光的那到缝向上升起变成活板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方形入口。入口之中是一个电梯，建的像科幻电影中一样不真实。
“挺惊人的是不是？习惯就好了。”高姐挤挤眼睛，“其实我们单位特别有钱。”
月薪二十万，任务奖金一次几十万的单位当然有钱。不过这科技感过强的建筑物还是让陶笙心里略微一惊。
这世界之中还真是总藏着些普通人日常生活里想象不到的角落。
三人顺着一个向下的单层楼梯走进电梯。都进去之后，头顶上立起的地板忽然合上。电梯里两着一道蓝光，层数共有四层。但是123层旁边都有按钮，第四层却之后一个数字。
注意到这一点，陶笙略感有些好奇。
“第四层里是什么？”
高姐嗯了一声，“哦，第四层是个垃圾场……怎么说呢，之后你就知道了。我们去b3，队长在处理那边的事情。我直接带你去见他行吧？不过现在那场景可能稍微对……呃，对人心里有点冲击。”
陶笙没什么害怕的东西。
“没事。”
但方廷在旁怯生生接了一句，“那啥，高姐，我能不能不进去啊……我有点害怕。”
高姐狠狠瞪了方廷一眼，伸手要锤：“你来队里都多久了？啊？不像话！你过来，躲什么……”
方廷一间一溜烟缩在陶笙后面：“陶哥，救我……”
陶笙扫他一眼。
刚才还说他是npc呢。这会已经叫上哥了。
高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陶笙说：“别介意。我们这儿正常人少，怪人特多，你习惯就好。”
陶笙淡淡嗯了一声，回了一句：“认识你们队长那么久了，再不正常还有他不正常？”
他话里本来是想挖苦一下柯淮兀的。哪知道高姐一声嘿嘿，脸上露出了一个吃瓜的笑容。
好家伙，她把这挖苦直接会意成某种暧昧了。
滴一声。楼层到了b3，电梯门打开。一条有些暗的椭圆形走廊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看来整个处理会的装修风格都整齐划一。冷色调，科技感，有种太空舱的味道。
“跟我走，队长他在最里面的屋子。”高姐朝陶笙勾了勾手。
陶笙跟在她的后面。
长长的走廊上两边的门都是椭圆形的，他们一边走着，一边遇到了不少其他的职员。不过这些职员倒不像前线的人一样听过自己的事，都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陶笙。这让陶笙感觉到放心了一点。
他们到最后一间屋里，进门之前，高姐扭了个头：“你确定没事哈。那玩意……真挺吓人的。对新人的话可能还是太刺激了。”
“我没事。”
“那行——不过队长在忙，咱也小声一点，别惊到那玩意儿。”
最后一个词指代的肯定不是柯淮兀。这让陶笙有点在意。
结果打开门之后，是一个大得不可思议的房间，门口向下是很深的阶梯，房间约有三十米高。伴随着一阵恶臭袭来。
陶笙纵然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面前的东西一惊。
在房间深处趴着一只巨型的黑色蜘蛛——大约有一栋楼那么高，四仰八叉伸出来的覆着黑色绒毛的蜘蛛脚铺向房间各个角落，同时发出噗咝噗咝的残喘声。
一头银发、身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从蜘蛛后面飞过，又快速的闪到了黑色蜘蛛的另外一方。那黑蛛脚陡然升起要压过去，却在一道白光之后断裂开，掉落在地。
蜘蛛又是一声惨叫。
陶笙眸中映着柯淮兀围绕着蜘蛛闪来闪去的身影。
“他……在做什么？”
“说来话长。这是之前处理的s级关卡的boss，但也在关卡结束时候失控了，吃掉了三十多个玩家。为了保证灾害不再扩大，队长一个人把它抓了回来。”高姐解释道，“至于现在……正在给它抽丝呢。”
“抽丝？”
“嗯。在蜘蛛boss还活着的时候抽出的蜘蛛丝可以送到研究区去分析失控原因。”高姐回答,“但是其实队长这么做还有另一个目的。那三十多个玩家的记忆和基因还存在在那些蜘蛛丝里。等分析之后，也可以送还给他们的家人——也算是对这桩惨剧唯一能做到的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