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求职X甜点屋X污（11）
无意义的对话仍在重复着。
“——你放开！”
“不！”
柯淮兀仍旧将陶笙抱在怀里。
“……”陶笙拳头硬了。他的眸子向他转过去，“再警告你一次……”
“警告也不行。”柯淮兀笑着回道，“稍稍呆一会，新玩家第一次进入关卡内再出来多少都会有点头晕，怕你摔了。”
好强行的借口。
陶笙无话可说。不过经此一说，他的确感觉有些身体无力。打不了人，但是并不是站不稳的程度。
柯淮兀的呼吸扫在陶笙的耳边，有点痒痒的。
大约数余分钟后，柯淮兀才终于同意把陶笙放下来，放到了周明沉客厅里的沙发上。
柯淮兀放手时候说：“其实还是在我这舒服一点吧——要不再……”
陶笙瞪他一眼。
柯淮兀说：“知道了。宝贝，不生气。”
他眯眯眼睛，站到了一边。背后靠在墙上，两条长腿伸出来，慵懒漂亮。
柯淮兀总是这样。他的态度很让人火大，但是当人看到他的时候，又莫名的没法跟他发脾气。
他摆出了一副要好好和陶笙说明的姿态。
陶笙坐在沙发上，没有吭声，等待他说明。
“我从最开始跟你说明。”柯淮兀道。
“那个游戏是从六年前开始流入人间的。”
“根据我们后来的调查，最开始是在一些暗|网上上传的游戏载体，名字就叫《worldofdesire欲望之世——实现你的一切欲望》。当时是免费进行出售，只有少数玩家接触到了这个游戏。然而当时下载的玩家全部在游戏的几个月之后失踪了。然而当警方调查wod的时候，它变成了一个很简单的扁平化……类似贪吃蛇的像素游戏。警方研究好多天没看出端倪，后来调查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就在第一批玩家们消失大约三四个月的时候，这个游戏以另一种方法开始捕获他的玩家了。”柯淮兀说，“那就是梦境。”
“梦境？”陶笙问。
“游戏变成了一个声音，侵入到了玩家的梦境之中。根据我们后来的研究，这其实就是所谓的融合最初的状况。融合3，游戏可以侵入现实的人的梦境。最开始越是心里素质脆弱的人越容易被侵入，不过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什么局限性了。”
“然而他挑选的仍多是一些有着迫切心愿的玩家。比如说病人、残疾人、负债者等等。他来到他们充满担忧与焦虑的梦境中，用一种格外华丽的话术欺骗他们。”
“‘只要你加入游戏，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金钱，爱人，健□□命。为什么人类不为了这样的幸运挑战呢？’类似这种。”
陶笙想起海叔的话：“但是游戏的确可以带给他们这些是吧？即便付出的代价很大。”
“没错。”
陶笙蹙起眉头：“那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些的？这是普通世界不存在的力量不是么。在这个游戏背后的设计者……或者说发布者到底是谁？”
“这是处理会一直调查的问题。”柯淮兀回答，“但是目前没有人能得到答案。我们甚至推测可能是一种高等生物，因为他们有着近似于异能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确实能在现实中改变玩家的命运。处理会里双目失明的同僚就是这样恢复了视力，但是像他这样幸运的人就太少太少了。”
纵然是柯淮兀，想到曾经清理游戏里横尸遍野的场景的时候，都止不住的眉间蹙紧。
“处理会是玩家组成的组织？”
“处理会的所有成员都是在游戏之中表现极为优秀的玩家。到后面由几个被拉入游戏的财经、军事界大人物联合商讨，组成一个算是已经规模不小的组织。处理会研究wod，颁布并开发能影响遏制游戏继续蔓延的代码装备。但是当融合现象开始之后，这种装备的价值变低了太多，而且他们可以随意的袭击人类世界的人和物品，让处理会一时手忙脚乱。”
柯淮兀看着陶笙，“为了找寻到游戏背后的存在，指挥区那帮研究员列明了顶级安全效益，抓了不少与游戏世界有关联但并不是正式玩家的人。然后对他们进行了可怕的试验——甚至也听说有清除的事情发生。”
“清除人？”陶笙问。
“没错。”
“疯子。”
“虽然处理会是能帮助人们最大范围减少损害的组织，但你说的对，很多进入游戏的人的确都疯了。”
陶笙抬起了眼：“所以我也是他们列出的对象之一？”
柯淮兀凝视着陶笙，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忽然沉着了。
“没错。那些家伙根本没有人性。”
不去调查、也不去思考，只想把可能有问题的东西清理掉。
但他很快又将这个表情扫去：“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你再使用一下右眼看一下状态面板。”
陶笙照做。轻轻按过右眼之后，界面在现实之中照常出现。
在游戏中他原本的身份表、姓名、状态栏全部写满问号。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姓名：陶笙】
【年龄：23】
【已通过关卡数：1】
【积分点数：1666】
……
“在方才的关卡里，我手下的人给你加了个名字。”柯淮兀温声说道，“所以不会被研究区的人怀疑了。”
陶笙闭着左眼，以单眼看视野里的数据。半晌他问：“你这样没问题么？那你不怀疑我为什么能看得到那些？”
他没想到柯淮兀的反应十分平静。
“是不是又怎么样？”他道，“我又不是什么正派的人。我只保护我想保护的东西。”
陶笙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唇。
他碰了碰右眼，关上了界面。
“不过对于关卡里的东西我的确一无所知。从好些年前就开始能看到他们了。”
按照柯淮兀说的时间轨，那时候融合应该还没有出现。
“游戏里总是有太多解释不明白的事。但总有一天这些事都会水落石出，不用担心这些——哦，对了。”柯淮兀忽然直了下身子，双臂交叠在身前，“其实我来这里除了修改你的游戏身份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他忽然凑近陶笙，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胸前别着的银色徽章：“我听说宝贝最近在换工作了。不如考虑一下我们单位。处理会？”
陶笙整个人被柯淮兀身影投下的影子笼罩着。
他抬起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在换工作？”他问，“你还在跟踪我？”
柯淮兀不禁失笑。
“什么都瞒不过你。但这可不是我单独的意思。因为上次医院的事，你是游戏npc的直接接触者，按照规定，我们都是要隐秘的监视至少一个星期的。”
陶笙评价道：“假公济私。”
柯淮兀抬起眉，完全没打算否认：“真是了解我。”
陶笙：“……”
他偏了下头：“让我考虑一下吧。”
他还没有想过和柯淮兀一起工作是什么样。
他不知道他是否又会陷入那些复杂的感情之中,然后再经历……
……无可奈何的离别。
他不想那样。
柯淮兀答：“是这样吗，再考虑一下也可以。”
“嗯。”
“不过我们单位，”柯淮兀说，“月薪214444。”
柯淮兀空着的手上比了一个二，就像比耶。
陶笙在沙发上趔趄一下。
“多少？”
“214444。这是基础工资。”柯淮兀道，“奖金的话，我想想——像刚刚那样的关卡解决一个的话，大致可以给七八十万左右吧。”
“我遇到的最高的关卡——当时大概死了四百七八十个玩家，是个死亡率高达96的关卡。把那个关卡清除之后，差不多领到了五百万的奖励。”他一脸遗憾地对陶笙笑了笑，“听起来不错吧？只可惜，我的宝贝看起来没有什么兴趣。那样的话——”
“去。”
陶笙打断了柯淮兀的话。
“去你们那个处理会。”
“是吗？那太好了。”柯淮兀笑道，“我们队有正式的前线队，也就是进入各个关卡实际与npc对战的。有后勤部，负责善后以及修改相关人员记忆。还有生活部门，整理资料做饭打扫吃饭喝水，啥都不干其实也行，专养吉祥物。这个你有兴趣吗？”
陶笙懒懒地抬起一只手：“你看我像吉祥物么？”
“前线队。”他接着道。
“真的？”柯淮兀一脸玩味，“那你进队之后就是我的属下了。”
他轻轻揉了一把陶笙的头。
陶笙淡漠地：“杜绝职场骚扰。”推开了柯淮兀的手。
柯淮兀的单手仍撑在墙上，并以这样的姿态垂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陶笙。
陶笙：“首先。保持距离。”
柯淮兀笑弯了眼睛，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好。”
陶笙侧眼扫了一下柯淮兀。银发之下柯淮兀的双眸闪着漂亮清澄的光芒。
真是对欺骗性的东西。
安静的房间忽然无人说话。气氛又变得朦胧起来。但正在这时，柯淮兀的通讯器又响了。这一次柯淮兀没有把它挂在耳朵上，而是直接开了免提。
“队长，我这边看到游戏原关卡世界已经崩坏了……这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小男友人还好吗？？？”焦云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你是不是反射弧有点太长了点，关卡都结束多久了？”柯淮兀回答道，“关卡被漂亮的解决了，他现在人也很好。”
“小男友”瞥了柯淮兀一眼。
“那你们现在在哪？”
“在融合开始的地方。那个公寓小区。出来的时候直接到这里了。对了，你去确认一下游戏里另一个玩家夏大海的住址，找人对他的情报做汇报。”
“嗯嗯已经在做了。”焦云沉默一下，又忽然问道，“再八卦一下，你那个人他现在也在哪？”
“在我旁边。怎么了？”
“……他没打您吧。”焦云问。“我觉得他脾气有点凶，担心您。”
柯淮兀笑了：“没有，很幸运。”
陶笙无语。
“那就太好了，我还担心了好久来着。您没事就行，没事就好”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对话被陶笙听得一清二楚的焦云继续说，“还有个特重要的是，指挥中心发来突发警告，说是平山立交桥附近有一处新的疑似融合，要人赶紧过去。要是您能去的话……”
柯淮兀咂了下舌：“行吧。就是我真不想在这时候加班。”
焦云很懂：“是啊，您也那么久没见到他了。本来应该给您空出时间约会的，唉。那对不住了，您赶快过去吧。”
“好。不过既然机会难得，你不和他打个招呼？”柯淮兀说，“以后可是咱队里的人了。”
柯淮兀把麦克风移到了陶笙的边上。
陶笙淡淡地说了句：“我是陶笙。”他顿了一下，“脾气有点差，请多关照。”
“……您、您你您好。”焦云窒息，“您刚刚不会一直听着吧、这这我我我…”
柯淮兀在旁笑得特别开心。
陶笙瞪他一眼，这人幼稚死了。
柯淮兀接过麦：“没事。走了。到单位再说。”
不等焦云试图解释什么，柯淮兀滴一声挂断了通讯。
陶笙忽然从沙发上起来：“我也去。”
“去什么？”
“任务。”
这次却被柯淮兀按回了沙发。
“宝贝，别心急，还没正式入队呢。”柯淮兀从军装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了一本很小的笔记本，上面撕下一张纸，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再把纸条折起来，“这是我们处理会的地址。你歇息一天，后天早上九点到，行么？”
陶笙接过地址。
“知道了。”
“那我先走一步。”柯淮兀大步流星地走到门旁边，然后对陶笙扭过了头，“这次不是后会有期。是后天见——每天都见。”
他打开门走了。
这一幕令陶笙有一种错愕感，他又想起了许多日前的画面。
攥着柯淮兀给他的纸条的手紧了一下。
要和他一起工作了么？
其实奖金不是问题。他对打打杀杀也没什么兴趣。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柯淮兀一个人做这些事而已。
但他就是不想承认这一点。
里屋，昏迷不醒还被摔了一下的周明沉终于活过来一点。他呜呒呜呒地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子又睡着了。
陶笙走到他边上看了一下状况。几乎没什么外伤，看起来也还好，睡得很香。他放心了。
陶笙这人和谁都不是特别亲近，但周明沉是他唯一一个认识了18年的朋友。
不知道周明沉还准备睡多久，陶笙随手拽了张纸，留下一排清瘦字迹：
醒了打给我。先走了。
他把纸条放在床头柜上，这时却看到了几个少女手办的簇拥下，有一张木制相框里放着的一张合照。
陶笙把他拿了起来。照片里是许多孩子，三四岁的也有，十五六的也有，站成四排在一栋建筑门口拍了一张合影。
孩子们脸色的模样整体看起来都很相似。因为都面黄肌瘦，带着阴郁不快的、孩子脸上不该有的老人般的神情。
照片左下角的穿着到自己膝盖的宽大衣服的清瘦小孩是陶笙。在他边上的小胖子是周明沉，他脸上看着有点红肿，像哭过一样。
在这张照片最后方的建筑上赫然立着一排大字。
麦田希望中心福利院。
陶笙眼睫动了几下，伸手放回了相片，走出了卧室。
陶笙准备回去了。
他搭上外套站在门口时候忽然在想后天新入职需不需要买些什么东西，但他们这种部门应该与正常的不同。
想到这里，他才把柯淮兀给他的纸条打开。
纸条上仅有地址。赫然写着：
城南十字大街，白夜路18号a-2005（污）
陶笙的视线紧紧的盯在最后一个字上。
陶笙：“……？”
污？
讨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