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肥水流在内人田
天黑没亮，汤家租的小院子里就香气扑鼻，附近睡梦中的人不是肚子咕噜噜响就是砸吧嘴流口水的。
北方的秋季天亮不算晚，一般六点多就差不多了，不过做卤味生意的汤家却要凌晨四点多就起床。
肖余经常感叹这个年代的人没什么娱乐，晚上早早就睡，不然每天这么早起，一般人真受不了。
看着朝大瓷碗里套油纸袋的汤文阳，肖余就无比郁闷。
昨天她撒娇耍赖问了好久，他都不说他到底有是什么办法，害得她抓心挠肝地睡不着，做梦都是在收拾牛广。
要知道她可是吃饱就能睡，很少做梦的。
感受到她炙热目光的汤文阳：“……”
他长出一口气，淡淡开口：“怎么？睡一觉就不认识了？”
肖余撇嘴，“搞得我和你一起睡了一样。”
汤文阳眼角直抽，“你……”
“啥？你俩……”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汤文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等他们开口就撒腿跑厨房去，大声喊叫：“爸、妈，大阳哥把咱们家小鱼叼走啦！！！”
汤文阳忍不住道：“合着只有你和他是一家的，我是外人。”
肖余“嘿嘿”笑了两声不客气地补刀：“我能做饭又会赚钱，长得还漂亮，小星星这叫眼光好。”
“你会做饭？”汤文阳挑眉，“你不是说自己不能说谎？”
肖余气死，“家里的卤味哪个不是我研究出来的？”
“上周蒸饭锅里水放少了，把锅烧掉底的人是谁？”
噗噗噗，被插刀插得心痛的肖余捂住胸口，一脸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的表情，“吃饭是不是包括饭和菜？菜算不算是广义的饭的一种？我把会做菜说成会做饭怎么就不行啦？”
汤文阳眯起眼睛，“你高兴就好。”
肖余：“……”这是高兴不高兴的问题吗？这是尊严问题！
毕竟从末世而来的肖余金手指实在太拉跨，也就“吃”上能拿的出手了。
汤文阳质疑她的手艺，就是质疑她的人品！
“别生气。”汤文阳长臂一伸，用力胡撸着她的脑袋，把她梳好的头发弄得一团糟，“你这样不好，太执着于别人的评价会活得很累的。”
肖余看着汤文阳拿着东西去小仓房的背影，“我执着……别人……你回来！你是别人吗？”
“小声小声！”汤爸系着围裙一身鲜香味地探出头，“干啥呢一个个的！都没到五点，别打扰人睡觉。”
肖余不甘心地“哦”了一声，就见汤爸好奇宝宝一样地朝她招手，“来，你来。”
“我？”肖余拍拍手把东西放一边就小跑过去，“咋了？”
“你弟刚才说……”
“你没完没了是不是？”汤妈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捏住汤爸的耳朵，“等会儿就得赶大集去了，你不赶紧干活还在这里和小鱼说闲话，你有没有点儿当爸的自觉？”
“哎呀！”汤爸捂住耳朵，“小鱼在呢，你这是干啥？”
“我干啥？跟我干活去！”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撒手撒手啊……”
肖余扒着窗户一眼就看到被罚站的汤文星，她朝他做了个鬼脸，无声道：“活该。”
汤文星气得张牙舞爪，可也不敢出声。
没办法，汤妈太后的地位在汤家稳如泰山，不可撼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汤文阳站在肖余身后拽住她的手腕。
肖余反射性地转身挥拳，拳头在距离汤文阳鼻子两毫米处堪堪停下。
肖余一脸惊吓，“你神出鬼没地做什么？”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汤文阳反问。
肖余懵逼地张了张嘴，总不能说和他们家老爸聊有关他们的八卦吧？
“害怕了？”
那倒没有，与其说被突然出现的汤文阳吓一跳，不如说她被差点儿打到他的事情吓一跳。
肖余对于拳头的力量是很自信的，这一拳下去，汤文阳搞不好就得去医院做手术了。
“摸摸毛，吓不着。”汤文阳看着她发白的脸色，眼中带着担忧，“院子门关得好好的，爸妈和小星星不是在厨房就是在屋里，院里还有我们，外人进不来。”
肖余看着他满脸关心，小猪一样扑到他怀里，“你不害怕我的拳头啊？”
她晃了晃小拳头，“一拳能把你脸打凹你信不信？”
汤文阳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拳头，“你希望我信还是不信？”
他是信的。
虽然他的脸并没有直接碰触到她的拳头，可他感受到了危险，危险到他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大阳哥，你流鼻血了！”
汤文阳捂住鼻子，凑近肖余耳边低声道：“最近吃肉多上火了，和你无关，别怕。我去冲冲就好了，你抓紧时间干活，等下好跟着爸一起出摊。”
问题是肖余知道这不是上火。
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甚至她吃得更多，可她都没有流鼻血呢！
明明就是被拳风扫的，他还不说。
哼，不老实。
他不老实你嘴角倒是别翘个没完啊！
也就是院子和屋子里都亮着灯，不然肖余就能从玻璃上看出她一脸古怪的表情了。
就像是看到了她最爱的美味，偏偏又口是心非说美味不美的样子。
“大阳哥咋了？”汤文星爬上窗台。
肖余看着这个小告状精，“天干，人燥，流鼻血。”！
汤文星愣了一下，“是不是吃肉吃多了啊？二娃最近也爱流鼻血，他奶就说最近伙食太好，烧着了。”
肖余一把捏住他的脸，“胆儿肥啊！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就敢送上门了？”
汤文星立马规矩站好，“小鱼姐姐我错了。”
你的志气呢？这也太狗腿了！
肖余看了他一眼，“刚刚妈怎么收拾你了？”
“罚站。”
“细节！”
“就捏住我的嘴让我不许胡说呗！”汤文星叹了口气，小大人一样，“我听到你和二娃他姐说话了，牛广那个讨厌鬼又来找你麻烦了是不是？大姑总说你嫁他们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忽然想着，你要是和大哥一起，不就肥水流在内人田了吗？”
嗯？
肖余摸了摸下巴，还别说，这主意听起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