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呀？
汤妈以前也是班主任，可学校这几年总有变动，汤妈家没背景，又没学历，为了避锋芒，也就老老实实当个科任老师。
汤爸被学校挤兑走后，汤妈其实在学校也难。
可汤家没人读初中，对汤妈不顺利的工作也就一无所知。
好在他们全家搬到镇中心，家里院子就在学校对面。
她现在不在学校吃也不在学校住，被排挤的时间也就那么点儿课余时间，汤妈只要想想家里蹭蹭上涨的存款，也就不在意了。
不过她不在意，有人在意。
肖余开学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好几个孩子，只有一个的，要么是家人身体有毛病，要么孩子就是领养的。
计划生育开始到现在十年都没有，刚上的独生子女也都在小学晃悠呢！
所以肖余的同学基本和她情况差不多，家里的兄弟姐妹大的工作，小的上学。
镇上学校又不多，别说学生之间，就是家庭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
因此，肖余很快从同学那里知道汤妈在学校被批评，不受领导待见的事情。
“干嘛？这种事情我会骗你吗？”周平不高兴地抱着手臂，“二娃都知道的事情，我会不知道？”
肖余勾着周平的脖子把她拖出教室，“二娃告诉汤文星了？”
“我傻啊！”周平瞪眼睛，“就你们家汤文星那炮仗脾气，我能让二娃和他说？”
“问题是你能保证二娃能管住嘴？”
周平：“……我威逼利诱二娃，他答应我不说。”
肖余翻了个白眼，“行，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周平原本看不太上肖余，不过假期发生的事情让她对肖余改观，原来这丫头不是只长了一张漂亮的脸，更有一颗黑芝麻一样的心，“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粑粑蛋，你笑得这么瘆人一看就是要冒坏水。”
“我！我是人又不是井，能冒什么水？”肖余才不承认呢，“谢谢你告诉我，回头请你吃卤味。”
自从汤家做卤味，那个香味就把他们家左邻右舍勾得睡梦中都淌哈喇子，更别说是孩子们了。
可惜孩子手里没钱。
周平手里倒是有，但是她舍不得。
再说她敢买回去，她奶就得骂死她，她总不能一个人在外面吃独食吧？
一听肖余要请她白吃，周平瞬间笑成一朵花，“你弟弟和我到底是好兄弟，我答应他们照顾你，咱们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家卤味那么多，你请我吃哪个？”
“猪尾巴。”
周平：“……也行啊！不花钱的就是最好的。”
“滚吧！”
“说，哪里来的妖怪，你的文静老实呢？”
“被你吃了！”
……
只要肖余想，没有人能在她面前说谎。
她知道周平说的都是真话。
汤爸是家里最小的儿子，老人在的时候，他小日子过得最好，可惜那会儿缺衣少食，就是老人对他好，他也就是每天少剁点儿鸭食，少干点儿地里活。
可惜他是个老实的，不会偷懒。
可就这样，他也碍了哥哥姐姐的眼。
成家后，汤爸因为家里孩子多，在兄弟姐妹中日子过得是最差的，不然汤招娣全家也不敢那么欺负他。
就算想要房子，就算觉得父母偏心……可汤家不是只有汤远这一个儿子，汤家还有个老四汤达呢！为什么汤招娣不敢招惹？不过是看人下菜碟。
一直被欺负的人懂得反抗了，差点儿把家里男人儿子给坑监狱里，汤招娣被家里人教训忍忍就算了，可汤远一家有钱了，这就让她忍无可忍了。
凭什么啊？
凭什么让这么一家子黑心烂肠的人发达？他们家日子就越过越不好？
凭什么？
在汤招娣不知道第几次愤愤不平骂汤爸一家的时候，她男人的信到了。
她不识字，可她有儿子。
校长在他们小镇上，算是普通人高攀不起的人物。
汤招娣男人能搭上校长的线，让汤招娣出门又能挺直腰杆了。
校长家日子好，可校长也有穷亲戚。
汤招娣的男人牛大成上次回来，就认识了校长家的穷亲戚。
他也没想到就一两句客气话，这人居然还真和他保持联系了。
牛大成和这人喝酒的时候，知道了他家想把儿子运作到学校做老师的事情，也知道教育改革，学校开始扩编了。
一来二去，牛大成通过这人的抱怨，知道了校长的一些秘密，为了钱，牛大成决定和校长联系，做中人介绍编制。
这样他能过一手钱，校长也不用承担太大风险。
毕竟假材料什么的，都是牛大成做。
二娃路过汤招娣家，无意间听到了这个秘密，害怕之下，立刻告诉了姐姐周平。
周平不傻，不可能听风就是雨，她先哄住二娃，再找人去中学打听。
她上学的时候，老校长人很好，可惜老校长经历过磨难，身体很差，学校步入正轨，老校长就退了，现在中学的校长周平都不知道姓啥。
汤文星这个小崽没少给二娃偷渡卤味，周平也跟着借光，她不是占便宜没够的人，能还回去的时候，肯定是要还回去的。
所以周平打听出来后，立刻就告诉了肖余。
“你可别冲动。”周平认真道，“咱们没有门路，想抓他们把柄不容易，我觉着吧……以你们家现在的情况，汤姨上不上班差别不大。”
肖余知道她是好意，也领情，“我得想想，谢谢你啊！”
她拉住要回家的周平，“答应给你卤味的，跟我回家拿。”
“啊？真拿啊！”
“那不然还有假的？总不能我带学校去给你吧？宁落一群不落一人，咱俩以前走得也不算近，我给你带吃的算咋回事？”
“啧啧啧，你心是蜂窝煤做的吧，全是心眼子。”
“爱拿不拿。”
“拿拿拿……”
汤文阳眼睛多尖啊，一眼就发现肖余和周平之间意外的亲密，等周平离开，他立刻就把肖余提溜到面前，“说吧！”
肖余不自然地动了动脖子，小声小气道：“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