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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更多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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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逐渐西沉,黑夜即将来临,书房里,大大小小的地图和作战路线摆满了桌面,密密麻麻的红蓝双色标点看起来触目惊心,一切都准备妥当。

    艾以把疲惫的身体完全陷入沙发,神经紧绷,不敢懈怠。

    他依旧在脑海里重复着作战计划,确定万无一失后,他抬手拉开旁边的抽屉,伸手摸了一下,意外的,是一场空。

    没有食物的及时补给,身体疲惫达到了顶峰,艾以揉开皱紧的眉眼:“来人。”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人不是西伯,是门口站岗的侍卫:“大人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拿人造血袋。”

    “是。”侍卫办事很麻利,很快拿来了艾以要的东西,弯腰退了出去。

    侍卫拿来了很多,艾以朝盒子里随意瞥了一眼,包装依旧,和他平常喝的没有任何异常。

    他没有起疑心,像往常一样,撕开喝下。

    半晌,盘问结束的西伯回来了,他刚刚从审讯室里出来,现在要向艾以汇报工作。

    西伯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推门而入,简单行礼,详细敬业的把比里·波利招出来的信息说给艾以听,包括被抓人鱼关押的具体位置。

    他说着,眼尖的发现桌子上的人造血,瞬间如坠冰窖。

    西伯面不改色,一心二用,一边听艾以接下来的分析和吩咐,一边猜测,艾以是不是发现了。

    鼻尖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冥冥之中,印证了他的猜测。

    “行,就先这样。”

    能让比里·波利的松口,艾以对西伯赞赏有加,但是这依旧改变不了他接下来对西伯的质问。

    只是一瞬间,艾以的异瞳掀起一丝波澜,藏在眸底的冷意和怒火瞬间暴露。

    西伯很敏锐的察觉到艾以情绪的变化,自他从军校毕业,他就一直跟在艾以身边,就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艾以的逆鳞在哪里,所以他更加惴惴不安。

    艾以周边的低气压让他心惊肉跳。

    艾以冷笑,他努力克制住把面前装血袋的盒子掀翻的冲动,朝西伯一字一句质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下属?”

    这语气夹杂着刀子直刺西伯的心脏。

    “大人。”听见头顶上的人这么问,西伯立刻垂首,噗通一声跪在了艾以面前,请求恕罪,“对不起,属下犯了大错。”

    西伯如鲠在喉,继续道:“两年前,小少爷担心您的身体,差人送来了血袋,属下实在,无法拒绝。”

    为了艾以好,西伯也听从了初令的话,把血袋伪造成人造血袋的样子,拿给了艾以。

    一句小少爷,把艾以全部的怒意卸的干干净净,明白过来之后,他一阵好笑,抬手盖住气红了的双眼,沉沉叹气,带有一丝惨淡。

    艾以很生自己的气,生初令的气,但是更多的是对少年心疼,对自己的不耻。

    怪不得,一向不喜受人管制的少年轻而易举的接受了他在他身边安排的隐卫。

    艾以顿感无力,因为高度的自律和绝对的掌控力,他从不允许出现计划之外的事情,现在,对他而言,初令是个意外,天大的意外。

    西伯直直跪在地上,不敢抬眼,艾以不说话,他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沉默充斥在二人之间,在无形的压迫西伯的神经,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因为紧张害怕,心脏处传来如鼓点的心跳声。

    似乎过了很久,艾以回忆了很久,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完全接受了人造血,又或者是人造血有了品质上的改进,他疑心过,但是身边最信任的属下骗了他,药灵麻痹了他的感官。

    少年的味道他尝过,不可能察觉不到,可他确实没有尝到熟悉的味道,现在细想,身为药师,在药灵的协助下,瞒天过海没有任何难度。

    艾以扶额坐着,他放下手,死死注视跪在地上的人,语气轻飘飘的,张口问道:“这两年的血袋,都是他的?”

    闻言,西伯身形一顿,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斟酌片刻,好像难以启齿,他语调生硬道:“是……按大人的习惯,一个月,两次。”

    两年,二十四个月,有时,血族在月圆之夜,对血的需求更多,这时候,西伯才发现,他也记不得初令这两年送来了多少。

    艾以闭上眼睛,眼前不断闪现出初令放血的画面,想象输液管插入血袋,连接少年身体的画面。

    他头痛欲裂,油然而生的罪恶感蔓延四肢百骸。

    一贯的冷静不复存在,噼里啪啦,爆发的异能险些收不住,惊了西伯。

    桌子上的所有东西被艾以一扫而光,他站起身来,烦躁的踱步,想宣泄,找不到地方。

    这种心理上的失控,空洞和缺失,唯有脑海里的白金发少年才能抚慰。

    深夜

    扑腾一声,赤尾人鱼纵身一跃,翻身下水,轻盈的不见水花。

    这红色,最鲜艳的颜色,在海水里应该是显眼的,偌大无边的黑暗包裹他坠入深海,隐藏起他漂亮光滑的鱼尾,接纳全部。

    鱼尾的线条流畅,势如破竹的冲向海底,不见踪迹。

    艾以沉默不语,指如削葱根,抬起摆手,命令发出,军船开始慢慢的移动,逐渐分散。

    安德站在艾以身侧,遥遥望着不远处的岛屿,静静等候,周边一片漆黑,黑的不见轮廓,只有这灰暗的岛屿上零星的几点光亮。

    暗夜下,月黑风高,月光不似之前清清的,柔柔的,反而带了股寒意。

    远处没有起伏绵延的山,只有一望无际的海,一条长到天端的线,划开地与天的界,这里不见任何生灵。

    又或者,生灵藏于平静之下,一切都在安眠。

    与之不同的,月辉笼罩的盔甲下,兵器的锋芒毕露,有备而来的人,心情波涛汹涌。

    冷风吹不灭心中激发的热血,他们在等待,等待最好的时机,紧张的局面一触即发。

    船身稳稳停在海面上,海浪翻涌过来,却移不动船身分毫。

    微凉的海风划着脸颊而过,夜晚的气温骤降了好几度,安德被这冷冽的风吹的头疼,他转眼看向身侧的艾以。

    哥哥的脸上是严肃冷峻,全神贯注集中在不远处的岛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强劲的风扑面柔和了片刻,旁边突然有军船靠近,三人转眼看去,一众绿色长袍的人立在甲板上,领头的人站在最前面,隔着一段距离向他们行礼。

    绿色长袍的左边胸口处精致的绣着一朵皎洁纯白的栀子花,皇都医所的象征。

    在看到熟悉的图案和衣着时,安德眼睛眯起,明显感觉到心脏漏了一拍,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朵多年未见的栀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

    艾以亦然。

    一级药师是不允许随意离开皇都的,更何况是这么多的药师。

    安德还没有细想,便听见耳边传来艾以肃穆严厉的声音,冷硬着嗓音道:“安德。”

    安德向艾以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上前一步,踩着船边,借力一跃,稳稳落在对面的甲板上,朝阿尔德温离开的方向而去。

    良久,一点点的金黄月身也被乌云遮住,月光彻底被堵在了天地之外,毫不留情,无法渗透。

    刹那之间,一阵号角撕裂周围的宁静,震撼人心,吹起的旋律急促紧张,此起彼伏,让人心生不安,无法忽视。

    越来越多的号角声敲击耳膜,岛屿上突然人声嘈杂,接连的光火亮起,烧破了黑暗。

    火把忽闪忽闪的,无法抗争无穷的力量,在浩瀚无边的海域上显得渺茫无助。

    西伯捏碎手上的信灵纸,上前一步,低语道:“安德大人和蒂萨族长成功了。”

    随之而来的,是药灵治愈下恢复高亢嗓音的人鱼用愤怒唱响的仇恨高歌,战役彻底打响。

    皇都

    即使是上午,依旧烈日炎炎,破旧狭小的居民楼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们在窃窃私语,互相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警猎因为案情的需要包围了这栋楼,让无关的人无法靠近。

    三楼的小阳台上,拜一眯眼望着下面,锐利狭长的狼眼在人群里来回扫荡,不断跳跃,仿佛在寻找什么人。

    他的身后是灯温居住的房间,查理逸正带着相关的工作人员在里面整理现场,搜集有用的证据。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谈话声此起彼伏,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让拜一感到疲惫,眼睛酸涩,他收回了视线,仰头揉搓一直低头的后脖颈,轻轻按摩缓解酸痛。

    拜一张开宽大的手掌,堪堪遮住似火烧的阳光,从指缝漏出的阳光跳跃在俊郎的面庞,暖洋洋的,吻过五官,一遍又一遍。

    拜一心想,这么好的天,突然想带初令去公园转转,喂鸽子和天鹅,不知道阳光会不会晒红他白皙的脸颊。

    情不自禁,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大人。”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身后的阳台门被打开,阳台很小,小到站下两个人都很费劲。

    查理逸穿着板正的工作服,手上还带着搜集证据时需要佩带的白色手套。

    拜一收起笑意,恢复正经,转身摇摇脑袋,把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晃到一边。

    他打开胳膊,向后用胳膊肘撑着身体,紧身西服下包裹细窄的后腰,惬意的靠着阳台。

    拜一把视线固定在查理逸身上,凛声问道:“有什么发现?”

    “房间很乱,倒地的椅子,打碎的相框,破碎的花盆,散乱的土壤,失水枯萎的紫罗兰,到处有过打斗的痕迹。”

    狼人都喜欢晒太阳,但是这太阳太毒了。

    查理逸说着,张开手掌,替拜一挡去一点点阳光,投下一点点阴影,继续道:“采访了上下两楼和邻居,他们深夜是听到过有一阵阵脚步声,但是很快就没有了。”

    拜一仔细听着,他联想前后,问道:“打斗和脚步声音……具体时间?”

    “具体时间是晚上十点左右。”查理逸把口袋里的照片拿出来,递给拜一,“往后推两个小时,晚上十二点,死者拿着这些照片,出现在了警堡。”

    拜一翻着已经被揉的面目全非的照片,眉眼皱紧,眼神微眯,他可以感觉到女孩很想烧了它,撕了它,但是她没有,她知道这是证据。

    照片上是另类的身体,没有衣服,只有浓浓的悲哀和压抑,它记录下女孩的窘迫和绝望,留下了犯罪的证据和证明。

    女孩很勇敢,她第一时间选择了立案。

    剧烈的痛苦让看见照片的人产生强烈的共情,被人掐着脖子,掐断生命的命脉都不及如此,而女孩的生命却是这些照片的代价。

    查理逸先前看过了照片,他不忍的撇开视线,说道:“当时太晚了,值班的警猎为她立了案,说明日就着实调查,谁知道,早上,警堡便收到了女孩的尸体。”

    拜一收起照片,照查理逸说的,结合照片,前因后果很简单,女孩因为被人强迫拍了这些照片而不堪受辱,最后自杀。

    仿佛一切都说的通。

    拜一迈步走进房间,小小的房间里没有客厅,只有几件家具,半墙的书架占据了简陋房间的一半的面积,上面全是关于医学类的书籍。

    书架旁边的单人床,照片是在这上面拍的。

    警猎已经收集好了全部证据,整理完毕之后,拜一让他们带回了警堡,他留下来把所有地方都看了看。

    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拜一摘下手套,对查理逸吩咐道:“把邻居,居民楼负责人和保卫带回去做笔录,找人去死者现在就学的皇都学院走访。”

    “是,大人。”

    警堡办公室

    拜一半躺在椅子上,仔仔细细看过现场照片和记录,朝会议桌上的一群人道:“现在,我们首要任务是先把拍死者照片的人找出来。”

    查理逸从旁边人手里接过现场提取出来的脚印,交给拜一:“鞋底纹印有两种,一种宽平,是平常的休闲平鞋,还有一种狭长,后跟宽厚,前跟显,中间空,是女生的厚底短跟鞋,初步断定是一男一女。”

    拜一接过,聚精会神的估计出几个不同脚印的大致长度,通过脚印的形状判断性别,体重,身份,道:“深浅不一,脚印不清,有的前深后浅,有的前浅后深,拖沓的鞋印可以看出脚印主人的性子,散漫自由。”

    “两种可能,一是身体缺陷导致,二是职业身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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