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阿奂
日头转眼又要西斜,芫姜这一整天被迫在榻上用了两餐饭。她浑身上下如散了架一般,根本下不了榻。贴身的襕裙也被扯得七零八落,只有一头长几腰间的乌发勉强遮掩。
可恨李奂似乎甚爱她这如初荷临水,清露重蕊的娇态,觉得还是不更衣的好。芫姜羞于令司琴看到她这副模样,又不肯舍下颜面央求李奂。半遮半掩间透出不经意的柔弱而不自知,惹得李奂数次流连于锦衾暖被,沉迷于温香暖玉之中,若非深知他的心机为人,芫姜简直以为眼前人是个沉湎女色的昏君。
一天一夜断断续续的欢爱已令芫姜累瘫在榻上,就连轻柔的帷幔拂过手背,都令她一阵痉挛。她心中不禁懊悔,非得和李奂这个斯文败类较什么劲,到头来还是苦了自己。
于是芫姜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开口唤着司琴,一张口,声音已经哑了。未曾想,司琴刚刚推开房门,就听到幔帐内李奂一声低喝:“出去,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司琴吓得一缩头立马关上了门。
芫姜有气无力地躺在榻上,眼中尚有泪光点点:“你平白无故吓我的侍女做甚?司琴走了,谁伺候我沐浴更衣。”
李奂抿抿嘴,除了他,芫姜这副承恩雨露的模样休想被他人看到,哪怕是女人也不行。他俯下身,轻声说道:“以后朕来伺候芫姜沐浴更衣如何?”
芫姜反唇相讥:“陛下这几日倒是闲的很,整天围着女人打转,就不怕误国误民吗?”
李奂笑道:“朕看你精神还好,不如咱们再来三个回合,才不枉小别胜新婚,反正朕有的是力气。”说完从身后搂住了芫姜的腰。
芫姜终是怕了他,握住李奂作恶的大手,哀求道:“臣妾失言,虽不想搅了陛下的兴致,只是身子实在受不住,还望陛下今日放过臣妾。”
李奂促狭道:“那你依我一件事,以后床榻之间只许你叫我阿奂,莫称陛下。”见芫姜不语,他便作势要拂开她胸前的秀发。
芫姜吓得忙叫了一声:“阿奂。”
这一声阿奂将他带回了温柔的回忆中,仿佛二人之间的裂痕只是一场大梦,他们依旧如新婚般亲密无间。
李奂柔情似水,又俯下身,落下细密的吻,唬得芫姜连躲带喊:“我叫都叫了,陛下怎么说话不算数。”
李奂掐住她的下巴,令她无处躲闪:“你刚刚叫我什么?你我还在榻上,你却叫我陛下,明明是你不守规矩。君子之诺,你只能受罚了。”
似兰似麝的气息再次在帷幔中弥漫开来,愈发浓烈。
芫姜已是顾不过命来,犹如溺水之人攀附着李奂的手臂,两人明明已回不到当初,却只能浮沉与共。
等待李奂终于心满意足,亲手给二人沐浴更衣,芫姜已被吃抹干净,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李奂在榻边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拍拍芫姜的肩:“你先睡吧,朕陪你厮磨了一天,还有公事处置。”说完,一边唤司琴进来伺候,一边朝旁边的厢房走去。
司琴一路小跑进幔帐,一看芫姜玉体娇弱的样子,就先红了脸。她从司徒府随芫姜进宫,一直在宁鸾殿贴身伺候,皇后侍寝时,她便守在殿外等候传召。虽是云英未嫁,却也大概知晓帝后在帷幔里做些什么。
她见芫姜一身疲惫,忙道:“女郎,安心睡吧。奴婢看陛下对女郎还是甚为上心的,应是不会降罪于女郎和司徒大人。”
芫姜连眼皮都懒得睁,只丢下一句:“你懂什么!”便沉沉睡去。
司琴小心地燃起案头的安息香,跪坐在榻边守着自家的女郎,心中甚是疑惑:这陛下本来与女郎很是恩爱,以前在宫中时,几乎日日宿在宁鸾殿里。
寝殿里的动静经常闹到三更半夜,她每每伺候女郎沐浴,女郎身上的红痕就没淡下去过。
可陛下突然贬谪了司徒大人,逼走了女郎。不到两个月,又千里迢迢追了过来。莫非是陛下后悔了,离不得女郎?
那又为何要纳齐昭儿为妃,还和她生了皇子?如今女郎好不容易不再伤心,能好端端地做个大夫,陛下却又来纠缠。
司琴只觉得脑袋瓜子生疼,实在想不出个头绪,也伏在案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