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杯倒
赵钱氏生怕自己丢了面子，老早就从镇上搬回来不少食材。
为了这顿饭，恨不得把家里一个月的开支都用上。
下厨赵钱氏自然是不行的。
能将一切料理好的，还得是画虎。
饶是如此，赵钱氏仍不放过指手画脚的机会，一边给画虎上眼药，一边极度不信任她。
见久久没有动静，思芸又离了席，她面上带着笑应付着方自和他们，心里嘀咕着，埋怨家中事事要她操心。
厨房里，画虎用有限的材料，折腾出十个菜，一锅汤。
“思芸你先回去，你娘要是看到我们在一处，难免她不多想。”
思芸听画虎的话，点点头。
她母亲最看不上大嫂，自己表面还要跟母亲一个阵营。
画虎捶捶酸软的腰，平日一个人吃饭，就算要整点好的也只需要弄两个小菜。像现在这样，操持一大家人吃饭，她还是头一回。
不过好歹，也算完成了任务。
望着摆弄的有模有样的菜饭，画虎获得了极大地成就感。
不管出不出自真心要为外面那帮人做饭，美食和厨艺不能辜负。
好吃的又没做错什么。
盛出一碗虾加上各色菜，堆了整整一大碗，递给赵思文。
赵思文没敢伸手接，他不是很明白媳妇的意思。
画虎又将碗往里送了送，二人几时吃过这些东西，自己做的就算是辛苦费这一碗也不为过。
“你娘那个德行，能让我们吃口饭就不错了，桌边恐怕咱俩都碰不着。”
想到这，画虎愤愤的，什么时候吃口热乎饭菜都成了偷偷摸摸的事，心里一阵堵，鼻子也发起酸来。
赵思文接过饭菜，沉默了半晌。
“媳妇，咱两总有一天能离开的。”
他憋了一会，脸颊通红，“我虽然没能耐，但是往后，你跟着我，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画虎好受许多，赵思文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说出能安慰她的话，也许只有心思真正单纯的人，才能知道别人真想要什么。
“会的。我会和你一起努力。”
一个家庭的建立，从来不能指望一个人一肩挑。画虎也不会什么事都仰仗着赵思文，互相扶持才能长久。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开始想要和赵思文长久的相处下去了。
菜饭上桌，赵明对儿媳的认识又进了一步。
一个农家姑娘，能将菜做的如此出色，甚至连摆盘都有讲究。再结合她区别于此前的种种行径，落水那次，莫不是真把脑子泡开窍了？
只可惜赵思文，摔了一次，却是把脑子摔坏了。
赵钱氏亦心里一惊，本还想挑三拣四给画虎些下马威。
厨房里油烟大，画虎去洗了把脸，迟了些进来。
赵思武油腻的眼神又粘到她脸上打转，牙关虽咬的紧，但是连个白眼也没给赵思武。
不要脸的人，越搭理他，他越觉得自己受了重视。
要不就狠狠揍一顿，要不就当他不存在。
“嫂嫂这菜，做的好鲜亮。”方仲利赞叹道，“竟比我家厨子做的还好！”
方自和笑的一派无邪，像是真心实意夸她似的。
她又不是傻子，这小伙子年纪不大，一肚子坏水，比赵思武高出不知多少个段位。
他这是拿话揶揄她呢。
现代社会，会做饭的大厨那可是顶级手艺存在。人们对有手艺，有技能的强者一般都是相当尊重的。
方自和这一语双关，一方面炫耀自家连做饭都有专门的厨子，一面暗嘲赵钱氏她家儿媳妇，连自家下人厨子都不如。
赵钱氏愣是没听出来，或者说，她压根儿没把画虎当过家里人，方自和这一句嘲讽，等于无效输出。
“别顾着说话，赶紧吃，”赵钱氏乐呵呵，觉得自个儿倍儿有面子，“思武，还不赶紧去取早前就埋下的好酒。”
开席，免不了饮酒。
画虎好笑，酒哪是什么早埋下的好酒，赵钱氏还故弄玄虚，附庸风雅。
酒是不是好酒她不知道，但肯定是“皇帝的好酒”咯。
“嫂嫂哥哥不落座吗？”
方自和眉目一挑，屁股都不挪一下，假意请画虎夫妻坐下。
真记仇啊，这不会是赵钱氏家里人的传统“美德”吧？
赵钱氏尴尬，椅子几张，哪里还有画虎夫妻的座位，自己这侄儿真是年轻没有眼力见。
“厨下还没忙完，”赵钱氏对画虎使眼色，那意思明显是不想她在这碍眼。
“姨娘，”方自和斟了杯酒，笑盈盈的递给画虎，“既然嫂子还有事儿忙，小侄也不好阻拦。只不过，这杯水酒，嫂子务必饮下，也是小侄的一片感激之心。”
呵，这小子酒桌上那套恐怕玩的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看来花楼浸淫不在少数。
画虎暗叹，她最烦酒桌文化，以前在学校遇到的那些社会人，没少给她上课。
眉头一皱，抵触的情绪上来，她正要伸过手，速速结束这麻烦事。
“你嫂嫂不会喝酒。”
赵思文二话不说，一把夺过方自和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画虎偷笑，傻子有时候莽撞起来，倒真能挡住些事。
方自和哈哈一笑，他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缓冲绕弯的时间都不给他，便截了胡。
赵思文也不愿跟他们再纠缠，拉着画虎，铁青着脸就出了厅堂。
“饿不饿？”
画虎眉开眼笑，轻声问赵思文。她不知道，赵思文此刻头重脚轻，脑袋发晕。
二人回到厨房，赵思文一屁股坐到灶下，眼睛发虚，直愣愣的盯着画虎。
画虎觉察到他的不对劲，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被他一把抓住。
“别晃了，头晕。”
“噗。”
她笑出了声，没想到赵思文看着高大，居然是个“一杯倒”。
他将媳妇拉下，二人并坐在灶下，将头靠在画虎肩上，反正自己头晕目眩，也不算乘人之危。
“以后不许喝男人给你递的酒。”
他迷迷糊糊的呢喃着，宣示主权的同时，酒液带着的热气熏的画虎脸上一片绯色。
“那，女人给的就行？”
她身上有些僵，企图缓和一下这令人窒息的暧昧氛围。
“也，不，行。”
他摇晃着脑袋，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不许和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喝酒。”
这傻子，占有欲还挺强。
印象中，有个人也这样跟她说过，不过那个人的酒量，可不是眼前这个小单纯能比的。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答应我。”
小单纯晃着自己的脑袋，说话都要打结了，还不忘跟媳妇撒娇。
嘴巴一咧，眼圈红红，一副死缠烂打的无赖模样。
画虎憋着笑，傻子成了孩子，傻孩子。
“好好好，我答应你。”
赵思文转悲为喜，，黏黏腻腻的喊了句媳妇，画虎轻轻揪着他的两个耳朵，左一下右一下的拉。
傻子欢欢喜喜的配合她，东倒西歪的闹起来。
“那以后你洗澡，我能不能不出去？”
这傻子几时还学会了得寸进尺？画虎一挑眉，将他的脑袋摆正，挤出一个鬼脸。
“不，行。”
微笑着松开手，看着他晕晕乎乎的模样，喝醉的大狗子好像比平时更软和点，皮肤虽然晒成了小麦色，但是手感是真不错。
忍不住，又下手揉了又揉。
“凉，凉子”大狗子人都被揉晕了，舌头彻底捋不直，磕磕巴巴的说道，“嗯哼哼哼，嗯哼哼哼，晕呢，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