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起直面老爹
赵明的到来,打破了若有若无的氛围,将胡思乱想的两人拉回了现实。
即使年华不再,即使岁月蹉跎,经过多年风霜,日晒雨淋的农耕生活依然能从赵明脸上看到赵思文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轮廓。
画虎一直想不明白,明明最像赵明的是赵思文,又是长子,为什么老父亲就不愿意对这个儿子好一点?
赵思文挡在陈画虎身前,虽只挪了一小步,高大的身形将小小的画虎保护的妥帖。
如果把赵思文扔去现代社会,外形好,身材好,性格也好,还这么有男友力,啧啧,怕是小姑娘没人能挡得住他最近散发的有点儿张狂的魅力。
一想到别的小姑娘,画虎心里莫名动了一下。
不过这家伙脑子不太好使,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学霸人设,没错,赵思文没有这方面的竞争力。
“爹,儿子不想自己媳妇再受苦了。”
他挺直身子与赵明对峙着,那模样不像是说理,更像是赴死。
黑眼睛映照着烛火的光,熠熠生辉,整个人透着抗争和倔强。
赵明身形一滞,举着烟袋的手缓缓落下,抽出火折子不紧不慢的点上了一口旱烟。
画虎一点不慌,前几次面对赵钱氏时,她忧心赵思文呆笨,更倾向于由她保护他。
今天在棚屋里他坚定的要护着她的模样,像将置身于寒冬腊月的她塞进了一个灌好了热水袋的鸭绒被里,暖意可以一瞬间从四面八方紧紧裹住她。
赵明深吸了一口旱烟,吐出的烟圈呛得画虎皱起眉头。
被动吸二手烟果然在哪个时代,哪个场景都让人反感。
藏在烟圈背后的赵明,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他比谁都清楚赵钱氏和赵思武的秉性,也知道这件事最大的错处绝不是眼前这两个孩子。
而令他不安的是,曾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儿媳现下带着痴傻好操控的大儿子忤逆起来,本来还能和稀泥将日子过下去,往后,只怕是会愈发的鸡飞狗跳。
“你自己的媳妇不能好好的管教约束,动不动就给你妈脸色看,顶撞回嘴样样不落。”他不耐烦的敲敲烟袋灰,接着道,“现在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爹,我”
赵明的话落在画虎的耳朵里,她思忖了一下,拉了拉赵思文的衣袖,想阻止他说下去。
眼下老头的意思明显是在为自己找个台阶下,总不可能叫他这么个一家之主先低头。
赵思文被画虎这么一拉,以为她是害怕了。脑袋里的某根神经被血压冲断,哪里还拦得住,话不过脑子,委委屈屈的冒出一句。
“儿子也想像爹护着娘一样,护着自个儿的媳妇。”
此话一出,画虎闹了个大红脸,她没想到赵思文这傻子当着老父亲的面如此直白,此话一出,赵明哭笑不得看着面前的好大儿,一时间,空气里全是尴尬的味道。
“你这意思,是爹的错?”
画虎心里咯噔一下,这傻子一冲动,不会又把事儿搞砸了吧,欲要开口分辨,赵明一句话就制止了她。
“没问你,问他。”
她只得讪讪的又躲回赵思文身后,偷偷观察着二人的神色。
“儿子不敢。”
赵思文反手捏着画虎在他背后画小人的手,将人拽了出来。
可怜的画虎,摸鱼摸的正开心,就像上课开小差被抓了个正着一样,还是当着老师的面。
“媳妇是爹让儿子娶的,儿子就要好好护着她。爹,这些天罚也罚够了,画虎一个弱女子,您要打要罚就冲儿子来吧。”
画虎侧目,这小傻子可以啊,这话虽说的莽撞,但又有几分道理,又不失立场硬气,不错不错。
“行了,领回去吧。”
赵明将旱烟袋别到腰间,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两人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出去。
“你娘那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往后别跟她硬碰。”
交代完最后一句,赵明把空间留给了两个欢喜的孩子,不知为何,他心头反而松快了下来。
外头风大雨急,厨房里烛火摇曳。
画虎觉得赵思文的眼睛能将日月星河,都坠进去,包括自己。
这可不太妙,赵思文,真的很好看啊。
盯着赵思文的陈画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满脸花痴,赵思文一把将她扯过来,紧紧搂在怀里。
画虎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急急忙忙要推开他,心口更是突突直跳。
“好媳妇,让我靠一会。”
他弯着腰,将下巴靠在她肩上,可怜兮兮的低沉嗓音里撒了一把蛊糖,“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把爹惹毛了。”
好家伙,是跟自己撒娇来着。
画虎不好再推开他,听着他的话,只得摸摸狗头安慰道:“你爹不会生气的,他这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还是媳妇聪明。”傻子蹭蹭画虎的颈窝,吸了口气,“媳妇儿,你有味儿了。”
tnnd!
画虎绷不住了,被关在牛圈里好几天,仙女来了都有味!
但是,被直面戳穿,多少还是有点暴躁。
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赵思文,气狠狠的瞪着他,那厮还笑得没心没肺。
“你有没有心肝啊,”小姑娘被嫌弃身上有味儿比直接骂她丑还叫人难受,“我就臭,我就臭!”
一嘟嘴,软糯糯的像一块白糖糕。
赵思文眸光一沉,随即凑了上去。
“媳妇不臭!”
“臭!”
“不臭!”
“就臭!就臭!”
“好好好,就臭,就臭。”
他憋着坏笑,悄悄拉过她的手和自己的比较起来,很小,很软。
两个人闹作一团,孩子一般。
“那我给你烧水洗澡,好不好?”
赵思文起身,画虎趁他转身,仔细闻闻自己,似乎是有股酸味。
“嗯,是该好好洗洗了。”
放松下来,她是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头也痒,身上也痒。
“赵思文,我背痒,会不会是有虱子?”
她突然害怕起来,牛牛虽然可爱,毕竟没有现代技术驱虫,难免有些虱子虫子,要是真的招到身上,也没人能帮她抓啊。
赵思文把水烧上,擦擦手,走到画虎跟前,将她的头发细细散开。
再好的头发,好几天不打理也得脏了。
“是不是头发难受?”
“嗯。”
画虎想到密密麻麻的虫子,已有了哭腔。
“不哭,相公看看,头发里没有,身上就没有。”
她顾不得他自我代入的称呼,乖乖的坐着,等待赵思文检查结果。
他的手抚在她头上,力道合适,既缓解了她的头痒,又缓解了她的焦虑。
“没有,都是干净的。”
陈画虎重重的松了口气,摸了把自己的油头,套用她大学舍友的一句话,“头油刮下来能炸油条了。”
“你先回屋,水烧好我给你拿去。”
赵思文左摆弄右摆弄也不能把她的头发扎好,只能胡乱编了起来,祈祷小老虎别照镜子。
“不,我们一起!”
陈画虎决定,以后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她都不会放弃这个护着自己的傻子,不管大事小事,两个人都要一起面对。
“你累,先回去,过会就好了。”
赵思文显然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催促着她赶紧回去。
“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