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早春之际,禹城朦胧天空中射出一道阳光,空气中斑驳着淡淡的昨夜雨珠汽,已有柳絮在枝干上冒头,在微风中摇曳。
柳树旁是禹城中心的重点高中,清晨,少年意气风发的朗朗读书声从中传来,正如这雨后的早春,蕴含着朝气与希望。
麻雀穿过树枝,好奇的停驻在了教学楼中的窗沿上,它似乎被眼前之物吸引住了,顺着它的目光望去。
纤细枝干延伸之处,隐藏在空隙中是一位身着白色短袖的少年,单手撑着下颌,注视着正在讲台讲课的老师,清冷精致的侧脸显得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注意到了来者的注视,下一秒转过头来。
看到了窗边歪头看着他的麻雀后,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冲散了身上的冷漠感,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柔抚上它的小脑袋,摩挲着,岁月静好。
几瞬后便放开了手,恰巧下课铃也响起。南安风安静的收拾书包,今天安家掌权人,同时也是他的爷爷南安山从海市回来了,唤他回家一趟。
不知是何事,如此重要,直接让王管家替他在老师那里请了假。
他心中还在想着其他事,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用猜就是陈诚,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兼后桌。
“你这就打算回去了老安?下午三校联盟的篮球赛怎么办,就这样抛给你兄弟我了?”白胖的男生诉苦道,朝着南安风挤眉弄眼,双手捧心装作受伤的模样。
“你这话说的,你陈诚是不把我禹城詹姆斯放在眼了咯?”刘涵一手揽过陈诚的颈脖,凑近他的耳朵,故作深情的基佬模样属实恶心到了陈诚。
他一把推开,但虽然长得一身膘,全是唬人的脂肪肉,居然没有推动,有些气急,“死基佬,离爷远点,滚滚滚。”
他越生气,刘涵就越兴奋,更靠近了几分。
将笔袋收拾好,放进挎包拉上了拉链,抬头好笑的看着二人打闹,没有阻止,两人相爱相杀的相处模式从小学开始就没有变过。
小时候,不少女生向老师打小报告,说班上的陈诚和刘涵每天都在干羞羞的事情,导致他俩每次都被班主任训的惨兮兮的抱着南安风委屈痛哭。
说着女生是世界上最可怕阴险的生物,只会躲在暗处暗算他们这样的‘正人君子’,虽然这话南安风并不太同意,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安慰二人的双手。
再后来,班里就传出女生公认男神南安风和班上公认讨厌鬼‘寒碜’干羞羞事情的丑闻,瞬间几十颗少女心纷纷破碎,男神的形象一去不复返。
初中时才知道这件事后的南安风,看着抽屉里的满满的情书,转过头默默注视着告诉他的那人,在女生的脸几乎快红成苹果时,脑经一动,一个绝妙的计划涌上心头。
“谢谢啦。”少年洋溢喜悦歪头道谢,好看的看呆了教室里不少偷看他的人。
只是第二天,他搞基的传闻突然在学校不胫而走,真真假假难以辨别,但确实劝退了某些直女。
不过到了高中,大家学业繁忙都比从前成熟了几分,自然不在意这些假的不能再假的传闻了。
南安风路过二人,拍了拍他们的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没事,我相信你俩,禹城二中有你们这二位卧龙凤雏,下午的篮球赛怎么都不可能输的。”
背对着他们一摆手,“拜了。”
两人再次望过去时,只看见少年直挺的背影,在阳光下投下薄薄的阴影。
禹城二中是重点高中,且历史较为久远,建校时期还是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由当地政府建在了城中最为繁华地带,随着解放战争胜利后,禹城作为重点战略城市之一划进优先发展的那一批城市中。
数十年过去,高楼大厦尽数拔地而起,泥地变成水泥地,一颗颗树木由块块崭新的路标代替,往日被掩埋在了过去,老城区中唯有禹城二中支撑着这一带的民生,仿佛宣告着它曾经的辉煌。
穿过一条条错杂的街道,拒绝了吆喝的卖手抓饼的小贩,熟练走到即将出老城区的长长小巷。这是他曾经无意间找到的出老城区的捷径。
小巷内,高耸的墙上爬满了青苔,青灰色的砖块褪去外壳出现在人眼前,由于刚下过雨,坑洼不平的路上有凸起的的砖块,不小心踩上去,砖缝中积存的污水便会贱上裤腿,很不好行走。
南安风已经见怪不怪,小心的跨过那些不平之处,正在他注意脚下时,一声声微小凄厉的猫叫声吸引了他。
瞬间抬头,隐隐约约十米远处一个青年的背影,他蹲在地上叫人看不清他的脸,手中握着一根细绳,用力的勒着什么东西,激动的身体颤动不停。
那物挣扎着想逃脱,反应剧烈,同时叫南安风看清了它的样子,是只全身漆黑的小猫,那男子就是在虐猫。
心中一惊,南安风顾不上脚下溅射在腿上的污水,跑上前,一边包含怒气地吼过来,“你在干嘛!”
突然的吼声吓得男子身躯一抖,扭头看向朝着他冲过来的南安风,一米八几的高个加上长期打篮球运动来的结实小腿肌肉,吓得那人丢下手中的猫慌不择路的连跪带爬的跑了。
几秒间南安风便来到了小黑猫前,看着小猫奄奄一息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急忙解开缠绕在它脖子上的绳索。
小心翼翼的把小黑猫捧在手心里,它看着好似一只流浪猫,瘦骨嶙峋身上的毛枯燥的结在了一起,烟头粘在尾处,如若不是它还在微微起伏的胸,南安风可能就以为这只小猫已经一命呜呼了。
他掏出包里的外套,将小猫包裹起来放进包中,洁净的衣服上染上灰黑的泥渍也没有在意,半掩着挎包慢走着回家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将黑猫放进背包的那一刻,原本虚弱的黑猫突然一震,微微颤动几下后不再动弹,当它再次睁开眼睛时,不再是原来的深棕色。
一双阴冷的墨绿竖瞳,流淌着奇异的流光,仿佛能将人的魂灵吸入,永世难逃。
南安风拐出小巷,半晌后一个身影从墙角的阴影中走出,那人穿着墨色皮衣,脚踩一双帆布鞋,深色牛仔裤紧贴在修长笔直的腿上,勾勒出令人血脉膨胀的曲线,她妩媚邪气的脸上勾起一抹笑,熟练抽出烟点着。
望着南安风离开的方向,不知是对谁说,眯着眼享受着烟草味充斥胸腔,长长吐了一口烟,“今天就先放你一马。”
白烟笼罩,朦胧中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烟雾弥漫的越来越大,将她整个人全然沉溺其中,缓缓的移动在她身边,当烟雾散尽,原本女人站立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走出了小巷的南安风没走几步,便看到了站在路边等待良久的王管家,显然他也看到了南安风,在远处恭敬的鞠了一躬,打开车门,示意他来接南安风回家。
坐上车,二人没有说话,南安风撑腮注视这车窗外的车水马龙,陷入了沉静。
王管家透过后视镜看着他,心中微微叹息,首先打破了沉默,语气轻快的说道。
“少爷,老爷他在海市的时候十分想念你,给你买了礼物,说你肯定会喜欢的,等你回去了就亲手给你,还不准我提前告诉你。”
说着,逗乐般拍了拍自己的嘴,“你看我这嘴,就是兜不住事,一个不小心就说了出来,老爷要是知道了他保准……”
不等王管家说完,南安风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语言,“王叔我知道了,你不必多说。”也不转头看他,说完后又是熟悉的缄默。
王管家闭了嘴,心头有些无力,这两爷子的关系,不是他这个老人说几句就能解决的。
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南家,装潢古朴严肃的中式豪宅。
南安风进门就看见了正坐在大厅中央的南擎老爷子,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与孙子再次相遇的喜悦,紧绷着不苟言笑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不怒而威。
南安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微微将挎包往身后藏了几分。
“这般焦急把我喊回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南安风问道。
南擎没有立马回答他,他深深的望了南安风数秒,朝着王管家挥了挥手,王管家立马心领神会,转身不知去了何处。
再此期间,两人又是沉默了半晌,南擎开口说道,“还有半个月华国两年一次的篆书大赛就要开始了,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他是肯定的语气,随后又说道,“这半个月你就不用去学校了,专心在家磨练一下书法,相信你也知道这比赛有多重要。”
南擎直视着南安风,“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家族的荣誉分量有多重不需要我来提醒你。”
王管家拿着东西刚走过来就听到老爷这样对南安风讲话,无奈之下心中又充斥着些许苦涩,压在这孩子身上的担子是在太大了。
但是看了老爷眼角如山岩般层层叠叠的皱纹,严肃下也难掩的劳累,想起了曾经发生过在他身上的苦难,怎么也不忍将责备的话语说出口。
“老爷,东西拿来了。”王管家压下心头的沉重,将物品提到了南擎的手中。
是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长方体盒,丝绸般的纹路明晰,拿出来时有股淡淡的清雅幽香,南擎将它打开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根周身漆黑的紫毫笔,笔身映着异样的光泽,看上去年代似乎有些久远了。
南擎将笔拿出来的瞬间,南安风挎包中原本安静无声的黑猫突然一震,好似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
南安风停止了打量紫毫笔,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轻拍了一下挎包,安慰黑猫,
他以为是长时间的黑暗让小黑猫有点恐惧。
不需要南擎在多言南安风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他走上前接过紫毫笔,把弄了几下。
“这支笔看起来挺好的,我去试试手相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也不看两人,将笔放进了挎包,头也不回的上二楼去自己的房间,“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心中有数。”
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给二人。看到这一幕,王管家本想说些什么安慰南擎,还没有张嘴就被南擎一个眼神制止了。
南擎默默看着南安风消失在楼上的拐角处,严肃褪去徒剩苍老,只是无言。
将房门关上,南安风小心翼翼的把挎包里的小黑猫捧在手上拿出来放在地上,它看上去还是很虚弱的样子,也不动弹几下只是鼻头耸动证实它还活着。
南安风的卧室很大,靠近电脑桌的地方安装了一个小型冰箱,小冰箱的后方两米处是一张沉香木制成的书桌,上面是各式各样的毛笔和砚台宣纸。
他从小冰箱中拿出一瓶牛奶,将黑猫环抱在臂间,一点一点小心的把奶喂给它,期间奶打湿了他的衣服也没有在意。
眉目间满是认真,好似对待什么珍宝。
一瓶奶下去,黑猫明显比之前有了一分活力,但还是没有翻腾几下就睡了过去,南安风在它睡着时擦拭了它的伤口敷上了药,为防弄醒它故意放轻了动作。
几番弄下来南安风已经是几滴汗水落下,他浅擦几下,去客厅吃了晚饭回到了房间洗澡。
晕黄的灯下,浴袍松散的挂在少年的腰间,几滴水珠在胸前流淌划过精细白皙的腹肌,青涩却又不失它的强壮,乌黑浓密的头发上上挂着晶莹,映照这沐浴后唇红齿白的少年。
南安风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修长的手臂拉开小冰箱,拿出汽水打开。
气泡声在瓶中涌动,南安风喝了一大口,喉结一上一下,看着十分解渴。
喝完了汽水,南安风将目光放到了在自己床上安睡的小黑猫,走上前趴在床上,悄悄的靠近它,将脸凑近把自己的额头靠在小黑猫的额头上。
似猫般轻轻的蹭着,手缓缓抚过它的脊背,用只有两者听的到的声音说道,“今天小猫咪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呢,不过没有关系以后爸爸在这里就一定会好好保护小猫咪。”
“小猫咪不用快快长大也可以很开心的生活”
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起来换上睡衣来到书桌前准备开始练习。
此时他才看向先前丢在挎包里的紫毫笔,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漆黑的笔身染上了些许晕红的色泽,南安风拿起笔来。
感觉好像比先前更红了,难道是他的错觉?
不过他没有再多想,走到书桌前沉着地临摹起小篆名作《城隍庙碑》,垂眉入神,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渐渐的窗外夜色浓密,四周陷入了沉静,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这是南安风儿时起养成的习惯。
一旦开始必定持续到最后,只有自己没有力气精力在写下去时才会收手。
他活动一下手,将笔放在笔搁上,注视着自己写下的小篆良久后才去关灯。
上床前又是浅浅的抚摸了黑猫的脑袋一下,慢慢入梦。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沉睡后的一秒原本睡着的黑猫突然睁开了眼,黑暗中一双阴绿的瞳眸溢出诡异的色泽,好似来自深渊怪物的凝视,令人不安恐惧。
它转头望了南安风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在了书桌上。
黑猫迈着优雅的步伐,尾巴悠闲的在空气中摇摆,以一个惊人的弹跳越上了书桌,围绕那只紫毫笔边转边打量着。
它坐在书桌上,舔舐前肢,下一秒口吐人言,声音苍老嘲哳似耄耋之年的老者。
“小鬼还不出来作甚,有什么见不得鬼的。”
话一出,原本平稳悬挂在笔搁上的紫毫笔颤动一下,浮动在空中,一个身着古时血红繁裙的女子出现在它眼前,女子坐在书桌上,两条修长的腿悬在桌外翘着二郎腿荡动着。
原本那只紫毫笔被她拿在手中,正在旋转着,就像是人间中学生之间流行的闲暇运动,转笔。
女子面上还透着未散去的晕红,给她青白的脸上平添了几丝活气,仿佛饮过鲜血的唇翘起,她好像已经拼尽全力将它压下去但是效果并没有那么明显。
陈卿卿承认在她从前活过的短短二十五年中,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男人躯体近在眼前,那微起的腹肌,白皙光洁的胸膛,纤细又不失精干的背脊,好像还有一颗黑痣在后颈处……
系统:你怎么观察的这么仔细?那时你不是已经把眼睛遮起来了吗?
陈卿卿:不好意思第一次见没忍住,不小心开了个透视,全部给我看完了。
系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问,“哪种透视?”
在黑猫眼里,面前的女鬼脸上变得更红了,陈卿卿掩饰般的咳了几下。
“他腰窝靠近屁股那里……也有一颗痣……”
系统又沉默了,电子屏闪动几下,雪花屏出现了几秒便熄灭了,陷入了黑屏,它直接下线了。
陈卿卿没有理会它,心里不断滚动播放着之前的美人美景,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幻想各种小人打架的场景,主角是南安风和她。
在她脸上表情越来越变态之前,身旁一声苍老的说话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小鬼你可也是看上了他的气运想要分一杯羹。”
她看过去,是南安风带回来的那只黑猫,不过此时它这样子与可爱虚弱半点也靠不上边,绿瞳中弥漫狠戾,十分危险。
陈卿卿面上不显,周身气势突然猛增,磅礴肆虐的怨气如化作实质挥动着可怕的爪牙扑向黑猫,千年女鬼的威压骤显,危险的滋味让黑猫寒毛竖起。
它迅速的跳下书桌,如猛兽般蛰伏在黑暗中,惊魂未定的看着陈卿卿,这根本不是什么百年的小鬼,居然是千年怨鬼,看着怨气的恐怖程度,堪比鬼帝。
陈卿卿走下书桌,未着分缕的赤足踩在地上,露出小巧的脚踝,她站定在黑猫面前,微微俯身,红唇轻启。
“他是我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染半分,否则……”
她凝视渐渐被她逼退在角落的黑猫,“死无葬生之地。”
“我明白了。”它回答道,语气中满是忌惮。
看来这只黑猫很上道,陈卿卿满意的点点头,她为之前系统给她安排的死鬼角色生了半天的闷气,如今武力值强大压倒下竟也感觉不错。
这就是强者的感受吗,她不禁想到了死前公司里心安理得拖堂会议下班时间的领导,和在领导面前屁都放不出来的经理,原来就是这种爽快的感受。
这万恶的资本吸血鬼,风水轮流转今天你工人爷爷也爽了,虽然被压迫的是一只可怜的修猫咪。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猫,谁家猫咪不但会说话,声音还跟哪家活了七老八十喉咙卡了一口陈年老痰的老爷爷一样,物种变异了?
后来听系统解释才知道,这是猫鬼,术士将猫杀死,炼制七七十四九夜后在怨气最重形成的鬼物,一般这种鬼由术士掌控根本不会有落单的猫鬼,除非这只猫鬼凶性极甚,反噬了饲其的术士,吞了他得以恢复自由之身。
同时凶性大增,不被约束的游走在阴阳两界之间,两界皆不容它,两界皆为它食,十分凶险。
只是陈卿卿看着这只几乎被她吓得炸毛的小猫,内心不由得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就这?
系统查了些许资料也不太能弄明白,一机器一鬼只能浅浅的猜测一下,可能是这只猫鬼还是一只幼崽的缘故。
陈卿卿不再管它,她飘到南安风面前,面对面的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心中扬起一抹淡淡的忧伤,这种级别的大帅哥她怎么和人家谈恋爱啊。
上辈子的她死前连男生的手都没有碰过,恋爱经历恰似一只小学鸡,连二姑家的六年级小弟弟都比她会,女朋友都换俩了,过年来拜年时因为和女朋友分手抱着她哭了好久。
陈卿卿:感情这事吧……就是这样,表姐我都懂。
其实是不懂的,人世间的感情并不相通,她只觉得表弟聒噪。
可能是陈卿卿身上的怨气太重,控制不住的泄漏了几分,南安风微微皱眉蜷缩起了身体,就像婴儿蜷缩在母亲肚子里的姿势一样。
在他身边有一叠被子但是他入睡前并没有盖上,陈卿卿小心的拿过来盖在他的身上,生怕惊醒了他,盖好后还觉得不够,帮他把被角压得紧紧的,丝毫不透气,看着他舒展开的眉眼,心中还有点小高兴。
在陈卿卿正准备把手收回来时,南安风突然抓住了她,吓得她一个哆嗦,差点尖叫起来。
到底谁是鬼啊,谁吓谁呢,陈卿卿惊魂未定,她以为南安风醒过来了,紧张之下多年社畜本能发动,下意识反握住他的手掌,挂起完美假笑,一句‘你好’回荡在房间中。
不过南安风并没有回应她,而是紧紧抓住她的手,低声呢喃,“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啊这。
陈卿卿那死鬼脸上涌现出暖阳般的红润,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甜甜的爱情终于轮到她了吗?
还不等她回答,下一秒南安风低语又传来,“妈妈……”
啪嗒一声,陈卿卿激动的少女心碎了一地,她的年龄或许还没有那么老吧。
两行不存在的清泪流下,陈卿卿任由南安风抓着她的手,拍拍他的脊背,“妈妈不走,睡吧娘的好大儿。”
在陈卿卿一声声的哄睡声中,南安风握住她手的力气小了几分,停止了梦话。
黑暗中,少年的神情陈卿卿也看的清清楚楚,她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在他每次即将皱眉是轻轻抚拍他,直到第一抹初阳透过窗户洒在他的窗前时,回到了笔中。
不过最后一瞬她看见了,黑猫穿过玻璃从外面跳入房间的身影,都没有注意到昨晚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好似一副食饱餍足的模样。
不过也只有等晚上才能问问这只坏小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