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暴将起
姥爷是个很认真的人，当李愿再次弹奏一遍的时候，只有一台收音设备留在琴房。按照姥爷的说法，怕自己忘了曲谱，先简单的记录下。明天睡醒了就去学校的专业录音室。
其实李愿能看的出来一些端倪，姥爷对爸爸妈妈很好，甚至隐约的能感觉到姥爷拿妈妈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才会这么晚了把老头折腾过来，殊不知就算姥爷再严肃，身上的睡衣大裤衩也出卖了一个事实，老妈是从床上给姥爷抓过来的。
老头看看自己傲娇的宝贝女儿，再扫了眼满面笑容的女婿，还是接过女婿递过来的水拿在手心，小小的喝了一口说道，
“小愿是第一次把这曲子拿出来弹吧。这孩子在学校的时候成天也不怎么说话，我还怕他自闭呐，没想到是在研究这些。我外孙终究继承了小蔓的天赋。说说，你们俩又做了什么蠢事，把孩子逼成这样？”
虽然岳父的话好像又把自己排斥在功劳之外，可李林心里高兴啊，别的不说，就看老头现在安稳的坐在这，那就是极大的进步。往常来了，坐都不坐的。不就当初做了一个市政局副局长的假证糊弄你骗婚嘛，这老头太记仇了。
看到岳父心情似乎不错，李林胆子也大了点，试着拿起水杯喝点水，放下以后很坦然的说道，
“岳父，其实我也不是不关心小愿的事业。虽然我不懂，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愿，就像这次小愿之所以会练习弹那玩意。”
“嗯？”
“弹，弹钢琴。小愿之所以会弹钢琴，是因为我给小愿报名了一档非常重要的节目。国家电视台的《大选秀》。而且，为了选秀考虑，我帮小愿选择了他最喜欢的编导培训班。”
“编导培训班？”
老头重复了一遍李林的话，转头看向自己这个倒霉姑爷。
我就说孩子怎么被逼成这样，大半夜的在这弹琴调整心情。你以为那是练习吗？那是为了平复内心的情绪，只从琴声中，我就听到了孩子的委屈，孩子为了让妈妈开心些，一定是答应了你们。
抬起手指了指李林，老头还是放弃了告诉他真相。这是需要文化底蕴的事情，他怎么能懂呐？这个大冤种的出发点也是好意，只不过苦了孩子啦。
“李林呐，这个《大选秀》节目曾经到院里谈过合作，但是根据师生的反馈，院里拒绝了节目的合作提议，你猜是因为什么？”
岳父喊自己名字了，这太难得了。李林心里高兴起来，姿势就放松起来，二郎腿翘起来，身子往后一躺，
“岳父，那能因为什么，给钱少呗。咱家又不差那几个钱，只要能参加节目，让小愿锻炼一下，我花钱都行啊。”
李林这个习惯的作派让老头眼角抽了一下。只不过外孙这次太委屈，自己不得不和这个家伙说明白一些，
“李林呐，首先，这是一个节目，你明白节目的意思吗？简单的说，就是为了取悦观众，而不是为了什么培养人才的选秀。甚至现在还没开始录制，就已经定下了最终名次，从头到尾的过程都在剧本之中。
当初来找院里谈，主要是为了表演班的事，可李林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艺人来说，适当的保持神秘感是非常重要的事，绝对不能让观众对你这个人产生固定的看法。你只能演什么，你适合演什么。
而且毫不客气的说，这次的节目选出来的胜利者根本就不在大导演的试镜范围内。这对于有心气的年轻演员来说，绝对不能接受。”
李林大概听明白了，老爷子是说自己给孩子选错了？难道自己又又又做错了，这立刻让李林恢复了刚才的坐姿。
“岳父，这可是国家电视台的节目。”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更多的约束在里面。不光我们院，中戏，中艺，国戏都没有学生参与进来。你能明白吗？尤其，你给小愿报名的还是编导培训班，这分明就是外行拍脑袋想出来的创意。除了娱乐大众，真能有什么效果吗？”
老头这次没发火，苦口婆心的给自己讲道理？李林看着岳父满头的白发，心里已经认错了。岳父说的肯定都是对的，这毋庸置疑，那现在怎么办？
“姥爷，你尝尝这个小点心，很容易消化的。”
就在客厅陷入沉默的时候，李愿端着一盘水果馅的小点心走了出来。把盘子放在姥爷面前的茶几上，自己挨着妈妈坐了下来。
“外孙，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你爸不懂这些，他是为了你好。明天和我去院里把曲谱搞出来，我带着你去电视台说清楚。”
姥爷竟然帮着爸爸说话了？李愿好像听到了妈妈的笑声，转头看看，妈妈一点也不矜持，两条腿都缩在沙发上，双臂抱着歪歪斜斜的靠着沙发背。
“姥爷，我有一点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属于常见开门语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必须要说，可李愿说出来，让三个长辈都觉得很高兴，孩子长大了啊，会说话了。
“儿子，想说啥就随便说，你姥爷还能怪你啊。”
还是妈妈给力，连把姥爷生气的可能都给提前堵上了。李愿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始说道，
“姥爷，新时代可能就要来了。我说的新时代是指娱乐圈全面爆发的现象，因为爸爸和我说过，龙国自此再无战争的威胁，甚至全世界也不太可能会爆发大战。在这种情况下，文娱产业的发展必然会成为一个重点，而且，文化入侵也是入侵。如果我们龙国没有足够的文娱满足自己，那么他国的文化必然趁着这个机会入侵龙国。”
爸爸努力保持着严肃，刚才儿子的话里说到了自己。
姥爷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考虑李愿的话。
妈妈正在观察她脚上的指甲油有没有掉色。
“小愿，这是院里甚至同行业都预测到事情，你这个认识很好，还有别的看法吗？”
“姥爷，我要说的其实不是这个，这只是个基础条件，因为这个基础条件，所以我大胆的猜测，以往那种艺人的成长模式可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就像这次的节目，因为我预测，接下来的文娱产业会出现一个畸形的状态。”
“畸形的状态？”
“没错，就是流量为王。因为太多的资金涌入文娱产业，一些有了名气的艺人会优先成为他们的选择。这些野蛮闯入的资金目的只是快打快赚，必然会造成文娱产业发生巨大变革。吸引目光，赚取利益，他们才不在乎艺人是否真的有能力。”
“流量为王？太多的资金？”
“是的。我猜会有更多类似的节目出现，他们会选择自己培养艺人出来。这样才能完全摆脱你们科班院校的束缚。姥爷，我猜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