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这不是让他送上门给聂勋打吗?
聂混没料到她这么一问,幽黑的凤眸中掠过丝诧异,然而也只是一瞬。
他低笑出声,反手扣住白夭素手,与她十指交握,轻轻捏了捏。
“了不得,看人一眼,就能知道这么多?”
这句话虽是有些戏语的意思,但却没有否认。
白夭点点头,若有所思。
聂混见状,垂目打量她神情,语声漫不经心。
“男人,有权有势的,身边谁会没几个女人?聂勋看起来,也不像个会洁身自好的。”
“跟顾家联姻,那是顾珮妤的身份在那儿,面上做的好,这不妨碍他继续沾花惹草。”
白夭闻言,不由侧目看向聂混,莹润欲滴的唇瓣嚅喏,张口要说什么。
聂混快言快语打断她,“爷不一样,爷有你,爷就是洁身自好,瞧着就忠贞。”
白夭是头一次听男人说自己‘忠贞’的,顿了顿,一时没绷住,掩着帕子笑起来。
她一笑,聂混便也笑了。
两人牵着手低声笑语进了院门,聂混才低低问道。
“怎么问到这事上?跟顾珮妤这次,有什么关系?”
白夭笑意微微收敛,回头看了眼跟在两步外的莹玉,语声低轻。
“回房再说。”
聂混点点下颌,没再催促。
等到回房关上门,白夭语声徐徐为他解惑。
“聂勋肩笼黑气,胎灵缠身,我猜,大概是外头某个女人刚刚失了孩子,这事儿没准还是他属意的。”
“胎灵有怨气,缠着他,自然如同缠着顾珮妤,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嫉恨。”
“魂灵中,胎灵这一类,是最难缠的。”
聂混目露深思,在沙发上落座,长腿轻搭,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说?”
白夭挨着他坐下,“轮回转世,没有说起来那么容易。”
“女娲偏爱凡人,让他们做万灵之长,一出生就为人,是六道轮回中,万灵追逐所求的。”
“所谓六道轮回,能投胎做人,也不知道其他道内魂灵,是历经了多久的磨难和修行,才得来的机会。”
“胎灵一旦存在,便是转世为人重获新生的开始,这一世他们无亏无欠,一身干净,满怀憧憬,若是未能顺利出生就夭折了,自然会心生怨恨。”
“原本心灵有多纯粹,这怨恨起来,也就有多纯粹,通常是讲不通道理,最难渡化的。凡间还讲究杀人偿命,他们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走。”
聂混若有所思,食指和拇指轻托下巴。
“那又该怎么渡化?强行渡化?”
白夭浅浅叹了口气,“怕是强行渡化都难压制它,最后只能打散了之,这种缺德事,你不如还是请黄半仙儿做吧,我下不去手。”
聂混,“”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当初收留黄半仙儿的意义就在这儿。
损功德又不得不做的缺德事儿,那老头做起来,是从不会心生不忍,完全无心理负担。
“不过,现在问题是”,白夭语气略显犹豫,“聂勋,能让道士对他做这件事?”
四海城里就没有道士。
就算是有,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宣扬。
更别提聂公馆里对这一行人的忌讳,就是白夭,如今也还瞒着自己会道法这件事呢。
聂混指尖揉了揉眉心,有些不太想管聂勋的闲事。
可是管不管聂勋倒是其次,孩子,毕竟是聂家的,也是无辜的,无论是那个作祟的胎灵,还是顾珮妤肚子里那个。
“啧,多少有些麻烦。”,聂混冷着声吐槽了一句。
白夭,“”
聂混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他到底是没外人认为的那样冷血无情。
于是,正月初四,孟枭从寺观里回来,原本是来书房跟聂混和白夭打声招呼的,没想到被聂混叮嘱的一件事,给震惊的整个人都懵了。
好半晌,他看了看白夭,又看了看聂混,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鼻子。
“四爷,我没听错吧?您让我跟聂勋说,他最近走霉运,要有血光之灾?”
聂混淡着脸挑了挑眉,一言不发。
孟枭扯了扯唇角,满脸荒谬。
“属下干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
需得这么整他?这不是让他送上门给聂勋打吗?
大过年的,要不要玩儿这么大?
见聂混不为所动,孟枭呵呵干笑,笑的比哭还难看,嘀嘀咕咕嘟囔道。
“属下要这么干了,聂勋有没有血光之灾,属下不肯定,但属下铁定是要有血光之灾啊”
“四爷,您到底盘算什么?能不能让属下死个明白?”
聂混眉心蹙了蹙,“哪儿那么多废话?他要不爱听,你就推到舅舅身上去,告诉他,舅舅算的。”
孟枭欲言又止。
四爷您坑舅舅就算了,他怎么能坑自己老子呢
眼瞧孟枭犹犹豫豫,就是不太乐意办这差事,聂混也不耐烦了,捡起支笔丢他。
“赶紧去!”
孟枭也没敢躲,直挺挺站着,等笔落了地,才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可别提我父亲了吧?万一让大帅知道了,岂不是更烦我父亲了?”
聂混眸光威厉,蹙眉训斥他,“提舅舅才有可信度,物极必反知不知道?大帅越是禁止聂公馆内提这些事,人心就越忌讳这事,你提了舅舅,聂勋会信。”
孟枭抿了抿嘴,心道,关键他不在意聂勋信不信,他就是不想去,也不想牵扯上他父亲啊。
“要么等郑毅回来?让他去”
聂混气笑,“这事儿郑毅说,能有你说的可信?”
孟枭没话可说了,踌躇着,拿眼看白夭。
白夭对上他满含复杂的眼神,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握住聂混肩,细声道。
“算了,要么,还是我去吧。”
孟枭闻言一怔,唇瓣嚅喏了一下,抬手抵了抵金丝镜框,又默默看向聂混。
聂混修眉轻蹙,没接白夭的话,只冷着脸眸光森寒盯着他,一字一句下最后通牒。
“别跟爷多说一个字,现在,立刻,去见聂勋。”
“四爷”
“这事儿你办不成,这趟,就别跟爷回安城。”
孟枭,“”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明知道他命薄,离不开聂混的光环普照。
最终,两相弊害取其轻,孟枭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了。
临出门前,还止不住心里腹诽。
早知如此,他不如多在寺观里住几日,至少让他父亲给他掐个八字,看看最近是不是有血光之灾。
不对,孟徊从来不给他掐八字。
说他命薄,经不住掐。
目送他略显磨蹭的背影,聂混恨铁不成钢,对着门的方向,淡淡白了一眼。
白夭默了片刻,搭在他肩头的素手,轻轻捏了捏,语声迟疑。
“若是孟枭知道,你如今的命格已经时隐时现,不成个定数,得该多心寒呀”
聂混闻言缄默,缓缓侧头看向她。
两人对视了几秒,他浅舒口气,漫声道。
“用不着,爷的命格就是没那么烈了,护他周全,还是能做到的。”
白夭樱唇浅翘,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