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动胎
聂混和白夭赶到主楼后,顾老爷自然第一时间又对白夭表达了感谢。
并当着众人的面,将桌上的另一只红漆木盒递给了白夭。
这只盒子的重量,明显比上次顾老爷私下给白夭的那只放了三块金砖的,要轻的多。
但这份礼的份量是不是如重量一样轻,这只能等回去之后拆开看过,才能知道了。
这天夜里,因着聂大帅留了顾老爷子喝酒,家宴散的格外晚。
不过女眷们,是先行离席的,最后只剩下几个男人。
白夭回到院儿里便上了楼,洗漱过,坐在主卧的外室里,将桌上的红漆木盒打开。
里头放着一叠纸张,白纸黑字盖着朱红印章。
白夭拎出那叠纸,垂眼一一看过,是些宅契和店契,粗略算过有三套宅子,和八家店铺,妙的是,竟然都在川沅两省。
将这些纸契放回木盒里扣好,白夭狐眸中水光微漾。
难怪聂大帅要对顾家如此与众不同,四海城临海,贸易灵活,商贾这么多,顾家能稳坐首富之位不倒,如陶浅之这等千年老妖在经商上都压不过顾家,自然是有道理的。
他们凭借的,不止是祖上留下的丰厚家底,还有占着这份便利,不曾懈怠的打点和经营。
聂混攻下川省才多久?
一年。
顾家就已经将枝桠扎遍了川沅两省,这份机敏和能耐,的确令人敬佩。
她想的入神,被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莹玉立在门外禀话,语声低促着急。
“夫人,三爷院儿里有人来请,挺急的,怕是三夫人胎象不好了。”
白夭眉心一跳,闪身取了衣架上的大衣套在身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人呢?”
莹玉小脸雪白,“在楼下。”
主仆俩脚步匆匆下了楼,清冷的堂厅里灯火明亮,来的是个管事妈妈,正搓着手局促不安地在厅里中央踱步子。
见白夭下来,连忙迎上前,白着脸满眼担忧。
“四夫人,我们夫人回去的路上就难受干呕,回了屋歇下没多久,又吐了一回,都吐出血丝了,还说肚子疼,让老奴赶紧来请您去一趟。”
白夭点点头,步子走的极快,身上墨蓝色的大衣下摆被风旋开,瞧着单薄生冷。
莹玉和那管事妈妈追在她后头,忍不住开口劝道。
“夫人您要么换身衣裳?这夜里太冷了”
四海城是不下雪,但冬天里,清晨和夜里,周山里寒雾弥漫,冷起来,比下了雪还冻人。
白夭先前刚沐浴过,只穿了件儿浅金色天丝睡裙,就算是睡裙长及脚踝之上,裹了件大衣,也难掩这份轻薄不耐寒。
然而,白夭走得急,没理莹玉这话。
莹玉和管事妈妈两人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后,还被她渐渐丢后一大截。
聂混的院子离聂勋那儿,是最远的,白夭赶到时,原本在主楼里的人已经都到了。
聂家至今,第三代里还没一个子嗣,顾珮妤肚子里这孩子,聂大帅自然是十分看重的。
堂厅里,因为这些饮过酒的男人而酒气熏天。
白夭一步跨进来,也没多停留,径直穿过堂厅,脚步生风踩着台阶奔上了楼。
聂混的视线尾随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随即转过头来,淡淡扫了眼聂勋,却没开口说什么。
白夭踏进主屋门栏时,就听见里屋传来方夫人担忧不安的低呼声。
“这见见血了,这可怎么办?快,快去使人催一催!”
“慌什么。”,白夭脚步飞快的进了屋,扫了眼围在床边的众人,一边走向床的一侧,一边淡声下令。
“都出去,别围着她。”
婆子丫鬟应声而动,一个个走的极快,像是生怕耽搁救治,又怕担上事儿。
顾珮妤满头是汗,白着脸一把握住白夭手腕,清黑的眼眸透出几分畏意和恐慌。
方夫人还立在一旁,满脸担心的问道,“我我留下,给你搭把手?”
白夭回握住顾珮妤手腕,眼尾清凉撇了眼方夫人,语气低冷不容置喙。
“出去。”
方夫人怔了怔,看了看顾珮妤,这才退了两步,连忙转身离开。
里屋的门被带上,顾珮妤眼睫颤动,看着白夭时,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血我出血了。”
白夭垂眼,看了眼她双腿间透过裙摆的血迹,语气平淡。
“我看见了。”
顾珮妤目露绝望,“孩子是不是”
“你镇定点,你情绪如此起伏,对目前的情况不利,别胡思乱想,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
顾珮妤灰暗的瞳仁布满茫然和无助,“睡一觉?”
白夭眼睫上掀,与她对视,眸中似有幽冥蓝火跳跃,她缓缓抬手,盖上顾珮妤的眼帘,语声轻若梦呓,空灵虚幻。
“睡吧,我会替你保住他。”
说这话时,她另一只手已经虚浮在顾珮妤的小腹上方,灵力如银白雾气,涓涓涌入顾珮妤的身体。
遮在她眼帘上的手缓缓收回,顾珮妤合着眼,神情恬静安详,已经睡了过去。
时间并没有很久,大约一刻钟左右,里屋的房门便自内打开。
方夫人等在外室里,捏帕子的手微紧,一眨不眨望着白夭。
“怎么样?”
白夭抬脚往外走,路过她时,清柔交代了一句。
“别进去打扰她,等她醒了,再清洗身子,换身衣裳。短时日内,最好是卧床养胎。”
方夫人听出来,这自然是孩子保住了。
她大大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应下。
白夭没再多停留,抬脚离开了房间。
从楼上下来,一步站定,聂混已经迎上前来,身上的军装褂子也披在了她肩上,男人垂着眼,将她大衣的纽扣一颗一颗扣好,冷峻的眉眼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些不悦。
白夭心下好笑,乖乖站着任他折腾。
沙发那边,聂勋往前走了两步,沉声询问。
“珮妤怎么样?”
白夭没看他,淡淡回了句,“没事,已经睡下了。”
众人面色齐齐一松,顾老爷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不知道她这次,是什么缘由突然动了胎气?”
明明先前一起用晚膳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
白夭眸光微顿,轻声解释道,“她身子不是太好,如今反应又大,时常呕吐,自然胎就坐的不够稳,是得好生将养,最好是别再乱走动,卧床静养,等月份再大些,会好的。”
身怀六甲的女子,呕吐是常事,这么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顾老爷神情略略缓和,没再多问。
聂大帅沉凝了一瞬,开口道。
“既然如此,就好好养着,不早了,都散了吧。”
众人陆续离开,白夭挽着聂混的手臂走在后头,离开前,眼尾缓缓盯了眼聂勋。
路过聂礼的院外, 与聂礼分开,只余夫妻俩时,聂混才垂眼看她,低声询问。
“怎么回事?盯着聂勋看什么?”
白夭,“”
她就看了一眼好吧?
聂混修眉挑高,“嗯?”
白夭抿唇好笑,想了想,轻声问他。
“聂勋在外头,是不是养着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