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倾诚演绎（11）
回到自己房间，祁明泽知道自己碰到难办的了。
看顾乔落面对记者侃侃而谈的那个从容，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而且戒指被偷以来发生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顾乔落在其中好像一直都是最无辜的，明菲总当出头鸟挑起事端，她跟在后面解释缘由；争吵引来记者的关注，她为这件事情遮掩并作出解释。她担了很多的事，也因此赢得了最多的支持。
大家都在说她的好。
包括对内的导师嘉宾，和对外的媒体观众。
综合排名第一的位置从来没有被动摇过。
不对不对，因果错了。
是因为人好，所以她做了好的事情。
祁明泽又翻开了一页新的笔记。
一个人人缘好取决于很多个因素，情商、立场、为人处世的态度，顾乔落的话情况还要再特殊一点，能力。
作为一个选手写剧本和演戏的能力，作为一个即将出道的艺人应对媒体和粉丝的能力，作为节目组的一员为整体丑闻遮掩的能力。
再加上高情商和尽可能减小利益冲突的立场，顾乔落能受到大家的喜爱。
但一个人真的会是完美的吗？
他又想起了相关传闻中她收集并分析了演员和导师的各项资料，越发觉得棘手起来。
不过，这么一个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选秀事情上的优秀选手，会在这个时候对钻石戒指动手吗？
她是真的想赢，想成功出道。
这点骗不了人。
吃晚饭的时候就只剩顾乔落一人了，她还特地去敲了敲远黛和明菲的门，两个人不知道是不在还是都故意不出声，人都找不到，她就只能一个人了。
吃饭的时候唐汀甜往她身边一坐：“你看了网上的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顾乔落现在只想安心写剧本，她的手机关机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过她并不想和唐汀甜搭话：“我觉得还是比赛更重要一些，不太想管那些花边新闻。”
“你是真没看新闻？”唐汀甜都没在意她的态度，“网上都快闹疯了，就是何依燕她姐姐和导演的事，当然，也包括你舌战群记的事。”
这是？节目组怎么蠢成这样了？
顾乔落勉强咽下了口里的食物：“怎么会泄露呢？公关没处理好吗？还是有人非法监听？”
唐汀甜举起了她自己的手机，几乎是硬塞到了顾乔落手里：“自己看。”
是明菲在个人账号写了一篇小作文，从今天两次巨响写起，写明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尾，包括导演一定要求她演一场“道歉”的戏码，也包括导演和何依燕姐姐的奸情。
甚至不知是不是从摄像组手里偷的录像，她还把自己当众怼了何依燕的那段拍摄视频剪辑出来了，也就是从顾乔落拉走了远黛开始到顾乔落拉走了明菲为止。
为什么我明明尽可能少的出境了，但还有这么多和我有关的事情。
远黛贴在后面转发帮腔，同时还顾乔落。
也难怪唐汀甜现在单独来找她。
这还不是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一切，后来大概是看着事情闹大了，原本几个“光明磊落”的记者也觉得可以“公正报道”了，于是把他们采访顾乔落的那一段视频也放了出来。
诶，公众一看真正好，前因后果完美接上。
围绕着四个选手的恩恩怨怨的想象也就此展开。
顾乔落表示自己先缓缓：“节目组是怎么个意思，这就不管管？”
“两位选手说什么都不肯删掉，我觉得你尽早发声比较好，再晚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唐汀甜的建议还是比较诚恳的，“你看现在，网上‘何依燕不要脸’和‘忙内忙外的操心乔落’两个词条的点赞量都很高。”
“明菲也就是了，远黛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顾乔落有点叹息。
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果不其然，后台的私信都快炸了。
“我这个声明应该是挺重要的，要不然我还是和节目组再商量一下吧。”顾乔落没敢直接表态。
“节目组的态度啊，那你自己是什么态度？”唐汀甜问。
我自己的态度？我有权有我自己的态度吗？
“再说吧，眼下局势还不明朗，我再看看。”顾乔落只能这么说。
其实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明菲和远黛联合起来想踩何依燕，节目组这么长时间没有控制下舆论就已经是默认了这一点，何依燕因为丑闻被退赛的概率相当大，而为了尽可能转移视线，他们又把并不表明态度但一直参与其中的顾乔落塑造成“忙内忙外、想尽可能帮助别人、处理事情”的小管家人设。
网上对她的这种做法有褒有贬，有人说她年纪轻轻就是油滑的墙头草，也有人夸她敢于承担，勇于解决问题，为人情商高，而且后者明显比前者数量多。
反倒是明菲和远黛的口碑，不升反降。
节目组的态度已经表现得相当明显。
正想着，明菲和远黛又联合发了一条声明“如果何依燕不退赛，我们退”。
几秒钟之后，叶书瑜转发了。
叶书瑜是五位嘉宾中最听节目组话的人了。
顾乔落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
她没敢直接发文字，而是找了一张纸，写了一行字，调暗灯光，渲染出一点意境，拍照，p图，在上传到网上。上面一行字是关键：
“何依燕说她不知道姐姐的所作所为，我信她。”
一直到导演找她之前，顾乔落过得还算是平静。
手机调成静音的前提下。
而导演找到顾乔落之后，其实也挺平静的。
狂风暴雨般吵过一次后，大家都变得意外的平静，眼眶还红着，眼角还有泪，但都安静到一言不发。
包括但不限于导演、何依燕、远黛、明菲。
何晓雁不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问题还是凌永开的口：“想听一下顾乔落选手的意见，打算怎么办？”
顾乔落怎么知道，便适时地露出了为难状：“我也不知道啊，我能有什么好主意。”
“我看见你的那句话了，什么意思？”这句话是梁弦问的。
顾乔落点了点头：“我确实觉得不是何依燕选手的错。”
“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何依燕话说出口，情绪又要崩溃，“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姐姐，她，她竟然做了那样的事情。”
一旁叶书瑜把手往她肩上搭了一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没事。
伴着何依燕的呜咽，导演的开口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是这样的，顾乔落选手，我们现在是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让何依燕选手退赛，下一场比赛由你们三个人完成，具体安排是这样的——这一次录制你们三个人会先排出来一个冠亚季军，下一场比赛会再次以车轮赛的形式进行，最终确定下总排名。”
“不要，我不想退赛，我不想，”何依燕又哭了起来，“顾乔落你帮我啊，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哭得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只可惜现在现场有一个算一个，都觉得这样的哭声格外厌烦。
导演再次开口了：“第二个方案就是不退赛，你们四个人完成比赛，一个星期三个剧本还是太为难人了，现在的方案就是按照原先两组的剧本编写，一组写一本就可以了，我们会再请专业的编剧团队写一个能包括进四个人的大剧本，让大家共同来表演。”
顾乔落很怀疑她们四个人能不能配合好，听到第二个方案，就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合作的话有点太勉强了吧，为难人家导师，评判标准很难定，容易引起粉丝的争吵，竞争性的节目应该会更有看点。”
是个人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导演也点了点头：“何依燕选手的这个事情”
“不要，不要。”何依燕继续摇头，声音却越说越小，她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退赛的话，估计这辈子就没有再进入娱乐圈的可能性了。
“不过我有一种有关竞争式的比赛的主意。”顾乔落又开口。
题干：阿满家里住大别墅，她从来没有出过房门，一天，她的父母离开了家里，好几天没有回来，阿满吃光了所有的食物，快要饿死了，她最终打开了房门，吃饱了之后死了。
请开始推理完整故事线。
顾乔落开始她的思考。
“好几天没有回来，是阿满的父母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是的，他们再也不会回别墅了。
“她的父母是死了吗？”
不是。
“是不要阿满了吗？”
是。
“是因为阿满做错了什么事吗？”
不是，阿满的行为一如从前。
“不是阿满做错了事，那是父母做错了事吗？”
是也不是。
“阿满从来没有踏出过别墅，阿满生活的世界里有阳光吗？”
有，窗户中经常能照进来阳光。
“好吧，那阿满就不是吸血鬼了。那阿满吃的食物是正常人的食物吗？”
是，吃的和从前一样。
“阿满的父母抛弃了阿满是由于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
不是。
“阿满是父母亲生的吗？”
是也不是。
嗯？这都能是也不是。
“是父亲亲生的？”
是也不是。
“是母亲亲生的？”
是也不是。
这海龟汤的题目都这么奇怪了吗？
“阿满打开房门之后吃饱了，但是死了，是撑死的吗？”
不是，她是被人打死的。
“她是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吗？”
是的，但阿满不知道什么是违法犯罪。
“也对，阿满都没有离开过别墅，也就是说阿满不是一个正常人。”
是的。
“她精神有疾病是肯定的，那她肢体上有残疾吗？是不是长得很奇怪？”
是的。
“她的父母是因为她的长相畸形而抛弃她的吗？”
不是。
“她父母抛弃她的理由重要吗？”
“不重要。”
顾乔落在面前的纸上记录着，想了一下：“我要偷听。”
偷听是比赛规则允许的一种方式，即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听到别人的对话和回答，当然，每一个参赛者都可以去偷听别人，也随时有可能被偷听。
她连接到的是远黛。
“阿满没有父母之外的其他亲人了吗？”
没有。
“邻居呢？”
也没有。
“也就是说父母离开后阿满就无依无靠了？”
是的。
顾乔落咂摸了一下：“我觉得设这么个偷听没什么意思。”
她是说给节目组听的。
“她的父母不爱她了，对吗？”
是的，或者说她的父母就没有爱过她。
顾乔落好像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她切换回了自己的系统。
“阿满不算是人，是吗？”
是的，除了她自己，没有人把她当成人。”
“包括她的父母？”
是的。
那阿满被困在别墅里，就好像是小仓鼠被困在笼子里，可又指名道姓地说了阿满的“父母”。
“阿满的父母是做生物学实验的人吗？”
是的。
“我知道了，阿满是父母制造的生物人，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而且她还先天残疾，父母只是那她做研究，研究结束了，父母也就离开了。后来她太饿了，就走出了房门，但是偷吃了别人家的食物，所以被打死了。”顾乔落得出结论。
前一半对了，但阿满走出房门之后的故事不对。
“那是因为长得太奇怪了而被打死吗？”
不是，人们还没有那么闲。
“等等，到了被打死的地步，阿满还是一个神志不全的人造人，那她是不是吃了别人家的小孩子！”
是的。
“恭喜顾乔落选手推理出完整故事线！”
她摘下耳机，发现自己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明菲。
“还挺好玩的。”明菲说。
“你真厉害。”顾乔落笑。
只是另外两个人就不像她们这么从容了，远黛纠结于阿满为什么没有其他亲人，觉得阿满的父母才是精神病，何依燕情绪太紧张了，问的问题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有的还来回颠倒了好几遍，就是梳理不出来个条理。
“节目效果好像还不错。”梁弦在一旁点头。
叶书瑜死死地盯着何依燕，眼神很复杂。
“明菲很擅长玩这个游戏啊。”顾乔落说得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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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过向往的舞台和梦想吗？”
“你感受过那份希望被亲手撕碎的绝望吗？”
“你知道那份百口莫辩的难受吗？”
“你知道眼睁睁看着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前辈被诬陷入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委屈吗？”
我知道，因为我曾亲身经历过一切。
痛苦的枷锁禁锢了双翼，我不得不作为人类奔忙。
——叶书瑜